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個個訓(xùn)練有素,他們撤退的時候絲毫不拖泥帶水。
被黑衣人倒扛在背上的司空禮文由于顛簸而悠悠醒轉(zhuǎn)。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調(diào)息了一下氣力。
誰都沒有想到,瀕死狀態(tài)的司空禮文竟然還能夠暴起傷人。
等領(lǐng)頭的靠過來,司空禮文已經(jīng)被背著他的那個黑衣人一掌打下了山。
領(lǐng)頭的黑衣人氣得眼珠都要突了出來,紅著眼睛粗著脖子瘋狂吼道:“蠢貨!快下去找!”
...
司空禮文覺得自己要死了,腦子一片混亂。
他雙眼無神地看著天空,身體的虛弱讓他動一下都困難。
突感一陣困意突然襲來,司空禮文閉上了雙眼。
他昏過去了。
...
肖亦寧想不到這世上竟然也會有傳單這種東西。
巨云關(guān)戰(zhàn)火連連,因此各種傷藥的需求量特別高,城中的某些名貴傷藥甚至達到了一金難求的地步。
在傷藥供不應(yīng)求的情況下,巨云城中最大的醫(yī)館“濟世堂”,便發(fā)出高價收購藥草的消息。
他們把需要的草藥描摹在傳單之上。圖案下面不僅標注了收購的價格而且還標注了草藥的產(chǎn)地。
肖亦寧拾到傳單,仔細地閱讀了上面的文字后,便打算來這天山腳下碰碰運氣。
不過她也不敢深入,再傻的人都知道古代的兇猛惡獸可不是像現(xiàn)代那樣只能在動物園才看得到。
在這山腳下轉(zhuǎn)了一圈,肖亦寧覺得自己有些天真,人家采草藥誰不是往深山老林里鉆,如果在山林外圍就能尋到大量的草藥,那才真是見了鬼。
她心灰意懶,準備回到巨云城再另做打算。
“唉!”
“嗯?”
前面草堆里好像躺著一個人。
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肖亦寧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上前去。
“是今天上午碰到的那個賽潘安的白衣男子,他看起來傷得很重。”
司空禮文全身都是血,軟綿綿地躺在那里,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看起來非常凄慘。
在肖亦寧眼中,司空禮文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她從沒見過這么血淋淋的“大場面”。
這把肖亦寧嚇壞了,手腳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位的來頭應(yīng)該不簡單,他的仇家應(yīng)該更是厲害,一定是位高權(quán)重那一種。看這個賽潘安的慘樣鐵定是被仇家堵到然后逃跑出來的,現(xiàn)在他的仇家百分百在附近搜索他,等人家搜過來,看到她肖亦寧也在這里,肯定會被滅口。就算她現(xiàn)在逃了說不定人家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此逗留的蛛絲馬跡,那些人未免走漏消息還是會派人殺掉她,即使她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能幸免?!?p> 肖亦寧越想越害怕。
根據(jù)以前看過的影視劇、小說不斷地腦補。
“不管救人還是不救人,這一身的“腥”算是染上了。既然這樣不如先把人救了還劃算一點?!?p> 經(jīng)過內(nèi)心深處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戰(zhàn),肖亦寧打定了主意。
她走到司空禮文身邊,輕輕地翻動他的身體,“嘖嘖,頭上也流了那么多血,真慘?!?p> 肖亦寧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來,讓他趴伏在自己背上,同時眼睛在周圍不停地尋找藏身之處。
司空禮文比肖亦寧高將近了一個頭,說是背其實跟拖著沒兩樣。
...
肖亦寧背著司空禮文走到一處茅草特別茂盛的凹地,慢慢地爬了下去——這個凹地在她之前一心想找草藥的時候,沒留神摔進去過。當時就把她摔懵了。
這個地方確實是夠隱蔽。
一下到凹地底部肖亦寧就趕緊將司空禮文從自己的背上放下來,再扯上茅草將兩人蓋得嚴嚴實實。
“這么一會兒時間,追兵一定過來了。”
肖亦寧自認不是聰明人,怕提前“GAMEOVER”,干脆把疑神疑鬼發(fā)揚光大,爭取自身安全第一。
果不其然,剛藏好就聽得外面有人的動靜從遠處傳來,非常快就到了附近。
肖亦寧不敢偷看,更不敢發(fā)出聲音,只是死死地趴在地上使勁控制自己抖得像篩糠一樣的身體。
片刻之后,外面沒聲音了。
肖亦寧猜想追兵可能已經(jīng)離開了,但也不敢大意,仍是一如剛才那般繼續(xù)保持躲藏。
許久,心臟還在劇烈跳動,稍微緩過來的肖亦寧終于感覺自己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回來了,喃喃自語,“這一只腳踏入鬼門關(guān)的滋味太可怕了?!?p> ...
