葉南嘉的班主任是個中年女人,年齡大概有四十多歲,眼窩四周有黃褐斑,兩鬢有略微白發(fā),身材隨著歲月而走樣,但偏偏她愛穿裙子,這反倒襯的她更加的臃腫。常板著臉的她透露著一股傳統(tǒng)女人的氣息,嘴里操著一口方言半?yún)⒅胀ㄔ挕?p> 更可怕的是,她愛吃大蒜,并且還教數(shù)學。葉南嘉最錯誤的事情就是認為文科不用學習數(shù)學。并且還遇見了此生最難忘的老師。
“哈哈,早上好啊葉南嘉。喏,給你!”辛蒲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一邊說著一邊遞給她一包純牛奶。
“辛蒲!你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葉南嘉?!?p> 還沒等葉南嘉說話,九思就開始說道。
“就是就是。辛蒲帥小伙。是不是作業(yè)沒寫完想看看我們南南的。嘖嘖嘖,我安禾這輩子還沒收到過牛奶呢?!?p> “放心!兄弟我明天就給你。”九思笑著說。
正說著的時候,門口走進來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孩,那女孩腰肢纖細,縱使身上穿著和大家都相同的校服,給人韻味也別具一格。像只橘黃色的小狐貍,漂亮的不像話。葉南嘉覺得自己在她面前無比遜色。
那女孩開口說,大家好。
我是新來的轉(zhuǎn)學生。
我叫張夢君。
溫柔的語調(diào)落下,空氣里殘留著她身上的香水味道。
她又說,很高興認識大家。
不知道是誰說過,漂亮女生天生就漂亮。她白皙的皮膚,臉蛋透露著微紅,烏黑的直長發(fā)披散在肩上,說話溫柔似水,大家都穿著校服,可看的出來。她是與眾不同的。
“你去坐到陸星旁邊吧?!?p> 班主任這才想起來,陸星是沒有同桌的。
張夢君只是淡淡的說道:“嗯?!?p> 葉南嘉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沒有再說什么。
陸星有著一張孤傲的臉,剛醒過來的一雙漆黑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層水霧,使得他的眼神看起來朦朦朧朧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班主任安排的同桌,又接著睡去。
上完班主任的兩節(jié)課之后,他們依舊沒有看到傳說中新來的語文老師。
“哎,李茵陳!先別走,你看一下課程表上面下節(jié)課什么課?”
李茵陳和她的小姐妹舒云歌一起快走到門外的時候,又被葉南嘉的叫喊聲后退了幾步看了看張貼在黑板右側(cè)的課程表。
“笨蛋吧你!下節(jié)課是語文喲嘿嘿嘿,終于要來了,傳說中的高材生。”
凌惜墨這個名字非常動聽,有些古風的韻味。
像某一些武俠小說里玉樹臨風的男主角,當初在課程表里看到這個名字,讓很多人都好奇這個語文老師長什么樣子。
那是葉南嘉無法忘記的一個人。
凌惜墨來到教室的第一天穿著白襯衫,襯衫上方卡著一支鋼筆。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眼底帶著柔柔的笑意。
他說,大家好。
我就是大家嘴里傳說中的凌惜墨,畢業(yè)于華中師范大學。以后就是你們的語文老師了,一直陪你們到畢業(yè)!
今年我24歲,如果大家不介意可以叫我哥哥。
年輕,富有朝氣。被很多人關注。
葉南嘉對他的初步印象。
還沒有正式開始上課之前他已經(jīng)被學生們逼著寫出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
他在黑板上寫下了他的社交賬號和手機號。
他的朋友圈動態(tài)已好些年沒有更新。
最后一條動態(tài)寫著
“你是落日彌漫的橘
天邊透亮的星?!?p> 新老師的表情總是笑著的,那笑容仿佛有魔力一般,有驅(qū)散陰霾的能力。
凌惜墨帶著一沓卷子,發(fā)給大家。卷面泛著微光,他的眼睛氤氳著快樂。
他走到葉南嘉的旁邊,耳畔傳來他有些低啞的聲音,做卷子吧。
兩個獨有的教學樓劃分了文理科班。走廊、樓梯、廁所,黑板,氣味潮濕,排排桌椅,簡陋枯燥,窗外射進來的光線里,升騰無數(shù)細微灰塵顆粒??諝庵惺澄锖臀锲返臍馕?,密集居住空間里屬于人皮膚和身體的氣味。
葉南嘉能清楚的想著,紀念著一些細節(jié),記得在那一天的清晨的薛辭身上的皂莢香。
記得薛辭身上獨有的動不動冒出來的自我譴責。別人無法參與,無法加入。
凌惜墨是個很聰明的男子,能背很多詩和冗長的理論概念,他知道怎么做飯,會耐心炒一盤菜,手工做一個木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他是安靜的、上進的、堅強的、那是對自我的一種認同和堅定,不受世間標準的左右界定,來去自如,生性逍遙。
他習慣和一些人,保持某種默契的親近的關系。這使他覺得和情感尚維續(xù)著聯(lián)系。他不會輕易靠近別人,別人也不會靠近他。但某個時刻,他們又很親愛,仿佛互相擁抱一般。這樣很好。
所以他選擇離開H城,來到了這里工作,再明朗一點,就是為了遠離前女友。
和朋友打過電話在k城租了一個小小的房子,找到了合適的學校教書,學校恰好分給他一個文科班一個理科班。
也正符合他的心意。
凌晨五點一刻,葉南嘉從夢中陡然醒來。鬧鐘聲音也開始響起,洗漱完畢之后做了兩顆荷包蛋放進餐盒。
然后找電話打給薛辭,小心翼翼地對他說,薛辭?醒了嗎?要去便利店啦!
