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李三刀包子鋪
沈爰摸了摸身上,什么都沒有,轉(zhuǎn)身問介渺,“身上還有錢嗎?”
介渺從腰間系著的錢袋里摸出一錠銀子遞給她,沈爰看著他鼓鼓囊囊的錢袋有些好奇,“你哪來這么多錢?”
記得剛到島上的時(shí)候他是沒錢的啊。
“哦,多肉大哥給我拿的?!?p> 沈爰翻白眼兒,暗罵了多肉一句。
誰讓他都不給她拿錢,到底誰才是他主子,又忽然想起來好像回京這一路的吃飯住店的錢
介渺垂著頭,不敢看沈爰,“你怎么連這個(gè)地方都知道?”
“為什么不能知道?這又不是什么秘密?!鄙螂颊f的坦然。
“我以為……”介渺支支吾吾不敢說下去了。
又想起了什么,沈爰問道:“你知道多肉是誰嗎?”
介渺不明白她為何要問這,搖頭道:“不知道?!?p> 沈爰笑了笑,“他就是你講的那個(gè)忽然成了富商的農(nóng)戶?!?p> “啊?!”介渺驚得快坐不住了,“他……那他家的雞是去哪了?”
沈爰想起在明月洲的時(shí)候介渺還嘲笑,到底是哪個(gè)傻子會(huì)做出拿金蛋換雞的事,她似笑非笑的瞟了介渺一眼,不回答。
“他家雞真的是飛升了嗎?”介渺追問。
沈爰搖頭,“我不知道,想吃包子嗎?”
介渺雙眼一亮,立即把多肉的事置于腦后,答道:“想吃城南李三刀的包子?!?p> “走吧?!?p> 城南李三刀,羊肉小籠包,李三刀的包子可是聞名整個(gè)京城的。
介渺看著她淡笑的臉問道:“你對京城這么熟,是什么都想起來了?”
沈爰點(diǎn)頭,“嗯?!?p> 介渺一副大人樣的問她“那你是哪家的孩子?”
“你家的啊?!?p> “???”
帷帽遮蔽下沈爰笑得高深莫測,“會(huì)是你家的。”
介渺還是沒聽懂,自己在心里琢磨。
“我家的?怎么會(huì)是我家的呢……?”介渺想到了一種可能,心中一涼,這不會(huì)是他爹在外邊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吧?
合著他爹懼內(nèi)是裝的?
沈爰看著他漸漸變得有些微妙的眼神,任他怎么想也不去解釋什么。
包子鋪前幌子招搖。
二人下馬進(jìn)店,胖乎乎的包子鋪掌柜走上前招呼他們,“二位想吃什么餡的啊?”
包子鋪里有各種餡的包子,羊肉的最出名。
介渺朗聲回答:“羊肉的?!?p> 包子鋪掌柜又笑瞇瞇地看向沈爰,“您要什么餡的呢?”
沈爰慢悠悠答道,“無餡的有嗎?”
介渺一愣,“你來搗亂的吧,要無餡的直接去吃饅頭好了?!?p> 沈爰戴著帷帽,包子鋪掌柜看不到她的臉,可他眸中卻現(xiàn)出一抹幽深,他答道:“有?!?p> 本來還要說什么的介渺忽然頓住了,什么?無餡的也有?
沈爰又問,“皮薄嗎?”
“皮薄,透氣,舒適?!?p> 介渺一腦門兒的問號,什么?還皮???那到底是包子還是餅???透氣舒適又是個(gè)什么東西。
“需要等多久?”沈爰接著問。
“那就要看您是要現(xiàn)成的還是要我們現(xiàn)做。”
沈爰從袖中拿出一張折在一起的絹帛,“就這上面的樣子,你拿去看看有沒有現(xiàn)成的?!?p> 包子鋪掌柜接下絹帛匆匆去了。
介渺看著沈爰,一臉的懵,“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包子啊?!?p> 這時(shí),一盤包子被端了上來,介渺伸手拿了一個(gè)咬了一口,摳掉包子里的蔥,含糊道:“我知道包子啊,什么包子?”
