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許意醒來時,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她的又房間換了。
這些年,她除了學(xué)生宿舍,寒暑假的出租房,總能過的幾分恍然,還有失落,她是沒有家的孩子。
就在昨日,她的那個寄宿過的‘家’也回不去了。
她又換房間了。
由原來的一樓換成了現(xiàn)在的二樓,住進了衛(wèi)一的禁區(qū),還就在他的隔壁,這還是他趁著她迷糊時幫她搬上來的……
現(xiàn)在的床很軟,淺灰色的被子,甚至還有毛茸茸的東西掃著臉,滋著背,又軟又癢。
偏頭一看,是布熊,枕著的,被窩里的,房間角落的,電腦桌上,書架上,到處都是,各式各樣各色的布熊。
床尾凳上也有只棕色的超大布熊,正坐著看著窗外。
因為大量的熊,將房子的簡約的風(fēng)格,生生弄出幾分幼稚的氣息來,真是符合了衛(wèi)大作者的猛男氣質(zhì)。
起床,伸手拉開窗簾,耀眼的陽光也隨之灑了進來,下意識的用手遮擋。
想看看時間,找了找她的手機,樓上樓下都沒找到。想了想,好像昨天最后是在他的手里。
又回到了樓上,伸手推開了他的房門。
房間里,昏昏沉沉,窗簾緊閉,還有淺淺的呼吸聲。
他在睡覺!!
只是,下一秒,她按在開關(guān)的手已經(jīng)按了下去,明亮的燈光一下將屋子點亮,一眼就看見他躺在床的中間,枕著一個布熊,而他的左手邊是隆起的,熊腦袋微微冒出,應(yīng)該是摟著的。
許是燈光太明亮,他翻了個身,變成了整個人都抱著熊蹭了蹭,像個孩子。又往下蹭蹭了,更像個貪睡的孩子,整個腦袋都沒入被子里,只是腳那一頭又漏出了兩大腳丫來。
許意揚了揚嘴角,真可愛。
他的屋里,除了電腦桌,電腦,書架,書,還有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玩具,什么汽車模型,玩具車,拼圖,木頭小房子,陶瓷猴子……活活一玩具房的感覺。
許意忍不住嘴角抽搐,這是的多欠缺的童年。
又想起他那巨大的起床氣,默默的關(guān)了燈,輕手輕腳退出了房間。并下樓熬了粥,做了他喜歡的甜點。
直到中午,他餓醒了。
……
衛(wèi)一一下樓,就見中島的甜點。
他的眉頭微揚,透著愉悅,甚至跟她說了聲:“早!”
他又看了眼許意手里的歷史書,輕抿薄唇,拉低聲線道:“嗯,你卻是該好好補補你的那門功課,不然梁汾要是給你開后門,開的太狠,也不好看!”
許意無語,看著他笑容溫雅,眉目光彩四溢,有些不服氣道:“我會憑實力考過去!”
衛(wèi)一抿唇,清冷的聲音流瀉而出:“嗯!加油,以你那毫無邏輯,思緒混亂,抽象派的畫風(fēng)歷史來看,有的一拼!”
許意……
等他吃過東西之后,坐在吊椅上看書時,許意開口道:“你知道我的手機去那了嗎?”
“等一下!”片刻后,他復(fù)又抬起來頭問道:“你說什么?”
許意:“……我說,你有看見我的手機嗎?”
他長眸靜靜地看著她道:“哦,你手機???我藏起來了?!?p> 許意默。
真理直氣壯。
只聽他又道:“你想去那里?醫(yī)院的話,是不能去的。還有,我替你給他們兩父子一人交了一百萬治療費,順帶請了護工,一個月五千,這樣來看的話,你就至少欠我200萬+了。還有你在天闊的兼職,我替你接了,這樣,你一個月兼職收入,加上給我做飯,打掃屋子,就算你一萬吧,就這樣,你也的為我工作十年以上……”
許意愣住了,懷疑自己幻聽。
本來的感動也被這話沖淡了大半。
又想起,他們昨天好像說,她的戶口被轉(zhuǎn)了,落在落梁汾那里……
“若是我提前還清了呢?”許意追問道。
衛(wèi)一輕輕蕩了蕩吊椅,神色淡然道:“哦,那你加油。我有一條要求,就是你現(xiàn)在不能去見他們,否則我收回他們的治療費。還有,別以為可以找你朋友借,我可以叫肖謙斷了他妹妹的生活費……”
許意不語,想起那次再餐廳門口遇見的肖謙,很明顯,兩人很熟。
又聽見他一臉倨傲:“你可以繼續(xù)上學(xué),但你得住我這里,畢竟我是你的債主,若有需要,我也可以每天送你去!”
許意皺起了眉頭:“我這是被包養(yǎng)了?”
