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果然是個如此標(biāo)致的人物,什么叫巾幗嬌顏,今這一見,可是于傳聞還勝上三分?!?p> 一個女子緩步走來,風(fēng)帶過雅致的女兒香,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眉如遠(yuǎn)山,脂粉施得恰到好處,多一分見濃,少一分見淡。
這正是郗峰的長女,郗寒霜,她朝著郗未若的方向欠了欠身。
“姐姐過譽(yù)了?!臂慈糁粵_她敷衍了這么幾個字。
郗寒霜也識趣,掩著帕子退到了一旁。
“苒兒,收斂一些,這并室的大日子,還嬉嬉鬧鬧的,成何體統(tǒng)。”郗峰回頭低斥了一句那在一旁玩鬧的二女兒郗寒苒。
那少女顯然是很不樂意被他爹掃了好興致,昂起頭揚(yáng)著聲音道:“什么并室,說白了,就是咱們替這個外人看家罷了。”此話一出,在場的氣氛頓時有些安靜了。
并室在大家族當(dāng)中尤其少見,今日也不乏看熱鬧的百姓,雖說都是各懷心思,但也必須走一下形式,然而這場本該能很好地完成的面子工程就這樣被郗寒苒這一句話撕開了一道口子。
郗未若神態(tài)很是自如,不見半分惱怒,就是那樣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兒,看戲一般地看著那郗寒苒作妖。
“苒兒,住口!”郗峰怒聲呵斥,郗寒霜也示意小妹不要沖動,一直給她使眼色。
“哎呀我又沒說錯!”郗寒苒在家被驕縱慣了的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武者大會魁首,我就不信這個邪,不過是在邊關(guān)打了幾年仗,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
她沒有去管郗寒霜和郗彥的臉色,依舊自顧自說道。
郗寒霜兩姐妹那時候在修關(guān)破等,不能中斷,所以今年武者大會也就沒有參加。
武者大會的傳聞現(xiàn)在尚都城已經(jīng)不是稀奇事了,整個靖北都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
昔日一直不露面的九皇子千無憂這次大會上突然現(xiàn)身,而且在大會的比試上可謂是一鳴驚人,憑一己之力沒有間歇地連贏下好幾場,拿下公子無雙的魁首,卻在最后一局被嵐陽郡主郗未若擊敗,而且還受了傷。
郗寒苒和路芙蓉甚是交好,她們都有一個特性,就是因?yàn)槟晟偬熨Y甚高十分傲性,看別人總是比她們低一等。
武者大會這些事被路芙蓉那么添油加醋一說,郗寒苒就覺得一定要煞煞這郗未若的威風(fēng),她一直都覺得路芙蓉會輸是因?yàn)樗p敵而且郗未若僥幸。
就算最后一場,她也覺得沒那么簡單,她甚至覺得梁王和郗未若有染,故意演了一出戲。
郗未若自始至終都未說一個字,甚至都未給過郗寒苒一個正眼,一副我就靜靜地聽你在這兒說的樣子。
“我跟你打,敢不敢!”本來郗寒苒就是魂力比較強(qiáng)的,之前在武者大會的戰(zhàn)紅顏中過關(guān)斬將小有名氣,在她看來,那公子無雙也就是她沒上,還有將門決,她感覺如果自己發(fā)揮好的話,沒人會是她的對手,再加上這次魂力破等,她對自己更加有信心了。
“憑你?”郗未若下巴揚(yáng)起,不屑地看著她。
“你這話什么意思!”
郗寒苒立刻被激怒了,尖著聲音質(zhì)問郗未若,她要和她打,那是給她面子,可這人竟如此不識抬舉。
“就是你想的意思,怎么著?”
