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課的許意和之前同寢的蘇小櫻,一路有說有笑的走出校門。
之前與蘇小櫻處的不咸不淡,今天中午吃飯時,又遇見了,兩人恰好坐在一起,笑著打了招呼,下午又有同樣的課,兩人就一道去的,不知不覺中親近了幾分。約著下午放學去逛一逛學校周邊。
許意邊走邊敲下一條給衛(wèi)一的信息,告訴他自己稍微晚點回去。
剛點擊發(fā)送。
抬頭,卻瞥見街角處已經(jīng)停著的藍色跑車,而里面隱有一人影。
他已經(jīng)來了?
“小櫻,我們走這邊吧!”許意拉著這個新晉好友的蘇小櫻,轉身向另一邊走去。
沒走出幾步。
她的手腕就被人從后面拉住,許意順著那只白皙修長的大手看去,他清冷俊白的臉龐上帶著大大墨鏡,遮了半張臉,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見他薄唇輕抿,臉色很臭。
許意皺了皺眉,不耐道:“我不是已經(jīng)給你發(fā)了信息,我稍微晚點回去嗎?”
他嗓音清冷:“不可以,現(xiàn)在就跟我回去!”
許意:“……我是差你錢,但我也應該有人生自由權!還有交朋友的權利吧?!彼行┗鹆?,她每天就是一個犯人,被他押解著上下學。
衛(wèi)一的臉色微黑,隱有怒氣閃爍。
這時,蘇小櫻‘呵呵’一笑,她扒開了許意的手,訕訕道:“小意,你別急,我們可以下次一起再去逛,你就先和塔尖大神回去吧!我也該回家去了?!?p> 衛(wèi)一瞳孔一縮,轉頭看向蘇小櫻:“你認識我?”
這一盯,令蘇小櫻一愣,愣愣的看著眼前身材高大,模樣俊俏的男人,受寵若驚道:“認識?不,不,可能只是我單方面認識您,我小舅叫許丘!所以,我看過您所有的書,包括言情小說,我很欽佩您……”
說完,蘇小櫻又是呵呵一笑,并且對許意和衛(wèi)一櫻揮了揮手:“小意,再見,快和大神回去吧,我爸媽也在等我回家吃飯呢?!?p> 蘇小櫻的落跑。
許意也松了力道,懶得再掙扎。直視衛(wèi)一的眼睛道:“這是我在西川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之前,拜你所賜,他們都對我避而遠之,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一個人愿意搭理我……”
衛(wèi)一神色微凜,隨后幽幽道:“怪我?你在西川三年了,都沒交到朋友,這又與我有何關系?對了,你的歷史學分夠了?好像快掛了吧?還想畢業(yè),還想畫古風畫,還想去巴黎……我看你,并不想去?!?p> 許意一愣,他說的是她眼下的現(xiàn)實,都快面臨畢不了業(yè)了。頭一焉,自己打開副駕,乖乖的坐了進去,不再反駁。
……
這些日子,她過的很舒心,還有很幸福,這位衛(wèi)作者雖然臭屁又冷漠,可對她還會不錯,陪她吃飯,送她上學……
梁汾對她也是隱有變化,從以前的‘許意’換成‘丫頭’,還會時常對她投射看妹妹的目光,溫柔又寵溺。
兩人像極了兩位哥哥,讓她幾乎忘了生活本來的樣子。
剛回到公寓,衛(wèi)一將鑰匙放進抽屜后,瞥了她一眼:“現(xiàn)在去做飯,吃了飯,七點半開始補課?!?p> “嗯??”許意疑惑的抬頭,清亮的鹿眸里閃過疑惑。
衛(wèi)一神色淡然,伸出大手在她的頭頂摸了摸,揉著那幾根調皮翹起的發(fā)絲,“接下來的每天晚上八點開始,給你補課一個半小時,直到你通關為止!”
許意怔住了。眼前的人面容清談,如同一幅清淺的水墨畫。
她忍不住追問:“會不會太麻煩你?或者影響你寫文?收不收費……”
衛(wèi)一聞言一愣,垂眸,下巴微抬,眼角微瞇成一條縫,顯得眸子更加細長了:“不會,不收費,滿意了?”
許意嘴角一揚,漂亮的鹿眸里劃過干凈的笑意?!皾M意!”
怎么不滿意呢?哈佛的高材生,免費給她補課,這么好的事,那簡直不能是太好了!
衛(wèi)一:“嗯。”了一聲。
又在她的頭頂輕輕一拍,:“還不去做飯?時間不早了……”
許意呵呵一笑,趕緊放下背包,去做飯去了,又不經(jīng)懷疑,他講的,她能聽懂嗎?
卻不知屋里的某人正邊翻書,邊在小聲嘟囔:“小樣兒,我會讓你習慣我,再到舍不得離開……”
溫水煮青蛙,講究的就是煮法,還要讓青蛙絲毫不覺。
飯后。
許意揣測不安的找出了歷史書,乖巧的在書房坐等著。
“咔嚓!”
