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兩顆人頭

　　裴淽扶著一一往里走，一一心里犯嘀咕。裴淽怎么什么也不問?

　　“你跟張侍郎感情好確實是好事，可是要注意分寸，畢竟你還未過門?！迸釡]突然出聲。

　　“你怎么突然變成了祖母?”一一逗趣道，“我知道，你看我扮成這樣子，誰還認得我?”一一在裴淽面前轉(zhuǎn)一圈。

　　“今天案子查得怎么樣了?”裴淽突然問道。

　　“你好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一一突然攔住裴淽的去路問道。

　　“嗯……沒事?！?p>　　“不，你肯定有事?！币灰焕∨釡]的袖子，小聲問道，“是不是跟案子有關(guān)?”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關(guān)系?！迸釡]為難道。

　　“你說吧，沒有關(guān)系就沒有關(guān)系唄，當我閑聊?！?p>　　“那我說啦，我并不是針對你表哥。”裴淽先分辨，“今天我從酒樓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你表哥，我看他和一個乞丐在吵架?！?p>　　“吵什么？”

　　“我也覺得奇怪，因為平時的簫清也不像是會跟人吵架的人，所以我就好奇瞧瞧去偷看了一下。大概意思是說簫清叫乞丐辦的事沒辦成。”

　　“什么事？“

　　“我只聽到了一半，所以他們說的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剛剛聽到你說何夫人不見了，所以我才想起來這事情。但是我不是確定這件事情是否跟何夫人失蹤有關(guān)，可這畢竟這比較反常，我覺得應(yīng)該有一點點參考價值。”簫清也知道簫家這一家人之間的裂縫，不是一句這人很好就能完全脫罪，畢竟人有很多面。

　　“好的，我知道。我也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而放棄線索。你放心。”

　　“你懂就好。趕緊回去吃飯洗漱吧，看你這個樣子，真的像是一個粗糙的漢子?！迸釡]嘲笑道。

　　回到裴家，一一看到裴漣和裴湫正在給老太太念話本，露晚和立雪幾個丫頭也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一一腳還有點痛，但是不敢在老太太面前露出來。只能忍著痛保持正常狀態(tài)。

　　“祖母?！?p>　　“你回來啦，快來，我們正說到漢高祖斬白蛇呢！”裴老太太招手讓一一坐到旁邊，“你在你嬸嬸家過得怎么樣？裴淽有沒有帶你去玩？”

　　“有，三姐帶我去吃了好吃的，還有帶我去看了人斗詩。”

　　“玩的開心就好?！迸崂咸屢灰蛔?。

　　“講到哪里了？我也要聽！”一一朝裴漣撒嬌道。

　　“我都講到口水干了，你也不來給祖母講一下，就知道欺負我?！迸釢i笑道。

　　“嘻嘻，誰叫我們二姐姐講故事動聽呢？“一一調(diào)皮朝裴漣眨眼。

　　“那你不想講話本就給我們講講你在外邊都遇到了些什么好玩的了唄？”裴湫笑道，她這是在一一挖坑啊，她就像是一一肚子里的蛔蟲，知道一一肯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才會這么乖乖按時回來。

　　“哎，不就是在洪慶樓剛好遇到我喜歡的詩人和表哥簫清嘛，也沒有什么特別，我們還是說回話本吧。”一一話音還未落就有簫家的人進來。

　　“請裴老太太安。”仆人向眾人請安，“裴老太太，我們想請裴大娘子和裴六娘子去簫家一趟，何夫人找到了?！?p>　　“這是什么意思？”裴老太太心一橫，感覺不好。

　　“我家夫人去世了，想請裴大娘子和裴六娘子走一趟?！?p>　　“你不是說找到了……”找到的是尸體。一一突然意識到。其他人按照仆人不著邏輯的話基本也猜測了七八。

　　“那裴湫你們兩姐妹先過去吧。到時候我也會過去上柱香?！迸崂咸锵У?，“怎么就出了這種事情了呢？”

　　一一在前往簫府的過程中剛好遇到張則逸從簫府方向出來。一一看到他的快步應(yīng)該是有要緊事處理。

　　“張侍郎，張侍郎?！币灰唤凶垊t逸。

　　“你干什么？你們婚前是不能見面的?！迸徜凶柚沟?。

　　“人命關(guān)天，我可不信什么習(xí)俗?！币灰凰﹂_裴湫的手。

　　“你先去簫府，等一下我就跟上?！币灰幌蚺徜械?，“你快走吧，表哥現(xiàn)在肯定很忙，你去看看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币灰淮咦吲徜?，自己去追張則逸。

　　才不過兩句話的時間，張則逸已經(jīng)跟張元消失在街道上。一一嘆氣。

　　“娘子，我剛剛看到張侍郎往城外的小樹林走去了?！绷⒀┑?。露晚立即瞪了立雪一眼，這丫頭總是找事。

　　“還是你細心?！币灰徊蛔咝目洫劦溃澳銈儍蓚€先去簫府，我去找張侍郎?！?p>　　“娘子，不行?！绷⒀┻B忙擺手，開始后悔剛剛告訴一一張則逸的去向。

　　“你們兩個跟著我只會給我添亂，你想想你們兩個都不會武功，待會兒遇到危險還需要我來保護你們。你們還是先去簫府吧，好嗎？”一一擺事實，講道理，連哄帶騙的，“如果你們?nèi)ズ嵏€能穩(wěn)住大娘子，要不然她可是要告訴祖母的，我們得一起受罰?！?p>　　“好吧。那娘子你小心。”露晚覺得一一說得對，他們確實是幫不到忙還要拖后腿。

