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這道圣旨,郗未若知道自己這是又不能清閑了,其實忙一點也挺好,畢竟府里除了衷心,沒人能總陪著她。
郗未若就那樣翹著二郎腿,仰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想著明天上任以后可能會處理的事情。
正在這時候,門外有人喚道,“小姐,有人到訪?!?p> 郗未若一個翻身起來,她最先想的并不是誰能有閑工夫到她這兒,而是這個丫鬟的聲音有些生啊,“你進來說?!臂慈魶_著門外道。
一個精致秀麗的的丫鬟進來,梳著雙環(huán)髻,一身鵝黃色衣裙,步履不匆,行止得體,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可是她不記得府里有過這樣的丫鬟,郗未若挑眉問她,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怎么沒在府里見過你?”她注意這那丫鬟的表情。
那丫頭很是從容,聲色不變地答道:“奴婢名叫想離,是府里新進的丫鬟,之前府中的秋棠因為急事回老家了,府里的張管家便挑了奴婢進府頂替她。”
秋棠也是伺候起居她的丫鬟,這幾日她不在府中,所以不太了解情況,沒想到這幾天的功夫,就換了一個丫鬟。
“行我知道了,你剛才說誰來了?”郗未若也沒有再去細究,邊往外走邊問那丫鬟。
“是回春堂的尹先生?!毖诀叽鸬馈?p> 先生來了?郗未若還有些意外,本以為這一次回都城調了職,見到先生的次數可能會少了,可她沒想到先生居然會來。
踏著步出去,剛拐到正廳,就看見一個老頭兒在那兒不疾不徐地喝茶。
“先生,您不是在邊境嗎?”郗未若走進問道。
“怎么,看見我老頭子不開心了?”尹回春嘬了一口茶,笑著斥她。
“怎會,”郗未若語氣輕快,“我在這府里,除了衷心,連個能說話的鬼都沒有,您過來我高興還來不及?!臂慈暨呎f邊坐下,“只是回春堂那邊……”
“回春堂那邊,我交給小六子了,他跟著我多年,醫(yī)術已經并不次于我,再之,我這年歲大了,有時候還犯糊涂,是該讓讓賢了?!币卮洪L舒了一口氣道。
“況且,我本就是太醫(yī)院的人,當年隨你父親一起被分到邊境,如今,連她女兒都已經休制,我一個老頑固在那兒守著誰去,那新上任的將軍,實在是不行?!币卮耗碇毱擦似沧?,嘖嘖道。
那個新上任的毛頭小子,除了比郗未若大沒一處可取之材,無論練兵還是作r戰(zhàn)都生澀得要命,說白了,就是個草包。
“所以,您是又回太醫(yī)院啦?”郗未若也不多問,倒了一杯茶,低頭迎著那杯中裊裊的熱氣。
“可以這么說,不過太醫(yī)院的差事倒也輕松?!币卮何⒉[了瞇眼。
“先生此趟,應該不只是為了這一件事吧?!臂慈糇旖俏⒚颍瑤еσ?。
“聰明?!币卮河檬种冈诟】粘慈舻姆较螯c了兩下。
“郗峰他們一家吧,該來的怎么也躲不掉?!臂慈粞燮ざ紱]抬,幾句話說得漫不經心。
“先生,我有分寸,您無需過于擔心。”她終是正色了幾分。
“看來你是已經做好準備了,不過你也別嫌我磨叨,畢竟萬事小心為妙。”尹回春神色有些嚴肅起來。
“先生盡管放心,他們的如意算盤是不會打成的。”郗未若輕松一笑,聳了聳肩。
“看來,丫頭是真的長大了呢。”尹回春點點頭,對郗未若偷去個贊許的目光,他對未若還是有信心的。
郗峰是郗彥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就是郗未若的叔父,雖然郗未若很不愿意承認這一點。
按照靖北禮制,宗室之中嫡室若是已無成年男性,且少輩子女尚未婚配,庶室當與之合并,共同掌事,而兩方后輩當共修魂力,以延宗室輝榮,此稱之為并室。
郗未若幾年因為在邊外軍中,府里一直都是委托管家打理,所以并室一事一拖再拖,現如今,郗未若已經回到尚都城,且已非少將軍之職,所以并室也就不能再推了。
先生還沒說,郗未若就猜了個八九成,太醫(yī)院的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他能跑這一趟,一定是并室有了什么動靜。
看來,她那位叔父沒少在皇上面前進言啊,都已經是六州刺史了,卻還是不知足啊,野心爬得比他的官職還快。
果然,沒過幾日,平國公府就來客了。
并室一般都是比較臨時性的,畢竟生死有命,世事無常,可能有的宗族嫡室的男性比較多,即使不多也有長壽的,庶室與其合并的機會很少,所以施展起來也比較麻煩。
可是從郗峰一家從刺史府遷過來到平國公府擴建,就用了不到三日的時間。
郗未若都要被氣笑了,這得有多心急。
并室第一天,府外一片喜慶,煙花爆竹噼里啪啦地響著,郗未若沖天翻了個白眼,搞得和成親一樣,一個并室,至于嗎。
郗峰進門時對郗未若微傾了傾身,“郡主,久候了?!?p> “刺史大人準備工作做得還是蠻充分的,省了我不少力氣?!臂胰粑⑽⒒囟Y,不咸不淡地道。
然而這帶著濃濃諷刺味道的話語并未給郗峰造成多大影響,他依舊是笑容滿面,泰然自若地在那兒就和聽不懂這話里的意思一般。
郗未若都懶得懟他,這人臉皮都已經厚到如此程度了,她還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