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石階實在是難走,走了幾個時辰靈草沒看到幾棵,鞋卻磨得爛了。聶清言忙碌了半日,早已過了晌午,卻一無所獲。
聶清言擦拭起頭上的細(xì)珠,“還以為能采幾株草來的,沒想到這山上卻一點東西都沒有?!?p> 估計是于子忻都摘完了然后故意讓自己再摘吧……不過之前跟于子忻來這地方的時候記得還有很多人參來著,怎么這次自己來卻一個都找不到?
罷了,天都快黑了,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指不定被誰劫了去,還是小心為好。
聽遠(yuǎn)處烏鴉啞啞啼叫,冷風(fēng)嗚嗚吹響,盡顯陰森詭異,害怕的你低下頭默默地打算原路折回,邊踢著石階旁的石子,邊下著山。
真是叫我去干嘛不好,偏偏是叫我來爬山,這山上連樹上的野果都沒摘得渣都不剩,還有靈草來等我摘嘛。
聶清言心里越想越煩悶,用力過猛,狠狠地把那石子踢得老遠(yuǎn)。那石子滾啊滾,卻正中在那前不遠(yuǎn)處的灌木叢臥著的黑黢黢的影子上。
聶清言本以為是只被獵了的黑熊,但那只黑熊被她用石子打了之后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于是你蹲身再撿起一塊石頭,又往那黑影砸去。
沉靜了好一會兒……直到樹上的幾只黃鸝被你這動靜驚的飛走時,那黑影還是沒有動靜。
或許那是剛熱乎的?等它死了就能把那狗熊的皮扒下來給于子忻做個熊皮披風(fēng)過冬了哈哈哈哈
因為有著想占個便宜撿撿漏的心思,聶清言更加好奇地往前去瞧。?
結(jié)果,聶清言過去走了兩步才瞧清楚,那趴著的,哪是狗熊?而是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那人黑衣掩映,黑發(fā)披散,她蹲下身撩起他那一絲頭發(fā),瞧見他的容貌,那人……俊美中夾雜著無比妖氣。
不過,這帥哥咋這么眼熟?
what?當(dāng)看清楚他的容貌后聶清言立馬嚇得縮回幾步,走回石階上,迅速的拿起自己的竹籃子。當(dāng)做自己沒看到灌木叢的那具尸體,若無其事的打算繼續(xù)下山。
聶清言念念叨叨的自己跟自己說話,其實自己剛實在是被嚇壞了,想自己安慰一下自己,假裝把剛剛的事情自己都不清楚一樣。
她用手袖擦去額頭上的細(xì)珠,深吸一口新鮮空氣,使自己鎮(zhèn)靜下來。咋是南宮濁呢?啊不對,他不還在天上好好的嗎?怎么會傷這么重就那樣趴在地上?這肯定是假象。我肯定是在做夢…
她在那站了很久,因為她在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救他。當(dāng)自己走投無路的時候若不是阿忻相救我也無法活到現(xiàn)在。
可是他是南宮濁啊!害死于子忻又害死自己的男主啊!如果自己救活了他不就是給他送人頭嗎?不過或許他只是跟南宮濁長得像的普通人吧……不過小說上寫著在人間聶清言會遇到南宮濁的啊……
雖然沒有詳細(xì)說明,可也沒說聶清言與南宮濁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小樹林救他呀……
她剛靠近他時,知道他是醒了的。他的氣息雖薄弱,但如果自己救了話起碼還有半條命……本自己也經(jīng)歷了如此遭遇,見到同般處境的人也難免有點心軟。
在聶清言左右為難的時刻,那男子忽然發(fā)出了一絲動靜,聲音里夾雜著一些哀求。手放在半空中,眼神哀求著看著你,示意想要讓你救他。