耳邊開始想起薛辭有些微微發(fā)啞的聲音,他說,喂?南南,我馬上就出去,你先在車棚那里等著我啊!
她在電話彼端偷偷地笑,對他說,好的,我給你做了荷包蛋!還拿了兩盒純牛奶,我們的早餐!
嗯,好。
為了不吵醒熟睡的奶奶,她躡手躡腳的收拾好了一切,下樓等著薛辭。天色已微微發(fā)亮,街道上騎著自行車的背影越行越遠。
她看見薛辭向她走來,他的聲音很溫柔,對她說,南南,好困啊我!你每天晚上睡那么晚,不困嗎?
不困。她說。
喏,荷包蛋!還有純牛奶!吃了我們再出發(fā)。
嗯,好。我們走吧,來,上座!
薛辭拍拍他自行車上的后座,示意她坐上去。
每個周末,薛辭和她都會去便利店兼職,他帶著她,只有他們。一路上都不怎么說話,彼此欣賞著微微朦朧的天色。
時間足夠的話,他會刻意騎得很慢,時光仿若凝固。她拉著他的衣角,防止被摔倒。
但仍然有些可惜,一路上雖然有無數(shù)的小小的溝壑,卻不足以給葉南嘉一個光明正大擁抱他的理由。
在座位上坐著的葉南嘉,想到凌老師還有抽查,還有點不太敢確定。
“唉?薛辭,凌老師是不是要抽查我們背逍遙游?”
“嗯,怎么啦?”
“哦,沒事沒事,就是問一下,我得抓緊背了?!?p> “嗯,好?!?p> “咱們學校北校區(qū)不是新開了個圖書館嗎?我想等著結束了去搜羅搜羅,找本書看看?!?p> “嗯,那也行。下午我?guī)闳??!?p> “嗯,好?!?p> 下午工作時間結束之后,他們?nèi)缂s而至,到圖書館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多了。
正在葉南嘉興致勃勃的時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走過去,看見書桌旁邊的黑框眼鏡和凌亂的草稿紙。然后再看看那個男生熟睡的樣子,就沒忍心叫醒他。
過了一會兒薛辭也發(fā)現(xiàn)了在圖書室睡著的老師。
“讓他好好睡吧。我們?nèi)タ磿??!毖o說。
“好。”
薛辭找到自己的書之后很專注地在看,葉南嘉開始仔細的端詳他,頭發(fā)有一些凌亂,又是萬年不變的白襯衫,鼻子很挺,睫毛長長的。
于是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薛辭,你長的這么好看,會不會很困擾???”
“………………”
“哎!薛辭,你們班同學都沒有女孩追你的嗎?”
“沒有?!毖o的嘴角有些微微抽動。
“噢—!”葉南嘉在心里小心翼翼地對他翻了個白眼。怎么可能?!
圖書館閉館時間已到,他們叫醒了圖書館偶遇的老師之后,就騎著車子出發(fā)回家,載著后座女孩的男孩在秋夜中微微地笑起來,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
次日,教室內(nèi)。
安禾翹著二郎腿,看著班級窗外人頭涌動的人群,在她眼里晃來晃去。
一邊的九思開始拿起筆瘋狂補作業(yè),兩支筆用膠帶粘在一起,這樣只是為了可以多寫一行英語單詞。
安禾跟他說到,林九思,葉南嘉是不是大姨媽來了?
