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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殊途

第二章 雷炸出了塊石頭

同窗殊途 春秋企鵝 5034 2020-03-15 09:58:07

  雨露如夢幻的泡沫,每一滴都在夕陽的光輝下爆發(fā)著金色的光影,五個少年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長,好像不羈于這片塵世的土地,渴望著一個屬于自己的夢中天國。

  突然,在這優(yōu)雅的夕陽華章下,格格不入的一聲聲爭吵卻突然闖入他們的耳中。

  付茗昊停下腳步,回頭看去,看到一個衣著光鮮的男生正和他母親理論著什么。

  因?yàn)楝F(xiàn)在入學(xué)手續(xù)都已經(jīng)截止辦理了,按理說宿舍成員也都應(yīng)該到齊了。

  而他們宿舍里還空著一個床位,因此不自覺地聯(lián)想到這人可能是自己的室友,便伸出手阻攔其他幾人對食物的征途:

  “你們看那哥們,說不定是咱們舍友呢?看起來好像挺有錢的?!?p>  張乾宇是個永遠(yuǎn)閑不住的人,既然付茗昊給了他一個話題,他自然不能放過,然后就開始既自然又不自然地插上幾嘴:

  “他穿的那雙鞋,我靠,就這鞋,正版的怎么也要兩萬塊!”

  付茗昊是個忠誠的籃球愛好者,自然看得出來這鞋價值不菲。

  其他人則是聽到價格后開始感慨人生的不公,對老天爺進(jìn)行親切友好的問候。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前去看看這位土豪在鬧什么幺蛾子,正所謂: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公子哥長得……真不怎么樣,若沒有身上的阿迪和腳下的名牌籃球鞋,還真看不出來這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

  反觀旁邊那位中年女子,體態(tài)雖略顯豐滿,但穿金戴銀,嘴上涂著紅的不能再紅的口紅,很有富婆的姿態(tài)。

  只聽男生大吼道:“你就不能給我租個房子,又沒多少錢,非得跟那幫鄉(xiāng)巴佬合???”

  這話一說出口,這邊偷看的幾個老哥臉上可就掛不住了。

  付茗昊看著最為生氣,齜了齜牙,做出了打架前似乎必須存在的擼袖子動作。

  薛子寧趕忙拉住他,生怕這哥們兒腦袋一熱,干點(diǎn)什么見血的事。

  富家公子吼完,中年女子就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態(tài)說:

  “云哲呀,你別鬧了,就你那成績怎么可能進(jìn)的了這么好的學(xué)校,要不是你老爸花大價錢贊助,人家怎么能給你個直通名額?不過人家明文規(guī)定不允許學(xué)生出去住的,我們也不好違反,你就將就將就吧!”

  聽完這話,五人在心里把剛才對老天爺親切友好的談話又復(fù)述了一遍。

  那位叫做云哲的男生好像也沒有想象的那么難伺候,語氣也緩和下來:

  “那行吧,不過錢給我多打點(diǎn),我可不想跟那群家伙搶食堂!”

  那富婆一聽馬上就高興了,臉上的皺紋都突破一層層化妝品蹦出來了,馬上說:

  “好,錢一定到位,你只要能在宿舍住,好好學(xué),媽啥都答應(yīng)你!”

  這母子倆戰(zhàn)火剛平息下來,再看五位偷窺者這邊,付茗昊氣得砸了一下樹,憤慨地說道:

  “我去,這什么人呀,真夠有病的,文曲還錄取這種人?靠!”

  旁邊的人也紛紛表示認(rèn)同,畢竟這富二代的言行實(shí)在是不討喜。

  夜?jié)u黑,月亮不安地開始了自己的晚九朝五的工作,五人也回到了宿舍。

  剛打開宿舍門,就看到那個富家公子坐在薛子寧的床上,把薛子寧的東西全都甩到了上鋪。

  薛子寧看到這種景象,好脾氣的他臉上也不禁出現(xiàn)一抹怒色,但他一直是個理智的人,沒把這種憤怒通過粗暴的手段宣泄出來,盡量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禮貌地說:

  “同學(xué),你叫什么呀,如果你想睡下鋪的話,我可以去上面?!?p>  那公子哥很不在意地說一聲:”我叫李云哲?!?p>  說完就帶上藍(lán)牙耳機(jī)開始聽歌,好像這些人都不存在一樣。

  薛子寧見他也沒什么后話,只好向身后四人尷尬地笑了笑。

  世上的生命千千萬,人的脾氣卻只有兩種:好或不好。

  薛子寧能忍的事,付茗昊可忍不了。

  也不顧張乾宇的阻攔,直接沖上去把他耳機(jī)拉下來,然后指著薛子寧的東西,問他:“同學(xué),你不解釋解釋這什么意思嗎?”