郗未若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似是故意讓那郗寒苒不爽一樣。
“你……”郗寒苒氣得緊咬著牙關(guān),可她又似是想起來什么似的,陰陽怪氣地諷刺了這么一句,
“我就說不敢吧,畢竟除了梁王,還有誰愿意陪你演戲呢,你們的關(guān)系倒是比我這個妹妹還近啊?!臂酃室馇辶饲迳ぷ?,抬高了聲音。
這話一出,在場的民眾都嘩然了,本來郗寒苒那些挑釁的話都已經(jīng)吸引來不少人了,市井百姓,大部分人都是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
可郗寒苒這一句令人遐想的話一出,人群就又漲了一波,昔日的少將軍還有這九皇子,加上武者大會那些戲劇性的情節(jié),如果他們的關(guān)系再坐實(shí),都能出幾個話本了。
在場的人那么多,人們都選擇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無論這件事是否屬實(shí),于姑娘家的名節(jié)多少都會受損,而郗寒苒就是要達(dá)到這樣的效果。郗未若,你當(dāng)眾讓我難堪,那你也別想下的來臺。
剛開始還在高聲呵斥的郗彥在這個時候卻做起了悶葫蘆,擺出一副當(dāng)?shù)囊矡o奈的架勢。
其實(shí)他內(nèi)心里想的是,苒兒這樣一來,宣揚(yáng)的整個尚都城都知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一個名節(jié)受損,沒有德行的人,是沒有資格去接管宗族大任的,而真正到了那時候,他郗峰就要做歷史上第一個全權(quán)接管宗族的庶室。
“真是笑話,一個連武者大會都沒有去,于夜半跑到東郊密林會情郎的人,居然在這里詬病我和梁王殿下,我看你送出去的不只是荷包,還有臉吧?!臂慈裘忌逸p輕挑起,話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
郗未若知道這些也不奇怪,因?yàn)檫@些確實(shí)是前世郗寒苒干出來的事,她和那個七品小官家的兒子一直在幽會,有一回正好被她撞見。
只不過前世這個時候還沒有起這些個羅亂事,郗未若倒也懶得管她這些兒女情長的東西。
但是現(xiàn)在,是她先挑的話頭,那可就不怪她了不是,她可真是太善良了,還沒說出她那情郎的名字,給那郗寒苒一次求饒的機(jī)會。
郗寒苒臉色刷地一下白了,不可能的,她怎么會知道,那個時候,她不是還在邊關(guān)嗎?哪兒來的時間去跟蹤她?
她也曾想過是郗未若信口開河,胡謅來唬她,可是她說東郊密林,那正是她和馮郎約見面的地點(diǎn),還有荷包,確實(shí)是她親手送給馮郎的,她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波瀾,平復(fù)心神,故作鎮(zhèn)定。
圍觀的人群驚起一片噓聲,立刻轉(zhuǎn)移了焦點(diǎn),幽會,這字眼可是比剛才那個還要敏感啊。
而且看這嵐陽郡主說話還有條有理的,跟真的一樣,不像是在造謠,倒是剛才她的妹妹與她那鎮(zhèn)定自若比起來,顯然是更心里有鬼的一方。
“還打嗎?”郗未若笑得邪性,聲調(diào)微揚(yáng)。
郗寒苒拳頭攥得很緊,低頭咬著牙,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怎么辦,如果不打,不就是她承認(rèn)了這件事,因?yàn)檑慈籼岬搅撕ε聳|窗事發(fā),才不敢繼續(xù)挑釁,若是還打,那萬一激怒郗未若再說出些什么,自己的名聲可就全完了。
郗寒苒的腦門兒上開始沁出細(xì)密的汗珠,她有些后悔剛才那么沖動,本來想讓郗未若出回丑,可沒料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這去置辦一些東西來晚了,不想竟是鬧了這么一場烏龍,大家伙兒都散了吧,都是姐妹間頑皮,女兒家的斗嘴之事?!?p> 一道女聲傳來,聲音里帶著調(diào)笑的味道,好像剛才那劍拔弩張的局面在她看來,不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