時間在空氣中呆滯了幾秒,九思的老臉瞬間像猴屁股一樣紅。
及,一只耳朵上的耳機被拽了下來,微微長的頭發(fā)下壓著一雙瞪大的眼睛。
他若無其事地咳嗽了幾聲,然后貓著腰小心翼翼往葉南嘉的方向看去。
發(fā)現(xiàn)只有一個人在座位上,而旁邊卻空無一人。
就算今天公交車來得慢,葉南嘉也早該來了啊?就算是她大姨媽突然來襲,一個早自習的時間什么都應該解決了啊?
安禾自己在林九思旁邊啰里啰嗦,奇怪葉南嘉為什么還沒來上課。
而旁邊的李茵陳正在和前桌女生孟伊湄說著哪個明星又出新歌了。
林九思聽了幾耳朵,他看著桌上推著未完成的作業(yè),突然想到,淦!前兩節(jié)就是英語課,這么想著他什么也顧不上了。
可能是天意吧。
這么想著,他稍稍放心了些。耳朵里傳來悅耳的音樂,伴隨著他略微有些愉悅的心情。
課間,林九思趴在桌子上睡覺,外人看上去是這樣的,但其實他并沒有睡著,他在琢磨著,葉南嘉到底怎么回事?薛辭會不知道?安禾那么擔心,作為同桌應該幫她排憂解難。
陸星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點奇怪,“怎么啦,兄弟,這葉南嘉不在,這一個個跟丟了魂一樣!這氣氛怪郁悶的!”
“滾蛋!你爹還要睡覺呢!”
“嘖嘖嘖,得嘞!兒子我不打擾你睡覺了!唉!我去找薛辭!我昨天新買的游戲裝備,今天讓他去我家練練手!”
陸星故意拉長了嗓子說話來引誘林九思。
“叫上寧澤溪,我們四個一起?!绷志潘颊f。
上午后兩節(jié)凌惜墨留了些作業(yè),就讓班長組織好紀律提前走了。
教室里逐漸亂起來,嗡嗡嗡,一些人在說話。
林九思百無聊賴的繼續(xù)聽歌,旁邊的安禾也無精打采。
一抬頭發(fā)現(xiàn)陸星和張夢君也一臉笑盈盈的說話。
他深呼吸了一口。走出了教室,下課鈴聲剛好打響。
他發(fā)現(xiàn)薛辭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看書,并未因為班級的騷動而感到不耐煩。
“薛辭?薛辭?”他叫他。
“說?!?p> “那個…葉……那個,我們下午體育課去打籃球??!”
薛辭一張不茍言笑的臉,撞進了他目光里。
林九思咽了咽口水,把想要說出去的話又吞了回來。
本來是想問葉南嘉的事情,可是一看見他那張臉什么都說不下去了。
“不打?!?p> 林九思回到教室把腦袋抵在保溫杯上,搖搖頭發(fā)出沉重的嘆息。
太可怕了。
安禾在一旁笑歪了嘴,抱著薯片一邊吃一邊笑,薯片渣滓噴了一些到林九思衣服上。
“看你那個慫樣。”
林九思拍了拍衣服,沒心情跟她貧。
“薛辭生氣起來,真可怕啊啊?。∷麄z是發(fā)生了什么矛盾?”
“那誰知道?!?p> 安禾想了想那一張冰山臉,搖了搖頭,瞬間覺得手里的薯片都不香了。
安禾把薯片放到了林九思旁邊,心頭有些悶悶的,抱著胸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頭微微垂著。
她有些疑惑,薛辭和葉南嘉這么不一樣的兩個人,到底是怎么相識相知了這么多年,葉南嘉又是怎么做到整天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薛辭的冰山臉上的。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害怕。
再想想身邊的林九思,樣貌清俊、身材挺拔、學習也不錯,皮膚也很好……
哎?怎么想的全是優(yōu)點?
一想到旁邊這個同桌,腦子里全是關于他的優(yōu)點。
安禾覺得她病了,得病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葉南嘉不在這導致的她魂不守舍竟然不自覺的想林九思的好。
她驟然睜開眼睛,看仔細大量了眼前這個同桌。還是一身的汗臭味,手面因為不注意護理微微發(fā)干。胡須看起來已經(jīng)好幾天沒去修理,有細微的胡茬。剛才甩給他的薯片他已經(jīng)吃光了,薯片渣渣在語文書的縫隙里。
嘁!果然剛才腦子里出現(xiàn)幻覺了!
安禾使勁甩了自己一耳光,覺得很疼,打完就覺得自己瞬間清醒過來了。
而一旁的林九思瞪大了眼睛看著安禾。
“你是不是有????”
