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姜淺,我想要一個家
“阿淺,你身邊不是還有人愛你嗎?而且,你也還有我,還有冉冉,打起精神好不好?”
姜淺哽咽著,聲線顫抖,“也是紀(jì)衍初做的嗎?哥哥會死,也是他報復(fù)嗎?”
“阿淺,你別胡思亂想?!绷钟臧装欀迹芸隙ǖ氖?,這些都很紀(jì)衍初沒關(guān)系。
“為什么……既然這樣,為什么之前還要假惺惺幫我找哥哥?是不是外婆的事也是他做的?他到底要奪走我多少親人才滿意?。。?!”姜淺低聲吼了出來,撕心裂肺,心特別特別疼。
她明明已經(jīng)想要說服自己慢慢去相信紀(jì)衍初,相信他沒有做過那些事,可為什么每當(dāng)她跨出了一步,總有事情能夠讓她望而卻步?
林雨白嘆了口氣,神色復(fù)雜,吞了下口水,緩緩道來:“阿淺,你聽我說好不好?叔叔阿姨被送回姜家的那天,我找人去看過,一槍斃命。不是外界流傳的撞見黑道黑吃黑給滅口?!?p> “呵,我知道啊,那只是糊弄人的借口。爸爸媽媽消失了三天,結(jié)果給紀(jì)衍初送回去,除了他還有誰嗎?”姜淺冷笑反問,坐在地上,整個人靠在身后的柜子上。
林雨白搖搖頭,耐心的解釋,“其實不是。阿淺,我查過了,叔叔阿姨體內(nèi)的子彈,不是普通的手槍有的?!?p> “所以,你是想說,這一切跟紀(jì)衍初沒有關(guān)系?我一直以來都恨錯了人是嗎?”姜淺近乎崩潰,不相信林雨白所說的,覺得他一定是在騙自己,她沒有恨錯人!沒有?。?p> 林雨白抿著唇,皺著眉,拿過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阿淺,雖然我不了解紀(jì)衍初,但叔叔阿姨死的當(dāng)天,曲家二少也中槍,第二天才被送去治療。在這之前,他眼睛不好,左手也近乎廢了怎么開槍?”
姜淺傲慢的抬著頭,眼里有一股堅毅,“說不定,說不定是右手開槍呢?”
“阿淺!”林雨白喊了一聲,“你到底只是想找個理由恨他,還是你認(rèn)定就是他?”
姜淺跟紀(jì)衍初的事,他之前也聽到過一些,蘇雪冉告訴他的。
“阿淺,不可置否,叔叔阿姨是被帶到曲家別墅死亡,曲家二少送回去的,可這不代表就是他做的?!?p> 死在曲家別墅只是個幌子,姜暮聲的失蹤也是個幌子,一切都是為了離間姜淺和紀(jì)衍初,借姜淺之手讓紀(jì)衍初痛不欲生。
“不可能,我不信?!逼獪\又是這么倔強的一個人。她不敢去接受自己恨錯人這個事實,她怕,怕自己錯了之后不敢面對紀(jì)衍初。
她的狀況,林雨白有些擔(dān)心,放下杯子,語氣嚴(yán)肅,“阿淺,不論真相如何,叔叔阿姨都不希望你被困在過去。放下仇恨,解脫別人,也解放自己,珍惜當(dāng)下?!?p> 他沒敢告訴姜淺真正的兇手,他怕姜淺會去找那個人尋仇,那個人,不是姜淺跟他玩的過的,他能做的就是保住姜淺。
姜淺雙目無神,眼睛一直在流淚,流的眼睛泛酸,帶著哭腔,“小白,你告訴我,我沒有恨錯人好不好?我沒有……”
“阿淺……”林雨白低聲喊了一句,有些自責(zé)?;蛟S,他不該告訴她,讓她承受這么多。
“小白,我想自己靜一靜,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辈坏攘钟臧渍f話,就掛斷電話。
手里緊緊握著手機,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tuán)。
難道這些日子以來她真的恨錯了人嗎?