  李云哲把付茗昊往后一推,又發(fā)出他標(biāo)志性的吼聲:“你他媽誰呀,我愛干嘛干嘛,要你管!”

  薛子寧一看這倆家伙就要打個你死我活了,馬上上前拉住付茗昊,用和事佬的身份說:“都是舍友,別想多了,我上鋪就上鋪。”

  付茗昊看薛子寧都這么說了,也不好再說什么,本來還不錯的心情被李云哲這種作態(tài)弄得很糟糕,拿起籃球就下樓了。

  薛子寧看看李云哲,笑了笑說:“行了,都是室友,別太放在心上?!?p>  李云哲看了一眼薛子寧和其他人,冷哼了一聲,雖然沒說什么,眼神中卻滿是嘲諷,然后就帶上耳機(jī)聽歌了。

  薛子寧將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幾個人別說話了,方平過來拍了拍薛子寧肩膀,小聲嘀咕:“老哥,委屈你了?!?p>  薛子寧笑了笑,說:“沒事,沒事,上鋪下鋪都一樣?!?p>  這件事一過,大家心中各打算盤,顯得比較尷尬,也沒多聊什么,挨個進(jìn)衛(wèi)生間洗洗澡就到床上玩手機(jī)了。

  月光清冷,南方九月的夜晚蚊子多得很,宿舍里沒人講話,蚊子的聲音也就聽得真切。

  薛子寧看向窗外,不知為何,突然就萌生出一種思家的情懷,曾經(jīng)那些沒記得多熟的游子離鄉(xiāng)的詩都浮上心頭。

  果然,人在充滿那種叫思念的情緒時,都是個憂傷的詩人呀……

  ***

  清晨陽光透過窗子灑進(jìn)來,一縷縷金色好像在組成某種可以把人叫醒的工具,把那些不想離開床的孩子們拽起來。

  509的人除了李云哲之外陸續(xù)都起來了,因?yàn)榻裉焖麄冞€有一些任務(wù),像領(lǐng)軍訓(xùn)服,聽講座這些形式化的必修作業(yè)。

  稍微洗漱后都準(zhǔn)備出門,不過尷尬的是——李云哲并沒醒。

  由于昨天的爭吵,幾個人都不知道該不該叫這位祖宗起床,最后還是薛子寧喊了一聲:“云哲,起床吧,今天還要領(lǐng)軍訓(xùn)服?!?p>  李云哲但是一如既往地傲氣:“我不去!”說完就繼續(xù)睡他的秋日美夢了。

  薛子寧見這樣,只好說:“那我?guī)湍隳没貋戆桑?0點(diǎn)講座別忘了,聽說要點(diǎn)名的?!?p>  說完大家一起下了樓,來到體育館領(lǐng)軍訓(xùn)服。

  緣分總是那么美妙,薛子寧驚奇地發(fā)現(xiàn),發(fā)軍訓(xùn)服的學(xué)生會工作人員里居然有那天幫他領(lǐng)路的凌晏學(xué)姐。

  他將目光投向?qū)W姐的方向,心跳就突然開始百米沖刺,身體也有些觸電感,于是大口的呼氣吸氣,來平復(fù)心情。

  正在神游之際,張乾宇突然湊上來了,來了一句:“女生都在往咱這兒看呢,是不是我今天穿太帥了?”

  于是薛子寧看了看張乾宇的衣著,說:“對,帥的沒邊兒了,就是你這半截袖上面的菜油有點(diǎn)兒煞風(fēng)景。”

  張乾宇看了一下自己衣服,說:“我靠,這波太不穩(wěn)了,來張紙?!?p>  薛子寧聽完之后笑了笑,抬起頭,卻沒想到正好對上凌晏的目光,他當(dāng)然不敢再多對視一秒,馬上低下頭開始踢自己腳邊的石子。

  偶然間聽到前面的幾個女生小聲的談話:“你們看,咱們這屆有個帥哥呀,你們看倒數(shù)第二個男生?!?p>  薛子寧往后一看:果然是老付,哎,這個社會,說是看能力不看臉,但他娘的對高富帥永遠(yuǎn)是偏袒的。

  看到付茗昊,就回想起昨天的事,于是慢慢走過去,抬高胳膊拍了拍付茗昊肩膀說:“昨天謝謝你??!”