　　一一一路去尋張則逸。如果張則逸是去小樹林那應(yīng)該是去昨晚發(fā)現(xiàn)尸體的現(xiàn)場。一一前往昨天的河灘。待到河灘，昨天的尸體確實被處理了，那里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碳灰，人卻一個都沒有看到，是不是張則逸來的不是這里？一一正想往回走，突然發(fā)現(xiàn)林子里有人影，追了過去。

　　“張則逸，張則逸，是你嗎？”還等不及那人回答，一一的后背就被人用力一擊，一一眼前一黑，人暈了過去。

　　張則逸和張元到了百姓舉報的土地廟，在外看來這寺廟并沒有特別的地方，如果非要說特別那就是比別的土地廟香火要少，進來的門框上都結(jié)蜘蛛網(wǎng)了。如果不是有人好心捐錢來修繕估計都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里有兩顆人頭。

　　張則逸看著吊在房梁上的兩顆人頭。兩顆頭顱都已經(jīng)被什么東西腐蝕過，皮肉已經(jīng)不在，頭發(fā)稀稀拉拉的掛在頂上，嘴是張開的，一顆露出的是整齊潔白的牙齒，一顆露出的是發(fā)黑蛀蟲的牙齒。兩個頭顱的眼睛都不見了，上面只剩下黑黑幽幽的兩個黑窟窿眼。地上兩顆頭顱滴下的液體還沒有完全風干。張元看了一眼，扭過頭。

　　“這……太滲人了?！睆堅哉J為跟著張則逸已經(jīng)看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案子，也見過不少死尸，但第一次見到這么恐怖的場面。

　　“等一下你解下來?！睆垊t逸看見張元的樣子，搖搖頭，“有什么可怕得，你也不是沒見過死人?！?p>　　“哦?！?p>　　“但你最好不要用手觸碰到人頭，看這地上的尸水還有這里刺鼻的氣味，兩顆人頭應(yīng)該是被王水處理過?！?p>　　“?。俊睆堅惑@，“誰人這樣歹毒，殺人就算了還要這樣處理尸體，是有多大的仇恨?！?p>　　張則逸靠近看兩顆頭顱，看看可有什么線索。

　　“郎君，你小心?！睆堅桓铱拷?。

　　以骨骼的牙齒來看，牙齒發(fā)黑的人應(yīng)該身份地位不高，牙齒白亮的一定是有一定家底的人，只因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里只有貴族富商才能用得起那些昂貴的護牙用品。如果是同一個人處理的這兩顆人頭，那牙白的這顆應(yīng)該早于另一顆，因為它的切口露出的骨頭，明顯可見刀斧留下的各種痕跡，第二顆就有經(jīng)驗多了，基本上沒有什么其他的劃痕。但也可能是兩個人處理的結(jié)果。

　　“郎君，有什么發(fā)現(xiàn)？你說這是何夫人和昨晚在河灘上發(fā)現(xiàn)的那個人的頭嗎？”張元問道，現(xiàn)實情況很容易讓人這樣聯(lián)想。

　　“現(xiàn)在初步估計是，但是也要具體確認才行。這兩顆頭顱被人處理成這樣，很難確認，得想其他辦法辨認才行?！睆垊t逸第一次遇到這么棘手的問題。

　　“對啊，這都看不清楚樣子，誰知道他們是誰，搞不好是其他人也不一定。何夫人畢竟是前御史的正室夫人，我們也不能馬虎……”張元怕不是被嚇傻了，一直低聲嘀嘀咕咕。

　　“你去拿個可以裝這東西的籃子盒子之類的物件，記住千萬不要讓自己皮膚碰到。”張則逸吩咐道，“你先處理這里的東西，我去查王水的來處?！?p>　　“那郎君你自己一個人小心?！?p>　　如果可以證明那顆有白牙的頭顱就是何夫人的，那基本上就可以證明昨晚發(fā)現(xiàn)的河灘焦尸的死和何夫人的死有聯(lián)系。

　　張則逸到長安最有名的藥材鋪。

　　“老板。”

　　老板一見這人穿著緋紅的官服，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郎君，請問有什么需要的？”老板畢恭畢敬問道。

　　“請問你們這里有王水賣嗎？”張則逸問道。

　　老板一見這人問這種東西，不好出聲。

　　“到底有還是沒有？”張則逸語氣里加了少許不耐煩。

　　“小店哪有這樣的東西賣，如果郎君真的需要，你可以去李記藥材鋪看一下，那里估計會有?！崩习逍÷暤?。

　　“好，謝謝?！睆垊t逸大步流星走了，藥材店老板舒了一口氣，心里嘀咕，我們可是正經(jīng)藥材鋪，怎么會賣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