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夜已深,白三七仍舊保持著一個姿勢的看著門外,儼然一尊風化的石像。
“姑娘去歇息吧,這里老奴有看著,有什么事老奴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老管家站在一旁勸說道。
“沒事的陳伯,我感覺祖父很快便回來了?!?p> 白三七的話音剛落,外頭一陣響動。不久便看見白術從濃濃的夜幕中走進來。
“祖父”
“老爺”
眾人一起開口,將在正在想事情的白術嚇了一個踉蹌。而后眾人又是一個緊張,一窩蜂的往前。白術連忙抬手制止了眾人這一個夸張的行為。
“一屋子人,嚇我一跳!”
白術坐下,氣還沒有喘完白三七便問,“祖父用膳了嗎?”
聞言,白術擺了擺手,“還沒有......”
“孫女也沒有,我讓人做了點米粥?!闭f罷便讓人去端上來。
“姑娘也和老爺一起吃點吧”心兒一邊幫忙將食盒里的食物端在桌面上,一邊說道。
白三七點了點頭,旋即坐下。白術剛喝了兩口米粥臉上笑容止不住的道;“瀾滄往后的日子也算安穩(wěn)了!”
白三七頓了頓手上的動作,淡淡的問了句;“那張國公府呢?”
白術冷笑一聲,
“現(xiàn)在哪里還有什么張國公府,早在幾日前便被流放了?!?p> “那張湛藍......”
“都是姓張,受點牽連很正常?”見白三七還想問下去,白術三兩下將碗中的粥喝完放下,“夜深了,你喝完粥趕緊歇息吧......”
白術走遠的背影讓白三七陷入深思,她自言自語了一句;
“受牽連......”
夜里,白三七神不守舍的躺在床榻上。她的心無數(shù)遍萌發(fā)了要去找張湛藍的沖動,到最后實在是安奈不住了,掀開帳子拿起披風便往門外跑。
最后是負責看門的小廝發(fā)現(xiàn)了,便去告訴了老管家。陳伯嘆了口氣,派了兩個小廝跟了上去。心里想著;老爺還是了解姑娘的,早在歇息前就吩咐他今晚警醒點睡,要是小姐要出府便派人跟著。
外面的天色很是昏暗,但所幸是在皇城中,街道兩旁都點著燈籠照明才不至于讓慌張的白三七摔了跟頭。
不知跑了多久,她才停住腳步。眼前的建筑即便隱匿在重重的夜幕中也掩蓋不住那由內(nèi)向外的破敗感。誰曾想昔日金碧輝煌的張國公府今日竟變成了這番模樣......
那張湛藍回去哪里呢?會不會......會不會也被流放了......
不!不會的!白三七直覺張湛藍不會被流放,但是此時此刻她又想不到張湛藍會在哪里。還有......祖父所說的受牽連會受怎么樣的牽連......
正當她轉(zhuǎn)身準備回府之際,她看到她的正前方站了個人,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嚇了一跳。等看清楚對方是沒破沒爛的張湛藍時,她臉色霎時冷了下來。
此時她的頭腦也冷靜了不少。比如她想通了為什么她方才起床時心兒沒有發(fā)覺她起床了。比如她出府門時看門的小廝并沒有攔著她......
原來她的一舉一動全被這只老狐貍給算了個精準!,看著眼前正對著她笑的無比燦爛的張湛藍,白三七狠狠的跺了跺腳,徑直從他身邊經(jīng)過。
毫無意外,張湛藍一手拉著她的手臂,“丫頭,大半夜的跑這里來做什么呢?”
“……”白三七甩開了張湛藍的手,小臉微冷;“張湛藍,你這樣有意思嗎?”
張湛藍唇角的笑意霎時凝結(jié),深邃的桃花眼靜靜的凝視著她,“是我錯了丫頭,我不該一次又一次的傷你的心,不該一次又一次的推開你。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我,給我最后的機會,我保證,這一次只會握得更緊,不會松一絲一毫!”
這一瞬間,白三七似乎在張湛藍眼中看到隱忍許久的深情。
“你上次說,我遲早都是你的人......其實跟我有婚約的人是你,你就是隅槿堂背后的老板對吧?”若非如此,祖父又怎么會一次又一次不顧綱常的給他們二人制造機會?
“......是我”
見白三七要走,張湛藍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你聽我解釋,我們并非有意瞞你,只是當時局面尚不明朗。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命活到今天,但也怕你嫁作他人為婦,所以才出此下策......”
白三七一把將他推開,“你做的所有一切都說是為我好,有一天,當我知道了那些你為我做的事,你覺得我會很感動是不是?”白三七聲淚俱下,“不!張湛藍,我告訴你,我只會自責,深深的自責!自責自己為什么不懂事,自責自己不夠聰明,讓你為我遮風擋雨!”
“我不是這樣的意思......”
白三七再次開口打斷了張湛藍,“你看不起誰呢?有什么事就不能告訴我?我的嘴是守不住秘密還是吃不得苦?用得著你這么瞞著我嗎?”
張湛藍的臉上一陣慌亂,手顫著給她拭去臉上的淚,“不是的......那些事那些人太臟了,我不想......我不想玷污了我的夜明珠?!?p> 對于張國公府,白三七雖然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也足夠讓她心疼眼前這個什么都自己扛的男人。她不敢細想——面對在皇城只手遮天的張國公府他這一路是怎么過來的。
但是,好在都過去了......
