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漾剛坐上軟轎,冬子便想起了一件事。隔著厚重的垂簾,對衛(wèi)漾說,“公主,你之前送去司珍院修理的珠釵,司珍院已經(jīng)修好了,昨日已經(jīng)送回來了?!?p> “唔,知道了?!?p> 軟轎突然一陣顛簸,黯然神傷還沒緩過勁兒來的衛(wèi)漾給顛清醒了。
正要掀開簾子,看看怎么回事,一道高大的雪白身影,帶著外面冰天雪地的寒氣,鉆了進來。
這人修眉朗目,鼻梁高挺,薄唇邊總是銜著一絲壞笑的男人,不是沈慎行又是誰。
一看到這張臉,衛(wèi)漾下意識的想要伸腳,將這人踹下去。
沈慎行卻很不要臉的,直接坐到了她的旁邊,還掀開簾子,朝外小心翼翼的張望著。
轎子本來就小,他還穿了件厚重狐毛裘衣。
衛(wèi)漾被擠的瑟縮在一個角角上,偏偏那潔白狐貍毛還一陣一陣的在衛(wèi)漾臉上掃過,將原本靚麗的妝容掃成了水墨畫。
沈慎行一扭頭,看見衛(wèi)漾被妝糊了的臉,狠狠退后,撞在了轎子的木制窗面上,聲音驚恐,“你誰?”
衛(wèi)漾陰惻惻道:“鎖你命的人?!?p> 冬子原本就很擔(dān)心,沒能阻止住沈慎行跑進衛(wèi)漾的轎子,公主會不會很生氣。
接下來就聽到轎子里傳來一陣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
冬子抖了一下,看來不用擔(dān)心了。
回宮路上,轎子里聲音過于驚天地泣鬼神,駭人聽聞。所以暢通無阻。
來來往往的百姓紛紛讓道,恨不能穿墻,讓到其它街道上。
太刺激了。
沈慎行被一頓胖揍后,腫著臉和衛(wèi)漾講道理:“我不和你動手,是因為你是個姑娘,被揍哭太難看。”
衛(wèi)漾沒比他好多少,擠在他身旁,氣急敗壞道:“所以你就弄壞我的簪子?”
木盒在打鬧中,被踩的四分五裂,簪子已經(jīng)找不到原身了,就算送到司珍院,最好匠人的祖宗都不一定修的好。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她不禁又伸出魔爪,想要對沈慎行做點什么,以消心頭之恨。
這時,轎子已經(jīng)到了宮殿玄武門,邁過一道雕龍檻,轎身不太穩(wěn)健,狠狠顛簸了一聲。
小太監(jiān)的聲音,悠悠響起,“公主過玄武門?!?p> 報門聲,原本應(yīng)該在到達玄武門之前就報備。但這次,或許是小太監(jiān),走神了,都踏上玄武門的門檻了,才發(fā)出聲音來。
轎子重重一顛,原本吵鬧的兩個人突然寂靜了。
衛(wèi)漾壓在沈慎行身上,看著那道近在咫尺的俊臉,唇上帶有溫柔觸感。
她蒙了蒙,一時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又在做些什么。
沈慎行也怔了怔,才移開臉,牽唇一笑:“知道公主生氣,但沒想到公主已經(jīng)氣到這分上了?!?p> “我早就知道自己英俊瀟灑倜儻風(fēng)流,朝我撲過來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公主卻對我非打即罵,還以為公主和那些人不同,有自己的脾性,沒想到公主也是個為美貌折腰的人吶?!?p> 衛(wèi)漾:“……”
是誰給你的自信?你這么臭不要臉,就沒人教育教育嗎?
事實證明還真是沒有,在聽到沈慎行將自己夸了又夸,直夸的天上有地上無,衛(wèi)漾終于受不了了。
她一腳踹開轎門,朝外指去,“你看看那是什么?”
沈慎行探頭,只見浩瀚晴空,有幾只孤雁,低低飛過。云也沒有一片,凄凄慘慘戚戚。
“大雁?”
背后突然受到重力,被毫不留情的推下馬車。
跟著飛出去的,還有他最貴的狐裘披風(fēng)。
“那是天鵝?!?p> 沈慎行孤單的趴在一片水坑前,俊臉近貼在地面上,水中倒影正是自己的臉。
李寒衣靜謐如鬼魅,從馬車上翻身而下,輕捷落在他身旁,解釋道:“她是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p> 沈慎行:“……”這就不用你解釋了。
他動了動,發(fā)現(xiàn)脖子動不了了,好像又扭著了。
朝衣冠楚楚的李寒衣說,“你現(xiàn)在就去告訴小師妹,暗哨說子期山出事了,還有她再不來見我,應(yīng)該就見不到了?!?p> 脖子真的是太脆弱了,又是傷上加傷的一天。
郁悶,可憐,而無助。只想見見可愛的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