  付茗昊看了看他回道:“沒事,我就是看不慣那種人。算了,不說這些糟心事了,以后再看看吧,他別太過分,我也不會沒事找事?!?p>  薛子寧看他也沒昨天那么生氣了,也就把心放了一放,畢竟還要當(dāng)至少四年的室友,鬧僵了始終不好。

  南方九月的太陽依舊是一位足夠嚴(yán)酷的審判者,讓人望而生畏,汗流浹背。

  薛子寧恨不得馬上就想逃離這個炎熱的“監(jiān)獄”,不知在汗珠帶走體內(nèi)多少廢物之后,薛子寧終于到了隊(duì)伍的最前方,他也又一次和凌晏面對面站立了。

  凌晏其實(shí)對這個靦腆的小學(xué)弟印象挺深的,于是對他笑著說:“小學(xué)弟,我們又見面了,不過你來的也太晚了吧,就剩下最后四件衣服了,咱們也算是熟人了,想要什么尺碼你自己挑一下吧?!?p>  薛子寧一直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但一見到凌晏這種可以溫暖全世界的笑就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身后的付茗昊推了他一下:“兄弟,睡著了?學(xué)姐叫你挑衣服呢?!?p>  薛子寧馬上從那種臆想中脫離出來,對應(yīng)自己的尺碼選好了衣服,就往后慢慢撤下去,但他一直都沒有回頭,那種類似太空步的行走方式看著到極為滑稽。

  很快,他也意識到自己在干什么蠢事情,于是就轉(zhuǎn)過頭去,懷著不舍地心情退到后面的樹蔭處等付茗昊和楚煊赫了。

  再看凌晏這邊,輪到付茗昊取軍訓(xùn)服了,付茗昊好奇的問了問:“學(xué)姐,你認(rèn)識薛子寧呀?”

  “啊,是?!绷桕痰哪樛蝗辉錾弦荒t色,其實(shí)這沒什么好奇怪的,因?yàn)閷τ诖蠖鄶?shù)女生來說,在面對付茗昊時,心跳都會突然加速,體溫莫名上升。

  然而她不知道,有個醋壇子已經(jīng)被打翻了。

  這一切并沒有逃過薛子寧的眼睛,因?yàn)樗恢本o緊盯著凌晏,薛子寧算不上聰明,但還是看得懂這臉紅意味著什么的,心中難免有些不悅。

  付茗昊和楚煊赫選好衣服后,幾個人也就準(zhǔn)備回宿舍了,一路上付茗昊和張乾宇開著玩笑,兩人性格都較為開朗,共同語言自然也不少。

  方平則是對這天殺的熱浪的抱怨,畢竟對于一個胖子來說,這簡直是最為恐怖的災(zāi)難。

  楚煊赫則是默默跟著眾人,不做聲響,有時溫文爾雅的一笑,也很迷人。

  薛子寧卻全然不在乎這些事兒,他的眼睛一直幽怨地瞅著付茗昊,有時故意挺直身板去和付茗昊比比身高,在感到挫敗感后,又找到方平,以同樣的姿勢來取得優(yōu)越感。

  幸好天兒太熱,沒人有心情注意他,否則大家都會以為自己的這個舍友是個神經(jīng)病。

  幾個人回到宿舍,就看到李云哲正在玩電腦,大家都不想跟他搭話,自顧自地去試軍訓(xùn)服去了。

  薛子寧卻愣住了,因?yàn)樗蝗幌肫饋碜约涸?jīng)答應(yīng)要給李云哲拿衣服來著,但計(jì)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是凌晏發(fā)衣服呀?

  薛子寧一看到凌晏三魂七魄都回娘家了,根本想不起來自己還信誓旦旦承諾過這位祖宗舍友的事兒了。

  只好再跑下樓去,到體育館再幫他再拿一次,雖然有些不情愿,但畢竟是答應(yīng)了人家的事情,總不能言而無信呀,不過想到還能再見一次凌晏,心里還是有些安慰的。

  來得倒也巧,凌晏她們剛要離開。

  薛子寧忙跑過來說:“學(xué)姐,再給我一套軍訓(xùn)服,幫我室友拿的,他剛才沒來?!?p>  凌晏一看是薛子寧,忙把剩下的最后一套衣服給他了,然后就又笑著說:“學(xué)弟,軍訓(xùn)注意點(diǎn),天熱,別中暑了?!?p>  其實(shí)在外人看來,不過是普通的微笑和客套話,但到了薛子寧眼中卻成了傾城一笑醉紅塵的盛世美景。

  但凌晏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把他從溫暖的花海強(qiáng)行拉到黑云密布的沼澤:“剛才那位個子很高的男生是你舍友嗎?他叫什么呀?”

