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漉歌以為自己躺著一個陌生男子身邊會睡不著。
或許是太累了,她很快就睡著了。
反觀顧懷謹,他躺下看著月色,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
他聽見背對自己的許漉歌睡著了,發(fā)出細微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頗有節(jié)奏感,猶如呢喃的江南小調(diào),又如睡眠曲,他聽著聽著生出了幾分困意,不一會也陷入了夢境。
顧懷謹是被人拍醒的,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看到背對著自己入眠的女子,此刻轉(zhuǎn)過了身,扯住了自己的衣角。
小嘴呢喃個不停,卻聽不清她在說些什么。她似乎睡得不太踏實,身體以一種蜷縮的姿勢躺著,似是在保護自己。
她那山黛色的眉緊緊皺成一團,閉著的眼睛里源源不斷的流出淚水,打濕了她青黛色的面紗,和耳邊鬢發(fā)。
她一只玉手抓住自己衣角,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拍動,似在防備著什么人。
顧懷謹看著面前的姑娘,心里被愁緒點滿,無處釋放。
半晌,他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慢慢移到許漉歌的眼角,為她拂去了淚珠。
低啞磁性的聲音里帶著幾絲憐惜:“究竟是什么事,讓你夢中淚濕盡?”
許漉歌睡得不是很安生,帶著很強的防備,許是感到陌生的觸感,她抗拒的動了動頭。
怕她醒過來,顧懷謹剛收回了收,結(jié)果在半空的時候被許漉歌抓住,她抓得很緊,他的手被她不算長的指甲抓破,紫青紫青的。
他剛想掙開手,看著她驚恐的模樣,竟然第一次心軟了,他認輸了。
他重新躺下,任憑著許漉歌抓住他的手,他們之間是隔了些距離的。
奈何許漉歌一個轉(zhuǎn)身,竟然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她帶著面紗的臉離他很近,他微微低頭,他的唇就可以觸碰到她的額頭。
接著他看見她的面紗下的嘴唇顫動,他仔細聽了幾遍也只聽了個“哥哥”二字。
他的指間微顫,深邃的眸子像散不開的云霧,滿含著道不清說不明之意,只覺心中的憐惜又加深了幾分。
……
霜降和車夫驅(qū)車往杭城的方向,看到后面的人沒有追上來,暗嘆不好,便要驅(qū)車往回趕,就被人叫住。
她扭過頭就看到夏記淮和秋寒帶著士兵。
夏記淮看到她,心里的不安加懼,他聲音有些顫抖:“公主呢?”
霜降就把他們遇到襲擊,她引開讓公主躲起來的事。
夏記淮聽了,面色鐵青,話語里帶著怒氣:“你怎么會讓公主一個人躲起來,這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說著就領著士兵向公主藏身的地方走去。
秋寒看著霜降自責的模樣,心疼道:“霜降,你別太自責了,公主會沒事的”。
一聽,霜降更自責了,說話間淚水已打濕臉龐,“都是我,如果我沒自作聰明的這樣做,公主就可以遇上你們,就不會處于危險境地了”。
他們策馬來到分岔路口,喊著“小姐、小姐”。
回答他們的只有枝頭鳥兒飛起的撲哧聲。
霜降見沒有公主的聲音,心下一涼,恐懼和悵然灌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