罷了罷了,雖然他只是小說中的紙片人,可在你面前還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反正治好了把他趕出去就好,也不會添殿下的麻煩。
那人衣衫襤褸,發(fā)絲和面部沾著骯臟污泥,衣裳看起來算是富貴而如今卻早已不成樣子。
聶清言挑了挑眉頭,打開水壺喝了口冷水壓壓驚,并拿出自己帶的青澀的果子充饑。吃到一半,便把那還有一半的果子扔在那人的旁邊。那人動了動,卻依舊沒有去拿那半個果子。
興許是已經(jīng)動不了了,聶清言余光瞥見他本想伸手去拿卻只動了動手指。
要不是自己剛剛掀開他頭發(fā)瞧見是個人,那一坨黑影誰會知道是什么東西。你瞇了瞇眼,見他那被鮮血染紅的衣衫上,被太陽曬得已經(jīng)暗黑了不少。
聶清言踱著小步,慢慢的走在他面前,隨即蹲在他身旁,道,“喂,還活著就拿著那果子?!?p> 那人沒吭聲,盯著離著自己手還有一定距離的果子,他好像用盡了全部力氣去伸手拿,可始終都沒夠著。
像之前在牢中挑逗他,伸手玩弄他的頭發(fā),“公子……”
“見你形態(tài)窘迫,若你幫小醫(yī)一忙,小醫(yī)便救你可好?”
你所說之語,就如在夢中那老于子忻救你時對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那晚春雨傾下,寒意來襲。
可他的話卻讓你的心泛起無窮的暖意。
所以你知道,當(dāng)一個人走到絕境的時候,有人來幫助你是多么幸福的事。
的確,正如你所說。那身負(fù)重傷的男子聽到你這句話時心里卻泛起微波漣漪。暖意蕩漾在他心中。
雖然救的是南宮濁,而且自己也不想救他,可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你還是因為道德底線不忍看一條命就這樣結(jié)束。還是打算救了。
聶清言伸手把他背起,將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好似弄著了他的傷口,背起他時他卻發(fā)出了幾句痛苦的呻吟,壓著嗓子,忍耐著痛苦。
“疼了?忍一忍,我?guī)慊厝??!睂⑺膬芍煌葥У酶o了些,隨之便下了山。
你背起他來卻并不覺得沉,那人雖骨架大了些,卻輕飄飄的,扛起來只不過是幾捆干柴的重量而已。
聶清言想著這人咋比女生還輕?氣喘吁吁地下了山。
到了萬木堂,聶清言本想敲門卻發(fā)現(xiàn)無手空著,只好用腳踹開門來,進了院子。
“殿下!”她大喊。
聽她回來了,于子忻立馬走了出來。卻瞧見你背后的一團黑影。
“清言……?”于子忻疑惑地看著她背著那男子急切的直往那閨房走去。
那男子被你放在床上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床角,痛的低嗚一聲。而你并未察覺,連忙趕去于子忻旁邊去。
“我在上山時遇到了一個將死之人,我瞧他還有呼吸便想背回來救他一命。殿下,你醫(yī)術(shù)高超,能救救這個人嗎?”于子忻看著她滿臉焦慮,語氣中帶著一點渴求。
沒聽她解釋完,也沒問她為何自己要救無關(guān)的人,于子忻立刻吩咐她,“幫我把廚房里的溫水,濕布,和鉗子拿來,并快去把我房間的桌上放的藥瓶一塊拿來?!?p> 他實則什么都知曉,只是當(dāng)他見你焦急心切的將那男人背進了屋,心里卻存著一些哀傷。踏進房屋時,你并未瞧見,他眸子里的光早已黯淡。
急匆匆地將溫水、濕布鉗子準(zhǔn)備好后,聶清言輕輕把他放在床榻上,整平好床角的床被,然后用那火柴將那火燭點燃。
做完事后,杵杵地站在一旁“殿下……有什么我能幫得上的嗎?”