  薛子寧無法忍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挫敗感,但理智告訴他要冷靜,他只好強(qiáng)擠出一抹尷尬的微笑說:“他叫付茗昊?!?p>  “嗯,好的,記住了,軍訓(xùn)也別太拼了?!彼男θ葸€是像能溫暖全世界一樣,話也是剛才的客套話,但不知為何,此時對于薛子寧來說,好像就變了味道……

  也沒跟凌晏糾纏太久,畢竟也不過幾面之緣,他腳步匆忙地回到了宿舍,把李云哲的衣服遞給了他。

  李云哲自然不會說出謝謝這兩個字的,薛子寧也沒心情跟他客套,又腳步匆忙地離開了宿舍。

  老天爺一直都是個愛湊熱鬧的家伙,開始用滿天的烏云來配合薛子寧演這悲傷的戲碼,他孤獨(dú)地走到了操場。

  因?yàn)樘鞖夂懿?,操場上也就幾個人,看著要下雨,后來也都陸陸續(xù)續(xù)走了,薛子寧平躺在草地上,閉上眼睛,享受草皮滑過肌膚的感覺。

  他的家鄉(xiāng)是綏棱市的一個小鄉(xiāng)村,他高中的操場不過是一片空曠的黃土地,他很少能這么舒服地躺在地上,不過只有身體上感到了愉悅,而心里卻起伏不定,他腦海中回轉(zhuǎn)出無數(shù)個聲音:

  我怎么跟付茗昊比?

  凌晏真的喜歡他嗎?

  人家只是問了問他名字而已,也許,也許,沒什么事呢……

  再說了,我是怎么了?人家學(xué)姐就是對我笑一笑,干嘛我就跟丟了魂似的?

  他正在給自己的內(nèi)心找無數(shù)個安慰的借口時,驚鴻一聲天雷,整片天空都被雷電粉刷成了紫色,天地好像快要翻轉(zhuǎn)過來,猶如末日降臨,嚇得薛子寧一愣。

  薛子寧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那道雷電直接從天上接到地上,好像一架可以通向天國的階梯。

  如鬼如魅如掠影。

  然而這駭世的奇景只做了幾秒鐘的停留,甚至可能只有薛子寧這一個見證者。

  雖然也害怕再來一道雷把自己直接劈得送入骨灰盒,連火化都可以免了,但薛子寧還是無法抵御好奇心的驅(qū)使,徑直地走向那道雷劈過的地方,本以為會落下來個UFO什么的,沒想到,只有一塊石頭。

  雷炸出了一塊石頭?

  但他很快又一次被吸引住了,因?yàn)樗麖奈纯匆娺^這么奇怪的石頭,石頭呈五角星形狀,通體紅色,好像在燃燒一樣,看著像人工打造的,卻又像自然的奇跡。

  他俯身下去,手指觸碰的瞬間,石頭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其中一角由紅變黑,薛子寧好奇地快要跳起來了,恨不得自己馬上去學(xué)地質(zhì)學(xué),然再后好好研究研究這塊石頭。

  不得不說,年少就是這樣,前一秒還怨天尤人,愁容滿面,后一秒就可以滿面春光,悠然自得。

  他心里盤算著,宿舍里關(guān)系現(xiàn)在這么僵,倒不如借用這塊神奇的石頭來緩和緩和,說不定有奇效呢,邊想邊走向宿舍的方向。

  人生之所以有趣,就在于不知道它會如何變化,當(dāng)時不過是一些幼稚而天真的想法,卻怎么能知道,這一次簡單的抉擇會讓世界翻起多么大的風(fēng)暴,讓多少人萬劫不復(fù)。

  老天爺是一個很愛湊熱鬧的人,他會先制造這些熱鬧,再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些熱鬧在他安排的那些主角的表演下能迎來多大的反響。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這場戲里的臺柱子,卻不知道他們其實(shí)都是命運(yùn)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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