衛(wèi)一抱著幾本書走了進來,他那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個黑框眼鏡,依然是西褲小馬甲,整個人清俊而嚴謹,還有幾分高深莫測。
許意看的一怔,還真像那么回事。
衛(wèi)一將書往桌上一放,推了推眼鏡,見她端正的坐姿,以及桌前的書、筆,十足乖巧。他清透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柔和:“今天不用書,我們講講故事?!?p> “嗯?”許意……
衛(wèi)一抬了抬眉,“先說說歷史的拐點吧!分分整個歷史線。”
許意:“……嗯!”
“歷史的三個時期,古代,近代,現(xiàn)代,古代又分三個不同社會原始社會,封建社會,奴隸社會……近代又從鴉片戰(zhàn)爭開始,及政權的更替,新時代的建立……”
他的聲音清潤而好聽,仿如清風明月,讓人不經(jīng)聽的沉迷。
一幅長長的歷史畫卷也隨之展開,其中的歷史事件又如枝頭的百花,經(jīng)過的他的講解,點綴,躍然紙上,從未變得清晰、明亮,猶在眼前。
他的邏輯,知識儲備,都是極其豐富,故事也都繪聲繪色。
聽到興起,許意忍不住提問道:“什么柿子?凌霜侯?”
衛(wèi)一掃了她一眼,看著一臉求知欲的,眉目疏展,輕點頭,道:“據(jù)野史記載,朱元璋在沒當皇帝前有段很凄慘的流亡時光。有一次他已經(jīng)幾天沒吃飯,快要餓死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長滿被霜打過柿子的柿子樹,他用盡所有力氣爬上去吃了十幾個柿子,最后得以活命下來。后來朱元璋率軍又回到這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顆柿子樹還在,便下令封這個柿子樹為“凌霜侯”?!?p> “哦!”許意了然應道。
不知不覺中,一個半小時過去,甚至還超時了。
結束時。
她仍在回味、消化……腦海里那張干扁的歷史百花圖,變得豐滿幾分,圖上仍有許多未綻的花朵,讓人意猶未盡,還想要繼續(xù)去探索。
她第一次覺得枯燥的歷史是如此生動,他講的,的確比梁汾講的還透徹……
回神時,他正坐在書桌前的凳子上,長腿疊放在一起,手里拿著一本書在看。
“謝謝衛(wèi)老師?!?p> 他忽然抬頭,目光靜靜地落在她的臉上:“嗯?這稱呼不好聽?”
許意眸子圓睜,愣愣的看著他。
他嘴角一揚,目光倨傲:“換一個好聽點的!”
許意:“……”表情也格外豐富多彩,“大神?大佬?先生……”
衛(wèi)一又垂眸在手里的書上,搖頭道:“太多人這樣叫我,不夠特別!”
“哥哥?姐姐?嬸嬸?叔叔?爸爸?媽媽……”
‘爸爸’兩字一過,衛(wèi)先生的眼眸一亮,剛要說‘可以’。
許意恍然大悟,輕輕拍手道:“我知道了!”
他一愣:“什么?”
“嘿嘿!”許意嘿嘿一笑道,“大狐貍!你就是只狡猾的大狐貍,你的筆名也叫桃花狐貍,那我以后叫你狐貍老師?!?p> 衛(wèi)一嘴角抽搐,看來是給這丫頭太放松了,眉頭一低,冷下神色道:“出去!別打擾我看書……”
許意一臉懵逼,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么翻臉就不認人……
嘆氣搖頭,這個人還是個翻書臉。
……
這天周六。
已是深秋,寒意漸濃,樹也變的光禿禿的。
許意看著眼前的天闊大樓,她今天來是拿點資料的,順便上報一下這段時間的工作。
走進8樓,整層樓都空蕩蕩的,沒人,唯獨一角里單獨隔出的辦公室里,那里面還有淺淺燈光流出,想來是惡龍又在加班。
“咚咚咚!”
許意輕輕敲了敲門,等候在一側。
辦公室里,一張寬大的桌前,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在低頭工作,而他寬大的桌上,左右兩邊是一摞摞書,還有資料,起碼有上百份。他看完一份,簽下名字,他又放在右手邊。
遠看,就像古代賢明皇帝,正日以繼夜的批復‘奏折’。
好一會兒,惡龍才抬起了頭,本是郁沉的臉色一松,溫和道:“小許來了?最近學業(yè)還好嗎?”
許意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嗯,還好。我今天是來述下職,總監(jiān)還是那么忙呢!”
惡龍扯了扯嘴角,讓自己沉肅的面容盡量溫和,略帶輕松的語氣道:“要是都像小許讓我這么省心,我周末就不用加班了?!?p> 許意笑笑不答,直接進入正題。
述完職后,惡龍又埋頭開始批復奏折,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抬起頭道:“對了,我聽聞你的偶像是三月桐花,冷煙說他的新書已經(jīng)印刷出來了,你需要,她叫你可以去她那拿兩本?!?p> 說到這,他又看了看墻上的時鐘,“你現(xiàn)在就去吧,她應該還在。”
之前冷煙向他挖過人,不過鑒于情況特殊,他拒絕了,況且這么優(yōu)秀的苗子,他也不打算放人。
再者,他們愿意送點書,那便收了就是了。
許意聽到是偶像的書,眼神一亮,急忙感激道:“是,謝謝總監(jiān)?!?p> 惡龍:“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