想到那天在姜潮夫婦的靈堂前,她拿著那把剪刀插進(jìn)他的胸口,他眼里透露著失落和絕望。
單憑林雨白的一面之詞,她還是不想相信,她不想相信自己恨錯人傷錯人……
她張嘴輕輕咬著自己的手臂,不讓自己哭出聲,肩膀一直一聳一聳忽高忽低,手指也緊緊抓著自己的肩膀。
姜淺哭的投入,沒聽到細(xì)微的拖鞋聲。
男人停在門口,看著姜淺坐在地上抱著自己。
他剛洗完頭剛洗完澡,去姜淺房里沒見著人,去了姜潮夫婦的房里也沒人,他以為姜淺餓了下來弄吃的,這才看見鄒素蘭房里的燈亮著。
他緩緩走過去,撿起掉在她旁邊的手機,蹲著,一只手臂放在膝蓋上。
“大半夜不睡覺就在這里哭?”紀(jì)衍初的語氣很平淡,嗓音有些渾厚。
姜淺微微側(cè)臉看了下他,然后又轉(zhuǎn)回頭,沒說話,她現(xiàn)在暫時不想面對他。
“你上去吧,我一會自己會回房睡覺?!苯獪\的心情悶悶的,嗓音帶著一些沙啞。
紀(jì)衍初抿著唇,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姜淺,鄒奶奶的事我已經(jīng)跟聞修說過了,你不用太擔(dān)心。”
他以為姜淺想念鄒素蘭了,來到這個房間有些觸景傷情,這才想讓她放心一些。
“謝謝?!闭Z氣冰冷,帶著些哭腔。她此刻只希望紀(jì)衍初趕緊離開,她只想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
發(fā)覺姜淺有些不對勁,應(yīng)該不是單純觸景傷情。他伸手扳過姜淺的上半身,只見姜淺眼眶通紅,眼珠子布滿了血絲。
他粗糲的拇指腹在她眼皮下方擦著眼淚,“姜淺,到底怎么了?嗯?”
“你之前說幫我找哥哥,我哥哥的下落找到了嗎?”她看著他,哽咽著嗓音,強裝鎮(zhèn)定。
紀(jì)衍初動作一滯,神色有點不自然,頓時感覺有些口干舌燥,“還沒找到?!?p> 他覺得,還不是時候告訴她,至少不是現(xiàn)在。
“真的?”姜淺的語氣里滿是不信,應(yīng)該說不管紀(jì)衍初怎么回答,她都不信。
紀(jì)衍初抿了下唇,沒有回答她,“上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看鄒奶奶。”
站起身,剛要把她拉起來,被她一把按住手背。她抬著頭,淚眼婆娑,帶著濃濃的哭腔,“我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紀(jì)衍初有些錯愕,她怎么會知道?他不過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消息,特地讓冷殤守口如瓶,應(yīng)該沒多少人知道才是。
抿著唇,躲開她的目光,聲音沙啞,“你別想太多,很晚了,趕緊上去睡覺?!?p> “紀(jì)衍初!”姜淺喊了他一聲,臉色有些難看,“告訴我,好不好?”
紀(jì)衍初抿了下唇,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三天前,冷殤查到了一具毀容的男尸,身上的物件都證明了那是姜暮聲。”
姜淺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落在地上。
原本林雨白說的時候,她還不大敢去相信,現(xiàn)如今,一個個都這么說,她還有什么理由不信?
“這次你不解釋嗎?”
她記得,在她跟蘇雪冉去意大利的第二天,姜暮聲要去曲氏找紀(jì)衍初,是她偷聽到蘇雪冉和姜暮聲的通話知道的。
“我解釋你會信嗎?”紀(jì)衍初自嘲的笑了笑。
在姜淺去意大利后的第三天,紀(jì)衍初剛被放出來,姜暮聲就去曲氏集團(tuán)找他,而之后便失蹤了,這怕是百口莫辯了吧?
姜淺走后的第三天,司機送姜暮聲來到曲氏集團(tuán)。
姜暮聲一路暢通無阻,來到紀(jì)衍初的辦公室門口,冷殤上前攔住他,“姜副總,沒有預(yù)約不能進(jìn)?!?p> “我找紀(jì)衍初,說說姜淺的事?!苯郝曇谎鄱紱]看他,嗓音清冷。
聽到是有關(guān)姜淺,冷殤再三衡量,最終決定讓他進(jìn)去。
聽到聲音,紀(jì)衍初抬頭看了門口一眼,輕咳了兩聲,語氣不悅,“請問姜副總有什么事。”
姜暮聲一步步朝他走過去,他處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就剩最后這一件。
“如今塵染被送回美國,我父母也兇多吉少,想必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你想說什么。”紀(jì)衍初有些不耐煩,抬頭看他。
姜暮聲輕笑了一聲,緩緩開口,“我知道你愛淺淺,我希望你能夠保護(hù)她,做她最后的支柱?!?p> “我?”紀(jì)衍初冷笑一聲,“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去保護(hù)一個不愛我的女人?況且還是一個有夫之婦!”