“你才有病?!?p> “你是母老虎吧安禾!看你這樣色兒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p> “林九思!!!你想死嗎!”
“喂,能不能不要吵了,你們騷擾到我了。”
陸星懶懶的說。
“嗷嗚~!安禾你是狗嗎?就知道用爪子撓我!”
“你才是狗!”
“還吵還吵,馬上就上課了?!?p> 陸星話音剛落,上課鈴就開始響了。
安禾一看是歷史老頭的課,就拿出桌洞里的小說看。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看見這本書的時候,是在葉南嘉的手里奪過來的,當初從葉南嘉手里奪過來的時候,葉南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太感人了,正哭的上頭的時候,歷史老頭兒就從窗戶外面過來了。
歷史老頭兒霸氣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呵斥到。
“安禾同學!剛才往桌子里藏的什么?拿出來?!”
安禾聽見這語氣大喊不妙,雖然腿抖了幾抖,磨磨唧唧了好一會才讓歷史老頭兒在她桌子里搜查,歷史老頭兒戴著厚厚的眼鏡片,看了看桌洞里也沒藏著什么違禁物品,就暫且放過了這個調(diào)皮搗蛋胡作非為的女學生。
后來才知道,安禾把那書藏在了桌子下面,用腿抵著方才逃過了一劫。自那以后,每每上歷史老頭兒的課安禾就挑戰(zhàn)他的底線。
最后兩節(jié)課體育課的時候,安禾還是趁著跑步那一會偷跑去了廁所,只是這次沒有葉南嘉的陪伴,總覺得缺少了點什么。
看大家都跑完步以后,安禾就從廁所出來偷偷歸到隊列里。
安禾實在有些憋不住了,等到老師宣布自由活動的時候,她就跑到了薛辭身邊問薛辭。
“喂!薛辭!嘉嘉去哪了?為什么她今天沒來上課?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整個人像失蹤了一樣?”
“不知道。”
薛辭抬頭,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有點不耐煩的說到。
“不知道?你們兩家不是挨的很近嗎?你們倆不是老是一起來上學嗎?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
安禾翻了翻白眼。
旁邊的林九思看見安禾氣的翻白眼,就拿著籃球向蘇木走了過來。
安禾就在這樣的一些時刻被點亮了。
他雙手抱著籃球,在水泥操場上徐徐走來,春光明媚,風把他的校服微微吹高,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傾瀉在他的臉上,五官顯得更加棱角分明。
安禾有些癡癡的,看著走過來的林九思傻傻的笑。林九思此刻在在她的眼里,更像是電影里一幀鋪滿了濾鏡的男主角。
林九思也笑瞇瞇的走到她面前,從褲子口袋里面不知道在尋找什么。
安禾在那一刻腦補了一下莫須有的浪漫,以為季觀昀會從衣服里拿些糖什么的來哄哄自己。
她剛想張開嘴巴說話,林九思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把他剛才擦過汗的紙塞到了她的嘴里。
“哈哈哈哈哈哈!”
安禾把塞到她嘴里的紙巾扔掉之后,差點氣出眼淚,也懶得追著他打,就氣呼呼的轉(zhuǎn)身走掉了。
“去死吧!”
安禾準備去教室收拾東西,等待著下課鈴聲響就回家。
走到教室里收拾好東西以后,看了一眼葉南嘉的座位,發(fā)現(xiàn)桌子上原有的一摞書消失不見了。
左思右想也不可能是別人給她帶走了,唯一有可能給她帶書的人就是薛辭,但是薛辭又在操場,沒有機會給她帶走。
教室里有些空蕩,她正準備下樓的時候,聽見了林九思吊兒郎當?shù)穆曇簟?p> “干什么去!今天放學哪也不去!跟我一起去找葉南嘉?!?p> “行吧,看在嘉嘉的份上我原諒你了,陸星去不去?。”
“去??!我們?nèi)诵小!?p> 薛辭比他們提前騎車到了家,他把車停在樓下,發(fā)現(xiàn)葉南嘉的門鎖著,然后嘆了一口氣,去嘗試著打開窗戶,他看見屬于她的臥室地面上碎了一只茶杯,然后拿出手機給她發(fā)了個信息。
你在哪?快回我消息!
消息發(fā)過去了很久,并沒有回信。
他有點擔心地下了樓,然后踹了自己的自行車一下,就拼命跑了出去。
一個燒烤店里,一個男孩輕聲走近她,遞給她一摞厚重的書。她嚇了一跳,抬頭看他,他站在她面前,對著她笑瞇瞇的說話。
“寧澤溪?”
他忽然覺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嗯。我來給你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