他顧不得看你,也沒瞧見當(dāng)你說這話時,眼睛卻從始終沒有離開看這一幕。
于子忻立馬扯開他那所穿的爛布條,而映入眼簾的卻是滿胸膛的傷痕,刀傷,鞭傷在聶清言的眼睛里格外刺眼。
輕輕拿起他的胳膊,想檢查他的傷勢,他的胳膊骨已經(jīng)斷了,手上的皮膚焦黑一片,顯然是被用了火刑。
想到這種場合她一個女兒家在這也不合適,便找了個借口打算離開,“殿下那我先回避。”離開時還順便關(guān)好了木門。
關(guān)門前聶清言還說了一句,“對了,別治那么好,讓他痛個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p> 于子忻也明白她這句話是何意思,估計也看出他和南宮濁的相貌相似,便把氣撒到這人身上去了,真是可愛的很。
隨著木門的吱啞聲,氣氛逐漸沉默了起來。于子忻一心的把他腐爛的肉切除,再拿出藥膏來涂滿。
等到上半身都包扎好之后,那男子滿額細(xì)珠,唇緊緊地抿著,也沒有因為疼痛而叫出聲來。
“疼,便叫出來?!庇谧有脹]看他那痛苦的表情,繼續(xù)給他包扎著。
那男子還是沒叫出聲,疼痛地皺緊眉頭,雙眸緊閉著,不與他交談。
于子忻瞥了眼門外的聶清言,也知道你在門外一直等著又因避嫌不敢進來,知道他又是醒著了的,怕他太疼痛堅持不住,估計與他說說話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能讓他緩緩。
語氣溫和地叫著她,“清言,進來。”
聽到屋里的叫喚,她遲疑地半開了門,看到那男子還裸露著上半身,你連忙又將那半開的門關(guān)起。
我還以為治好了叫我過來搭把手呢,怎還那樣躺在我床上?于子忻這人到底叫我干嘛?到底進不進去啊……雖然剛無意間看到那男子的八塊腹肌特別誘惑,可是我!是不會被這美色所動搖的!
我!絕對不是饞他身子……
心里這樣安慰自己,其實自己就是這樣想……
等了會便拉開了門,笑嘻嘻地看著于子忻,“殿下有什么事?”
“你在旁邊與他說說話?!庇谧有脹]看她,繼續(xù)拿起鉗子處理著他的傷口。
聶清言點點頭,想看又不想那么正式大膽的看,于是時常別開眼,對躺在床的人說,“忍一忍就好了,總比身上的肉一點點腐爛的強?!?p> 拿起盆里沾水的抹布,擰干多余的水分,用抹布擦去他額頭上的汗珠,“我叫聶清言,是這醫(yī)館的打雜,你可以像殿下一樣叫我清言,也可以尊尊敬敬的叫我一聲聶小姐?!?p> 明明就知道你與他這般亂叨叨也是無用之功,于子忻只不過是想和他說說話,讓他放輕松點轉(zhuǎn)移注意力罷了。那男的怎聽得進去我說什么,注意力都在疼上面了。
你見于子忻手指越發(fā)輕柔,目不凝視的看著于子忻清理他那傷口,心想著,于子忻認(rèn)真的時候真帥!不不不,其實我是在想,做醫(yī)生可真不容易啊。
聶清言撐著頭,完全忘記自己是來干嘛的來了,就那樣撐著頭安靜地看著于子忻,偶爾之間瞥了瞥那躺在床上緊皺著眉的男人,看他那身軀已殘卻依舊掩飾不了他那高貴不可小覷的氣質(zhì)。
也許真的是在自己生割他的那塊腐爛的肉時,他卻一聲不叫疼讓自己心軟了吧,這男人是經(jīng)歷了多少酷刑才會如此……
就算是南宮濁應(yīng)該也會叫的吧……雖然有著南宮濁的臉但是沒有南宮濁的氣魄!佩服佩服。
聶清言心里像小弟一樣跟他抱拳了一百回,表示佩服。但表面上還是面無表情地幫他擦去身上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