“傻子......”白三七著張湛藍的腰,“以后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我保準會休了你!”
張湛藍腦袋卡殼了幾秒,而后如搗蒜般的點頭,“為夫保證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了夫人!”
——
早在一年前,張湛藍就讓人買下了白府后面的地皮來建新府,府上所有的建筑都在年前完工,現(xiàn)在只剩些細小物件需要置辦。
所以兩人甜甜蜜蜜的過了個年,在年后張湛藍就開始整日不見蹤影。雖然白三七知道他去向,但是不免的吃醋打趣一番,說張湛藍準備要跟新府子過一輩子!
兩人準備成親的前三日一早,張湛藍早早便再白府門前等著。守門的小廝一見到張湛藍便立即進門告訴白術,“老爺!咱們姑爺來了!”
白術正在喝著米粥,問小廝;“這么早就來了?”
“對啊,穿的可正式了!”
“嘖,派個人去告訴姑娘,讓她也搗騰一下再出門!”
睡的正酣的白三七被心兒從睡夢中搖醒,幾個婢女圍著她各顯神通的搗騰著,直到上馬車前,白三七整個人還是懵的。
但是一上馬車,看到張湛藍的那一秒開始,她整個就清醒了。一想到眼前這個美男子過幾日就變成了她夫君,白三七真的做夢都會笑醒。一想到這,她的嘴角就止不住的在笑。
張湛藍最近也是習慣了白三七這樣的狀態(tài),只是寵溺的掐了一下她的臉。
馬車小小的繞了個圈便停下,白三七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嘴里嘀咕著;“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張湛藍笑著起身,“下車便知道了?!?p> 白三七下車,看得到門匾上寫著的“張府”才知道張湛藍一早等她來的用意。
兩人走進府中,一邊走一邊看。白三七才發(fā)現(xiàn)府上種的擺的都是她的喜好......
“原本想著大婚那日才讓你看,但是一想到那日你蓋著紅蓋頭,大概是什么也看不見,索性便今日帶你來?!?p> “為何府上沒有前院后院之分?”白三七四處看著,看是不是自己看漏了眼。
“你不是我后院的女子,我也沒打算要納妾,何必弄那些虛禮。要去看看我們的藥田嗎?”
白三七會心一笑,“好!”
藥田給她的驚喜,不僅僅是張湛藍將之前在城外莊子上種的都移植了過來,還有藥田旁連接白府的那一扇門。
“這個,你怎么沒有跟我提過?”白三七指著那扇門漸漸泛紅了眼眶。
“兩個府雖然只是背靠著的距離,但是從外面走還是要繞一小圈,將兩個府打通后,你就可以隨時回去看看?!?p>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俊?p> 白三七仰頭看著張湛藍,只見張湛藍點頭,“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帶上我?!?p> 白三七:“......”
正月十五那一日,不僅是元宵節(jié),也是張白兩府的聯(lián)姻。由于白老和張湛藍都是遠近聞名的神醫(yī),所以吸引了許多老百姓來圍觀。
夏暮白和風傲延佯裝成一對商人夫妻參加他們的婚宴,紀雙雙和葉思凌則是一前一后到場。堂上的賓客一波接一波,實在是熱鬧非凡,直至夜幕降臨,張湛藍才招待完賓客,一臉微醺的回到房中。
蓋頭一掀,合巹禮成后,張湛藍揮手讓閑雜人等都退了出門。在白三七含笑的注視下緊緊的握著她的雙手;
“夫人久等了?!?p> “你怎么也沒喝醉?看來是師兄他們不太行?!?p> 張湛藍坐在白三七身旁,伸手輕刮了一下白三七的鼻尖,“這世上怎會有你這般女子,新婚夜竟然希望自己的夫君喝的酩酊大醉回房?”
“怎會沒有,現(xiàn)在不是讓你見識到了嗎?”白三七笑了笑,下一秒便被張湛藍擁入了懷中,
“喝酒壞事,你師兄當然也懂這個道理,所以才為夫全身而退啊,夫人?!?p> 說罷,張湛藍趁懷中人不備,俯下頭輕啄了一口紅唇,“夫人還是那般的甜,如同新采的蜜糖。”
聞言,白三七學著張湛藍的模樣,也輕輕吻了一口他的唇,“夫君方才莫不是沒喝酒,喝的是蜜糖?怎么嘴巴那么的甜?”
張湛藍伸手將白三七頭上的釵環(huán)一一卸下放在一旁,而后將她壓在床榻上,如同無數(shù)次想做的那樣壓著,“因為方才親過夫人,所以甜?!?p> “這床怎么那么大??”白三七突然發(fā)現(xiàn)身下的床比普通規(guī)格的都要大一些,不由得紅了臉。
“嗯,你想怎么滾都行?!睆堈克{繼續(xù)忙活著他的“正事”
“我說這床大!沒說要滾!王八蛋!張湛藍你要摸哪里!”
兩人洞房的場面就像一場小孩的打斗,只是當白三七拉下張湛藍腰帶的那一刻,張湛藍體內(nèi)本就抑制著的獸性一下子就被釋放了出來。白三七就像被大灰狼捉住的小白兔,嗚咽聲不斷。
云煙皆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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