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宮的深院高墻錯綜復雜,姚云賀臉色陰沉地緩步其中。
他身旁的安公公瞧了一眼姚云賀手中握著的青色繩結(jié),伸手揉了揉臉,掩下眼中的唏噓。
他還從未見過姚將軍如此模樣。
安公公也不知能說些什么,只一路陪著笑臉。
直至快要看見朱門,姚云賀忽然沉聲說了一句,
“公主的傷勢如何?!?p> 安公公聞言,臉色閃過一絲猶豫。
姚云賀很快便反應過來,忽地嗤笑一聲。
也不知是在笑安公公,還是笑他自己。
只見他擺擺手,
“罷了,云賀失言?!?p> 安公公見他這樣反倒是有些驚訝了,將軍這樣子,怎么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
姚云賀出了朱門,這次連朝服都未換下,騎著馬直奔張?zhí)t(yī)家中。
張?zhí)t(yī)正在家中品茗,聽下人說姚云賀求見,驚得一口茶差點沒咽下去,卡在喉嚨里嗆了個臉紅脖子粗,
“咳咳,快,快請——”
說罷他放下手中的茶盞,親自就迎了出去。
姚云賀一身朱紅軟甲,長身玉立站在門外,劍眉微蹙,臉上表情讓人無端有些懼怕。
張?zhí)t(yī)陪著小心,
“將軍大駕,不知今日——”
“我來向你要幾貼金創(chuàng)藥?!?p> 張?zhí)t(yī)立刻想起了前段時間姚將軍被罰二十軍棍的事兒,頓時有些疑惑。
都這么久了,將軍臀上的傷還未好么。
他心中存疑,但仍是笑瞇瞇地將姚云賀請入了自家藥房,親自為他配了一副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來。
姚云賀接過他手中的藥瓶,忽然冷不丁就問了一句,
“張?zhí)t(yī)家中以善醫(yī)外傷聞名,怎的連一副金創(chuàng)藥還要當場炮制?”
張?zhí)t(yī)收拾藥粉的動作一僵,正要打個哈哈糊弄過去,便聽姚云賀又道,
“可是之前的存貨都送入宮去了?!?p> 張?zhí)t(yī)臉色一白,忽然就明白了姚將軍來他家中的目的。
“公主傷的如何?可是大好了?”姚云賀果然又問道。
正所謂拿人手短,張?zhí)t(yī)前兩日剛收了姚云賀一套價值不菲的茶盞,心中正飄搖不定,聽姚云賀直接將他想隱瞞的事實說了出來,他也干脆破罐破摔了。
“唉……公主的刀傷入肉寸余,深可見骨,失血過多,好在公主身體強健異于常人,那夜高燒一晚便得以好轉(zhuǎn),如今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除卻留下一道傷疤,倒也無礙了?!?p> 張?zhí)t(yī)幽幽地嘆了口氣,如實說道。
公主都這般凄慘了,將軍您就放過她吧。
姚云賀聞言,垂在兩側(cè)的手忽地攥緊,眉目間似是隱忍著什么,叫人看了不免心驚。
“我知道了,多謝張?zhí)t(yī)的藥?!?p> 說完,他對著張?zhí)t(yī)抱拳,便直接告辭了。
姚云賀來的快,去的也快,只留張?zhí)t(yī)一臉莫名地站在自家藥房。
姚將軍這是怎么了,他不是恨這位公主入骨的么,怎的只是來問問公主傷勢就走了?
他還以為將軍會讓他在藥中下毒什么的呢。
怪哉,怪哉。
姚云賀出了張府,手中的金創(chuàng)藥瓶被他握的死緊,只聽清脆的一聲響,竟是生生地將藥瓶捏碎了。
褐色的藥膏混雜著鮮血緩緩從指間滴落,姚云賀恍若未覺,翻身上馬回了姚府。
姚府外,李德上前接過將軍的馬韁,正巧看見了他手中的傷口,頓時驚詫道,
“將軍怎的又受傷了?”
“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