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回應(yīng)道:“此處是公子穆的別院!”
趙穆?
果然是此人,秦沐蓉毫不意外。若說這廬陵君府與誰結(jié)過怨,那就只有這趙穆了。
“趙穆在何處?”趙恍環(huán)視了一圈。院子周遭的房門都敞著,未見人影。
一個家丁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
趙恍看去,這家丁是負(fù)責(zé)趙穆平日里飲食起居的:“嗯?你知道他在哪?”
家丁吞了一口口水,顫顫巍巍地指著會客廳:“那廳后還有一處暗房。”
“嗯?暗房?老夫怎么不知道?”趙恍一臉驚訝。
那家丁吞吞吐吐,仿佛不知道該怎么說。
廉頗最恨這種說話不干脆的人。順著家丁所指,直接進(jìn)了會客廳:“在何處?”
家丁又吞了一口口水,好像這樣就能把恐懼盡數(shù)咽進(jìn)肚子里:“在立柱邊?!?p> 廉頗看向立柱,果然看見柱子邊上有五尺見方的門。門縫與那木頭的紋路渾然一體,若是不細(xì)看,根本看不出。
廉頗一用力,推開了門,往里頭看去,臉色忽然一邊,往地上啐了一口。
跟了進(jìn)來的幾人看了一眼,臉色也大變,神色各異。
秦沐蓉和趙菡二女臉蛋變得緋紅,回過頭去,也是往地上啐了一口。三兩步就走出會客廳,好像有誰在背后驅(qū)趕她們一樣。
趙恍和老夫人臉色更加青紫,趙恍連胡子都?xì)獾妙澏读似饋?。?dāng)真就應(yīng)了那句吹胡子瞪眼。
這暗房里,放置了兩個大鼎。鼎里置上了沸湯,鼎下還燃著木柴。明明時值寒冬,房里卻宛若暖春。房里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腥氣,氣氛有些許古怪。
一男三女赤條條地躺在床上,男子胯下渾濁泥濘不堪,正是那趙穆!
這白日宣淫不說,也不知行了多么荒唐之事,這么鬧騰也不見這四人轉(zhuǎn)醒。
廉頗擠眉瞪眼地看了一眼那小蟲,再低頭似是瞅了自己一眼。嘴角微微一斜,搖了搖頭,好像是在感嘆著這不如自己。
“孽畜!你在做什么滾蛋事!趙家的臉可算讓你丟盡了!”趙恍脫下右腳的革靴,朝著趙穆的臉就砸了過去。
這一下子,終于把這幾人給弄醒了。趙穆幽幽睜開眼,一臉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幾人。身邊的三個美姬齊刷刷地一身尖叫,忙從地上撿起衣物,手忙腳亂地?fù)踝∩砩系拇汗狻?p> “爺爺爺爺,孫兒這……”趙穆努力地想從腦子里找個理由來解釋這發(fā)生的一切。卻總覺得理虧詞窮,無話可說。
“孽畜!還解釋做甚!穿整齊了,趕緊給我滾出來!”趙恍說罷,連鞋也不穿了,一甩衣袍走了出去。
其余人也不想再在這房里看什么春宮圖,都走出了這會客廳。
……
這一天,趙穆其實(shí)過得也很難受。
聽說這唐蛟在海上失蹤,趙穆等了很久也沒有聽說那唐蛟的消息。便覺得這唐蛟定然死在了海里,自己的機(jī)會來了。一定要把那秦姬弄到手!
趙穆自打那日以后,其實(shí)就一直在打著秦沐蓉的主意。只是一直未曾找到機(jī)會。
曾在那秦沐蓉和趙政一同出門時,向黑面郎指認(rèn)過,讓他尋機(jī)會把這人綁進(jìn)府。
黑面郎便日日往返在這胡坊和邯鄲城,混個臉熟,還故意把自己弄得渾身豬血豬糞,讓所有市掾嫌惡心,減少對他的檢查。
這次有了機(jī)會,便讓那黑面郎把人綁來。誰知道那是個沒長腦子的東西,直接把趙政給綁來了。
趙穆一怒之下就把黑面郎給殺了。綁來的不是美姬,趙穆也沒了興致。也不知拿他如何,直接就擺在院子里不管了。
今日好不容易讓人找來了三個清倌人,在這暗房內(nèi)與佳人幽會。卻又被趙恍給撞見了。
這暗房本就是用于趙穆用于私會,沒有幾個人知道,今天這可算是被嚇狠了。
……
趙穆隨意穿上了绔褶,情急之下連前后正反都弄混了。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趙恍背著手,看著趙穆,右腳只著了足衣站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著,明顯被氣的不輕。
二人就這般,一個低著頭跪在地上,一個背著手看著。誰也沒開口。
廉頗來來回回看著這兩人,沒好氣地道了一聲:“你們倆一聲不吭地,在這里做什么?今天這事,廬陵君可得給我一個交代!”
“好!好!好!”廬陵君看向廉頗,連道三聲好,“老夫給你一個交代!取家法來!”
見沒人動彈,廬陵君錘了幾下后背,咳嗽了幾聲,又大喝了一聲:“老夫還沒死呢!這就喊不動人了!請家法!一等!”
老夫人臉色大變,走到廬陵君身旁,哀求道:“穆兒犯錯,這孩子取三等便可,要這一等做甚?”
廬陵君不為所動,再喝一聲:“還不快去!”
這才有家丁向著大廳走去。
秦沐蓉不解地看著廉頗,廉頗低聲解釋道:“這趙家,包括趙王。家法均為三等。其實(shí)就是三種粗細(xì)的木棍,一等為小腿粗細(xì),二等為手臂粗細(xì),三等為手指粗細(xì)。這一等,隨意揮打幾下,也免不得皮開肉綻。”
秦沐蓉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
片刻,那家丁平舉著雙手,托舉著一根一頭粗一頭細(xì)的木棍,也不知放了多少年。常年被人細(xì)細(xì)擦洗,已經(jīng)變成了黑紅色,看不出原來的木質(zhì)。粗的一頭足有小腿粗細(xì),另一端略微細(xì)了幾分,便于拿握。
趙穆的母親也聞訊趕來,哭得梨花帶淚,跑到趙恍邊上噗通一聲就跪下了:“穆兒還小,公公再給他一個機(jī)會吧!我保證管好穆兒,不讓他再犯了!”
老夫人也在一旁求情。
趙恍一笑,看著趙穆之母,大聲吼道:“我給他機(jī)會?那誰給我趙家名聲的機(jī)會?誰給?你給嗎?”
那聲音,把這女人嚇懵了,直愣愣地看著趙恍,沒有了絲毫哭聲。
趙恍回頭看了一眼廉頗,從鼻腔里哼了一聲:“廉將軍!你不是要交代嗎,我趙恍給你個交代!”
話音剛落,趙恍一腳把趙穆踹倒在地,手里的木棍重重落了下去,敲在趙穆右腿上,只聽咔擦一聲骨裂,右腿小腿朝一邊扭曲過去。趙穆抱著小腿剛嚎了兩聲,就暈了過去。
“廉將軍!這個交代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