沈爰瞧他一眼,笑道:“想吃嗎?!?p> “嗯嗯。”
“來,讓我揍一頓。”
介渺:“……”
包子鋪掌柜匆匆去又匆匆回來,手中還多了一個(gè)包袱,態(tài)度卻是變得恭恭敬敬。
包子鋪掌柜彎腰奉上包袱與絹帛,“您要的東西已經(jīng)在里面了?!?p> 是有現(xiàn)成的。
沈爰道了聲謝,接過包袱和絹帛,隨手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又把絹帛放進(jìn)了袖中。
包子鋪掌柜把東西奉上之后,就去忙著接待其它客人,邊忙活著還時(shí)不時(shí)的往沈爰這邊瞄兩眼。
介渺一手拿著包子啃,另一只手不老實(shí)的摸上了包袱,沈爰瞧著他,他都沒發(fā)現(xiàn)。
沈爰“啪”的一下拍掉了他的手。
介渺悻悻然縮回去。
他忍了半天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聲嘟囔道:“我也想要嘗嘗無餡的包子?!?p> 沈爰回他一笑,全當(dāng)沒聽見。
介渺索性喊來了包子鋪掌柜。
包子鋪掌柜“踏踏”的跑過來,“您還有什么要吩咐的?!?p> 介渺的杏仁眼看向包子鋪掌柜,“給我來盤無餡的包子。”
包子鋪掌柜抬頭看了看紋絲不動(dòng)的沈爰,什么都看不出來。
又看了看介渺一張單純的臉,心下一嘆,“無餡的包子沒有了?!?p> 介渺看著掌柜的神色,明明就是不想賣給他,心下更加好奇,“那什么時(shí)候才會(huì)有?”
“什么時(shí)候都沒有了,我們不做了?!闭乒袢绱苏f。
介渺蹙眉,“怎么我一來你們就不做了,她買你們就有。”
沈爰開了口,“你覺得今日姜踐被我揍得如何?”
介渺一聽,瞬間所有的好奇心都沒了,老老實(shí)實(shí)坐好。
包子鋪掌柜向沈爰彎了彎腰,就飛快的走了。
吃完了包子,兩人一起出來,介渺哀哀戚戚的看著沈爰。
沈爰疑惑,“這是怎么了?”
介渺撓了撓頭,“你是不,要回家了?”
沈爰挑眉笑道:“你這是舍不得我了?舍不得我的話我可以不走啊?!?p> “不走?那你是要去哪?”
沈爰上馬,“那就要看你爹認(rèn)不認(rèn)我了?!?p> 什么?介渺心中如一道驚雷劈過,我爹認(rèn)不認(rèn)她?難道她真的是我爹在外面跟別人生的孩子?
介渺一咬牙,不行,不能讓她去我家,如果她回去了,憑娘那脾氣家里還不得翻天啊?
沈爰上馬半天了,也沒感覺介渺有什么動(dòng)作,不由回頭,看見介渺正站在那一動(dòng)不動(dòng),“走啊,愣著干嘛?”
介渺回神,上了馬,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fù)有些急的心跳,結(jié)果吸了好幾口氣,發(fā)現(xiàn)都沒有什么效果。
沈爰笑問:“心神不寧的,怎么了?”
聽到沈爰問話,介渺沒看她,有些試探的問,“那個(gè),你家住哪兒?。?p> 聞言,沈爰還真是認(rèn)真想了一番,皇宮算家嗎?北蔚安王府算家嗎?
皇宮?不過是回了南陵住了幾個(gè)月,連自己住的宮殿都沒摸熟完,算哪門子的家
北蔚安王府呢?自小雖以安王府郡主沈爰的身份長大,可是今生想要回去都是千難萬難。
也想不出個(gè)什么名堂來,她索性回答,“我沒家。
一直在等沈爰回答的介渺,心里“撲通撲通”的跳,在得到沈爰的答案時(shí),介渺的一顆心瞬間沉入了谷底,哇涼哇涼的。
該怎么辦呢?讓她回家還是不讓她回家?