這點,是他最介懷的!不能夠接受姜淺已經(jīng)是閔塵染的女人這件事。盡管很在乎,卻不愿意在別人面前承認(rèn)。
姜暮聲勾唇笑了笑,語氣篤定:“就憑你愛她?!?p> “你不怕我要幫我母親報仇,殺了姜淺?”
“我既然會來找你,自然就有信心你會答應(yīng)我。”姜暮聲很自信,他就賭紀(jì)衍初很愛姜淺,所以才敢來找他。
紀(jì)衍初抿著唇,姜暮聲這一副自信的模樣,像極了姜淺,讓他心生煩躁。
但想到姜潮夫婦的事,他有些歉疚,沒護(hù)住他們。
“你們兄妹倆倒是像!把恃寵而驕這點演繹到了極致!”
他賭贏了,紀(jì)衍初不會放任姜淺不管,他滿意了。
而后,姜暮聲就離開了,沒有回姜家,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姜淺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薄唇輕啟,“知道是誰殺的嗎?”
“專業(yè)的殺手,沒查出來?!碑?dāng)然不全是,他查到了一點點蛛絲馬跡,指向某個叫做赫連凡的男人。
姜淺突然笑了兩聲,聲音有些沙啞,難聽至極,“沒關(guān)系,至少,我還有外婆……”
當(dāng)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痛。一個個愛她的都離她而去,她愛的也厄運連連。
紀(jì)衍初伸手把她抱在懷里,“姜淺,我說了,我們會有一個家的。以后的路我陪你走下去?!?p> 他不是姜淺,不能夠感同身受這些事情,但他也知道,姜淺此刻情緒很低,低到快感覺不到了。
姜淺自嘲的笑了笑,“紀(jì)衍初,你對我這么執(zhí)著,究竟是因為真的愛我,還是說只是因為你沒得到我?”
“只是想得到你的人會想跟你領(lǐng)證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請你做紀(jì)太太嗎?姜淺,兩個孤單的人依偎在一起可以相互取暖?!?p> 姜淺仰著頭,閉上眼,兩滴淚水從眼角滑落,雙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最終,垂在身旁兩側(cè),緩緩開口,“給我些時間……”
她需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她跟紀(jì)衍初之間的事,好好想想這一切的一切。
“你認(rèn)識的紀(jì)衍初不會答應(yīng),他不是閔塵染,他很自私霸道?!奔o(jì)衍初低聲笑了笑,盡管知道這是姜淺的讓步,但他卻想得寸進(jìn)尺。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姜淺的態(tài)度有了變化,總不過,她沒那么恨他了。
但他卻不想循序漸進(jìn),他怕他一個放手,姜淺就會跑了,跑的無影無蹤,就像十七年前一樣。
姜淺無奈的笑了笑,有些疲憊,“跟小時候的你一點也不像?!?p> 紀(jì)衍初一怔,帶著難以置信的高興,眼眶紅了紅,“你什么時候想起來的?還是說你沒忘過?”
“我發(fā)燒那天想起來的。心里有個小白癡淺淺,一直喜歡著她的初初哥哥,埋怨我傷了他。”
“小騙子,說好會一直喜歡我的,為什么后來又喜歡別人了……”紀(jì)衍初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想把姜淺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一般。
姜淺的臉在他胸前蹭了蹭,緩緩開口,“第二天我發(fā)燒了,醒來后忘了一些事情,記得任何人忘了你?!?p> “姜淺,我想要一個家,只屬于我們的家?!奔o(jì)衍初貪婪的嗅著姜淺身上的氣味,蹭了蹭她的發(fā)絲。
說到家這個字,姜淺的眸光暗淡了下來,心里酸楚萬分。
見姜淺不說話,紀(jì)衍初的眼眸垂了下來,臉色沉了沉。伸手在她腦袋上摩挲著,“你說過會一直喜歡我的,不能食言啊淺淺……”
這不是他第一次喚她淺淺,姜淺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紀(jì)衍初,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她才僅僅跨出了一步,紀(jì)衍初就想要她走十步。姜淺做不到,才剛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她還沒有完全消化完。
“我不逼你的話你會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吧?”就像兩年前姜淺逃婚,就是因為所有人都縱容她,寵著她。
姜淺抿著唇,沒說話,眼神潰散。
紀(jì)衍初也不為難她,松開手,抱著她站起身,恢復(fù)以往的清冷,“你要是垮了,鄒奶奶怎么辦?”