等到司空禮文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里,肖亦寧把他又背又拖的走了很遠才找到這么一個破屋子容身。
肖亦寧不敢?guī)е抢镒?,她害怕先遇到的是追兵而不是救兵,然后倒霉的兩個人一起去見閻王爺。
不得已只能鉆進這山腳下的一片樹林里。
相比豺狼虎豹她更害怕遇上那些追兵。
“我這是在哪里?”
剛剛蘇醒的司空禮文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破的不能再破的屋子里,而且從屋頂上還能看見外面的藍天。
屋內(nèi)不遠處坐著一個人,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那個,你先不要動,你傷得很重?!彼究斩Y文聽見那人說道:“我不會醫(yī)術(shù)也不懂急救,只能幫你這樣處理了。”
肖亦寧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身上那些傷口被包扎得亂七八糟的由來,接著開口說道:“你身上很多傷口,尤其是右腳的傷最糟糕?!?p> 想起之前幫他處理的那些皮肉外翻的傷口,肖亦寧仍心有余悸,“有的都可以看見骨頭了,你的頭上也有傷?!?p> “你是誰?”
司空禮文的聲音很虛弱。
“我叫肖亦寧?!?p> 肖亦寧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身子微微前傾,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我怎么會在這里?”
司空禮文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任何的記憶。
“是你救了我?”司空禮文問道。
“嗯。”肖亦寧收回視線,低下頭繼續(xù)著剛才的動作,“我本來山腳下找東西,然后就碰到了昏迷的你,看你還有一口氣,就把你帶到這里來了。”
“還有人追殺你呢!”肖亦寧深吸一口氣,道:“那些人過來的時候我腿都嚇軟了,我聽到有好多人,他們走了很久之后我才敢爬出來...”
“...”
肖亦寧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司空禮文一直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只是面帶疑惑地問了一句,“我是誰?”
“嗯?”
“你不記得啦?”肖亦寧“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什么都想不起來?你失憶啦?”
“嗯。”
司空禮文躺在地上,緩緩的將視線由肖亦寧身上轉(zhuǎn)到了屋頂。
肖亦寧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有點過激,便趕緊又坐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p> 他的頭傷成那個樣子,之前還擔心會變成傻子,現(xiàn)在只是失憶倒是最好不過。
肖亦寧想了一下,又說道:“我前天上午曾在巨云城里見過你。當時你跟你的跟班在一起,你的跟班神氣得不得了,兇巴巴的,還誣陷我偷他東西,誰稀罕啊?!?p> 司空禮文只是靜靜地聽著。
“你應(yīng)該是撞到了頭,然后腦中的淤血壓迫到了某一神經(jīng)導(dǎo)致失憶,運氣好的話過段時間等淤血散去就沒事了,一般電視上都是這么演的?!毙ひ鄬幰娝皇谴舸舻目粗蓓?,深怕他想不開,便安慰道。
“雖然感覺你挺有背景的,但是你仇家的勢力一定很大。不過你不用擔心,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找不到我們?!?p> 肖亦寧又補上一句。
司空禮文聽肖亦寧說了那么久,終于再次開口了,“多謝你救了我?!?p> “其實你也用不著謝我,我也是為了我自己?!?p> 肖亦寧現(xiàn)在真的很希望自己沒有去過天山。
她從地上站起來,走到司空禮文跟前,把手中搓干凈的東西遞給他,“你流了好多血,現(xiàn)在很虛弱,吃點果子果腹吧,山里面只能找到這些?!?p> 司空禮文就那么躺在地上看著她,沒有動。
肖亦寧以為他不敢吃,趕緊說:“我吃過了,沒有毒的?!?p> “幫我一把,我自己起不來?!?p> 司空禮文深感無力。
“對不起,我忘了。”
肖亦寧連忙道歉,趕緊蹲下扶起司空禮文的肩膀,輕輕地靠在墻上,然后把果子伸到他的嘴邊。
司空禮文咬了一口,果子雖然澀,但也不至于咽不下口。
一個果子很快就吃完了,司空禮文眼巴巴地看著肖亦寧,肖亦寧被看得臉頰發(fā)燙,摸了一下臉,扭捏道:“你干嘛這樣看著我,怪難為情的?!?p> “還有嗎?”司空禮文無視她的忸怩作態(tài),說道:“我很餓?!?p> 肖亦寧尷尬了,原來是她自作多情。
“呵呵?!彼尚σ宦暎B忙手舞足蹈地表示還有果子,“有,還有很多,我過去拿來給你吃?!?p> 一連吃了四五個果子后,司空禮文搖搖頭,表示吃不下了。
肖亦寧看他虛弱無力地靠在墻邊,沒由來的有些心疼,輕聲問他,“你有沒有好一點???”
司空禮文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死不了?!?p> 這一笑讓肖亦寧看癡了,傻呆呆地點點頭。
就在他不遠處坐了下去,開心道:“那就好?!?p> 而后又偏過頭看著司空禮文,試探道:“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要不我叫你賽潘安?”
“好?!?p> 司空禮文回答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