若是讓她回家,娘一定不會(huì)善罷甘休,若是跟爹一鬧,家中定是烏煙瘴氣。
若是不讓她回家,她一女子漂泊在外,也是怪可憐的。
介渺陷入了糾結(jié),沈爰看到他一副蔫蔫的樣子,心下好奇,“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介渺掩飾性的揺了揺頭,沈爰也沒多問。
包子鋪對面的閣樓上,紅衣公子微微笑著,臉頰兩旁現(xiàn)出深深的酒窩,這人一手支額一手拿著根筷子,緩緩的敲著桌子上的盤子,邊敲邊問對面的容與,“昨晚她可有受傷?”
“放心,死不了?!?p> 紅衣公子手一僵,“所以她是受了傷?”
“昨日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的晚了,只攔住了兩撥人,第一撥人是她自己解決的。”
“哪受了傷,嚴(yán)不嚴(yán)重?”紅衣公子問道。
容與瞧了他一眼,“不嚴(yán)重?!?p> 聞言,紅衣公子似松了口氣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道:“昨晚在廣興寺看到她,我還沒問你,她是什么時(shí)候出的宮?!?p> 容與單手撐額,板栗啃的“咔嚓咔嚓”響,“昨日探子來報(bào)的是,長公主未曾出宮?!?p> 見紅衣公子不停的敲盤子,容與不耐,把盤子扔到了桌案底下。
他沒盤子可敲,便敲起了桌案,“偷梁換柱?”
容與勾唇一笑,“對?!?p> “你不是一直有派人留意她嗎?這偷梁換柱的事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的?!?p> “宮里傳來的消息是,她回國后不多久,便閉宮不出,不多言,也不出來走動(dòng),連皇后都見不到她,除了處理政事,都已經(jīng)好幾個(gè)月沒召見過外人,我去見她,不但沒見到人,她反而下令讓我閑置在家,這事有幾個(gè)月了?!?p> 紅衣公子思考了一瞬道:“看來她是沒閑著,既然她已經(jīng)插了手,你待如何?!?p> “從旁協(xié)助唄,放心,朝政不平,我自然不會(huì)離開?!?p> 紅衣公子把筷子放在桌子了上,“若待朝政清明,你又去哪兒?”
面具之下,看不清表情,只見他垂了眼捷,“天下之大,我自去四海?!?p> 一瞬間的沉默,紅衣公子勾唇“你怎么就知道宮里的是假的,宮外的是真的呢?”
容與一挑眉,“我抱過,腰細(xì)?!?p> 紅衣公子有些氣悶,“我現(xiàn)在看你這雙手略微有些礙眼?!?p> 容與笑,“明明是她先抱的我,你別誣陷我?!?p> “昨日在廣興寺你背著我去找我妹妹我總覺得你心思不純,是有所圖把。”
容與“嘖”了聲,“蕭無笙,我怎么覺得你病情穩(wěn)定以后越來越討厭了,跟她一樣討厭?!?p> 蕭無笙一敲桌案,“你說誰討厭?”
容與拿板栗扔他,“不討厭,我愛你。”
蕭無笙拿根筷子敲回去,“討厭,我不愛你,我愛妹妹?!?p> 容與揪上蕭無笙的衣袖,“行啊,你這個(gè)便宜妹妹都不認(rèn)識你,你這就開始護(hù)著了,等下我就去找她,羨慕死你?!?p> 蕭無笙一手扯著容與胳膊,“我托你去接她回南陵,是怕你家太后會(huì)害她,讓你一路護(hù)她安全,我怎突然覺得你是見色起意,圖謀不軌呢?”
容與按上蕭無笙穴道,“你個(gè)白眼狼,我是受你之托才千里迢迢趕往北蔚的,我容易嗎?”
蕭無笙一手卡上容與脖頸,“我是托你護(hù)她安全,沒說讓你心……。”
容與搭上了蕭無笙命脈,“我樂意,至少你連見她一面都沒理由。”
聽到這,蕭無笙忽然放下了手,隨意理了理衣袍,安靜的坐回去。
容與看著他忽然嘆了口氣,“話說,什么時(shí)候去找她相認(rèn)。”
蕭無笙搖頭,“時(shí)機(jī)不行,現(xiàn)在我若突然出現(xiàn),她未必會(huì)信我,只會(huì)多生疑心而已?!?p> “呵,有的是辦法可以讓她不起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