一路抱著她回臥室,把她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有些貪戀她的臉。
“姜淺,這次不管說什么,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沒有她的日子,紀(jì)衍初每天度日如年??捎忠驗樽约耗屈c可笑的驕傲和傲慢,不愿去低頭挽留姜淺。
他挽留過,不過態(tài)度非常強硬,任何一個人都不愿留下來,姜淺也是。
姜淺卻無心去理會,她只覺得頭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她低血糖這兩年來并沒有改善,還是一樣,勞累過度頭就會疼。
***
“不出我所料,姜兒果然回去了。”沙發(fā)上的男人勾著唇,有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隨后,話鋒一轉(zhuǎn),神色凌厲,“你居然給我失手了!”
單膝跪著的男人眉頭緊鎖,聲音低沉,“主上,這次是鳩的失誤,還望主上降罪?!?p> 他沒解釋,失敗就是失敗,再多理由和原因都沒法掩蓋。
“自己去找暗領(lǐng)罰?!蹦腥死渎曇徽f,渾身流露著一股暴戾之氣。
鳩點頭,站起身走了出去,身后的女人走上前,“主上,這件事也不能全怪鳩,畢竟如果中國警方插手了,對我們不利?!?p> 赫連凡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冰,你覺得,我會怕他們?”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北蛑剑碱^微微蹙起,“屬下只是擔(dān)心您。如今那林雨白已經(jīng)查到姜潮夫婦的死的蛛絲馬跡,姜小姐遲早會知道的?!?p> “林雨白?”赫連凡冷哼一聲,不屑道:“他能查到你應(yīng)該去想想是不是鳩動手動腳不夠干凈,利落!”
知道赫連凡動怒了,冰迅速低下腦袋,抿著唇說不出話。
“今晚我跟暗會回中國,你在這看好我那親愛的堂弟,別讓他給我出什么幺蛾子?!?p> “是?!?p> 第二日,姜淺起得很早,跟紀(jì)衍初來到市醫(yī)院看鄒素蘭。
還是跟昨晚一樣,鄒素蘭躺在床上,聽厲云霆說夜里醒來過一次,吃了點東西又睡下了。
厲云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挑挑眉,眼睛瞥向門外,示意他出去說。
紀(jì)衍初點點頭,把病房留給姜淺和鄒素蘭,走在前頭,他們倆靠在墻上,紀(jì)衍初抽著煙。
“阿初,你一遇到事就抽煙的性子得改改了。”厲云霆雙手插兜,聳聳肩。
紀(jì)衍初不以為然,吐了一口煙,“戒不掉了。我記得姜淺兩年前給過我一個評價,我已經(jīng)抽煙抽到心都是黑的?!?p> 厲云霆無奈的笑了笑,轉(zhuǎn)頭看他,問:“阿初,我倒是挺好奇的。你跟姜淺,明明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一個是善的代表一個是惡的代表,我一直以為姜淺怎么都不會喜歡你?!?p> 畢竟在他看來,再不濟姜淺也應(yīng)該會跟陸謙那樣的人在一起。
并不是故意滅紀(jì)衍初的威風(fēng),畢竟陸謙也算的上是一個謙謙君子,至少溫文爾雅,待人和善有禮。
而紀(jì)衍初,險惡到了極致。他高中那三年,干過最多的就是打架,對任何人都沒有手下留情過。就連陸謙在籃球場找他單挑那一次,他也是下了狠手,不管別人怎么看,厲云霆知道他當(dāng)時心中有氣。
紀(jì)衍初猛吸了一口煙,吐著一圈圈的煙,視線有些模糊。勾了勾唇角,“我也很好奇我怎么喜歡上她的。一開始,只是想把她的傲氣粉碎,把她的傲骨折彎。”
當(dāng)時他只是把這個當(dāng)成一個游戲,一個征服與被征服的游戲。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征服的那一方,直到姜暮聲和閔塵染的出現(xiàn)他才知道,他一直以來都只是被征服的一方而已。
他看不慣姜淺眼里的驕傲和高貴,看不慣她那一副出淤泥不染不諳世事的樣子,讓他覺得自己跟她的差距很大。
第一次見到她,盡管是黑暗中,但他還是看到了她的眼睛,干凈、純潔。不像他,邪惡、污穢。他想,既然他沒法委屈自己去陪姜淺,不如就委屈姜淺來陪自己。
于是,一場游戲就開始了。
殊不知,在征服和愛情的游戲里,動心的那個,輸?shù)米顬閺氐住?p> “阿初,來之不易的東西一定要把握好?!眳栐砌粲兴?,思緒飄向遠(yuǎn)方。
那個夏天,有個女孩說要報答他,那個女孩便刻在他心里一生。
紀(jì)衍初吸掉最后一口煙,把煙蒂扔進(jìn)右手邊的垃圾桶,插在兜里的手抱著胸,仰著頭,聲音沙啞,“我們這種人身處黑暗久了,也會向往陽光……”
但是,如果那個陽光不是救贖,他寧可毀了,也不要它不屬于自己。
厲云霆自嘲一笑,無奈搖頭,“我們都是可惡而又可憐的人啊……我挺羨慕你的,最后還是姜淺?!倍瑓s連愛她的勇氣都沒有,只能一步步把她推遠(yuǎn)。
紀(jì)衍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云霆,你跟我最像,別走了我的老路?!?p> 厲云霆搖搖頭,沒說話,眼底寂靜的可怕。
紀(jì)衍初一支煙接著一支煙,他跟姜淺會何去何從?如今首要的,就是保護(hù)好鄒素蘭,不然姜淺可能真的會垮了。
“外婆,你一定要好起來,淺淺只剩下你了……”姜淺拿著毛巾給鄒素蘭擦著手,眸色無光。
她和紀(jì)衍初,該怎么辦?姜暮聲是去了曲氏之后失蹤的,這是實錘。閔塵染如今在美國昏迷,難不成她真的要拋下跟他的婚約和紀(jì)衍初在一起嗎?
無奈搖頭,想想自己小時候,都覺得自己渣。盡管忘了紀(jì)衍初,卻一直在尋找紀(jì)衍初的影子,先是小凡,后是閔塵染,都是她招惹的啊……
對于小凡的記憶,她只記得那張臉,和紀(jì)衍初小時候真的很像。
她機械式的重復(fù)著那些動作,直到一個小時后,紀(jì)衍初和厲云霆才回到房內(nèi)。
紀(jì)衍初站在她身邊,“過兩天我們把鄒奶奶轉(zhuǎn)到聞修的醫(yī)院去,他已經(jīng)跟美國植物人方面的權(quán)威專家聯(lián)系過了?!?p> 姜淺點點頭,答應(yīng)了。
張嘴想說什么,看到床上的鄒素蘭,又閉上嘴,把她的手放進(jìn)被子里,站起身,輕聲開口:“我們出去說吧?!?p> 紀(jì)衍初點頭,知道姜淺不想當(dāng)著鄒素蘭的面說些什么,便跟著她出去,給了厲云霆一個眼神,他秒懂。
“我哥哥他……安葬好了嗎?”雖然很不想提及此事,但她還是希望疼愛自己的哥哥能夠早些入土。
“林家和蘇家有去辦這件事?!?p> 姜淺自顧自的點頭,嘴里還呢喃著,“那就好……那就好……”她不能夠讓自己親愛的哥哥無葬身之地。
“姜淺,放下過去,一切重新開始好不好?”紀(jì)衍初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低著頭,皺著眉問她。
姜淺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如今塵染還在昏迷,你讓我怎么跟你說好?”
他們之間,始終橫著一個閔塵染,她既然收下閔塵染的戒指,就代表接受他了,怎么可能轉(zhuǎn)眼就跟紀(jì)衍初在一起。
紀(jì)衍初搖頭笑了,“一定有辦法的,相信我?!比缓?,拉著她走出去。
回到范屯后,站在村門口,而紀(jì)衍初走到他自己家門口,給姜淺打了個電話。
“姜淺,一切就從這里開始好不好?你向我走過來,我們重新遇見?!奔o(jì)衍初看著遠(yuǎn)處的小人,緩緩開口。
姜淺看著那穿著深藍(lán)色大衣的男人,思緒萬千,“紀(jì)衍初,你知道,我們的問題不在這?!?p> 紀(jì)衍初笑了笑,執(zhí)拗的說著,“只要再次遇見的時候,我能夠認(rèn)出你,能夠讓你重新喜歡我,你就不會跟閔塵染走對不對?”
然后,一步一步向姜淺走過來,他想,既然她不愿意走向他,那就讓他走向她好了。
最后,在姜淺面前停下,“你要找128-02號對嗎?我?guī)闳ィ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