屋里一時安靜。
他輕蹙眉頭看了許意一眼,想了想回答道:“算一半,若包養(yǎng)的話,這個據(jù)我所知,你還應(yīng)該要為我暖被窩,那我一個月也應(yīng)該再多給你算點工資,一萬五?……”
許意清艷的小臉驚呆了。咽了咽口水道:“不用了,我就掙一萬就好!”
他的神邏輯,她比不過。
又暗里偷看了一眼他安靜的俊美臉龐,心底嘆了嘆氣,她好像被算計了,最奇怪的是,還不討厭,甚至很感激,她想,這大概是病了。
許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發(fā)燒。:“我先去看書去了。還有,我就想明天就回去上學(xué)!”
“可以!”衛(wèi)一往背后的靠枕一靠,將書蓋在了臉上。
剛準(zhǔn)備上樓的許意,又頓住了腳步:“……這二樓是你的禁區(qū),我現(xiàn)在住在二樓會不會打擾到你?”
“哦,這房子對于你,沒有禁區(qū),你想去那間都可以,包括我的房間,書房……”
許意愣住了。
心底升起一種莫名的被信任感,還有感激。其實,他不讓她去醫(yī)院,是關(guān)心她的。畢竟,她去了,以張琴的尿性,可能會變成一團糟,還可能硬將她塞去李家。
這樣一想,他真的是一個十足大好人!
正感動著,衛(wèi)一陡然坐起身,慢悠悠的塞了一句過來:“有了禁區(qū),你不得輕松死。沒有禁區(qū),一個角落也沒有,你都得打掃……”
許意呆滯。
合著,他是怕她少干活,所以才會,就連他的那些禁區(qū)都肆意對她開放!
許意干脆不再問了,怕自己的心會梗。
轉(zhuǎn)身上了樓。
衛(wèi)一將書一合,看著她的身影,長眸隱有笑意,似得意,也有得逞。
……
就這樣,許意心無旁騖的住了下來,保持著兩點一線的生活,過的平和又順意。
當(dāng)然。
還有,還出了那么一丟丟的意外。就是衛(wèi)大作者喜歡上了送她上學(xué)這事,簡直是嚇壞了她,也嚇壞了同學(xué),她在西川徹底沒了交到朋友的可能。
一個在校勤工儉學(xué)的大學(xué)生。
突然,不住寢室,每天還有豪車接送,不驚一票人才怪。因此,不少人在背后說,她是被有錢人包養(yǎng)了……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差。
她就是被人‘包養(yǎng)’了,只是干的是保姆的活。
還有一事,她都差點忘了,她現(xiàn)在的戶口的確落到了他們學(xué)院最年輕、最嚴厲的梁教授家去了,還成了他名義上的妹妹,自此老梁也很是關(guān)照她。
梁汾的辦公室。
梁汾正沉著臉,看著眼前眉清目秀,被某人塞去他家,他新晉的妹妹。
“丫頭,你說說,你學(xué)歷史是為了什么?”
許意吞了吞口水,看著梁汾的一身黑西裝,一絲不茍的系著領(lǐng)帶,以及那溫和的神色,可心里就是蹙得慌。因為,她上一秒還看見老梁罵一女學(xué)生,罵那女學(xué)生哭著離開辦公室的。
【大意是這樣的:
梁汾橫眉冷對的大吼道:“同學(xué),張飛和岳飛是同時代嗎?你腦子是不是僵尸吃了,給你糊弄了一腦豆渣?就你這樣的,還學(xué)考古系,別糟踐了古代人是智慧,若就這樣,等到你明年畢業(yè)時也別想我給你通過,你等著掛科,留級吧!”
毫無疑問,下一秒,那女學(xué)生‘哇哇’的哭著跑出去了。】
許意捏了捏掌心,含糊道:“畫畫!”
梁汾捏了捏眉心:“嗯,還有呢?”
許意心里忐忑,看著梁汾笑了笑,說:“就是畫畫,因為我喜歡《洛神賦》《富山春居圖》等名畫,不是因為他們貴重,是因為他們的古意。
國外的畫再好,但這些才是屬于我們的先祖?zhèn)飨聛恚彩莾?yōu)秀的,更是不可多得的藝術(shù)財富,珍寶。我想更了解,更懂古畫中的意,了解作者的心境……而歷史這門功課剛好滿足?!?p> 梁汾笑了,眼底有贊賞之意,面色卻不變:“想法很好,但你不覺得該學(xué)的更加的通透一點?既然學(xué)了,就該學(xué)的有個樣,學(xué)的一知半解有何意義,你畫畫有只畫一半?
或者,你畫個古典畫,將現(xiàn)代的飛船畫進去如何?你覺得那畫好看嗎?穿越美?”
許意一愣,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歷史雖是過去,但在時間的星河里是美麗,它有屬于每個時期的獨特文化,獨特的生活習(xí)性,獨特的器物存留……但若將它們只是一味的混搭,那是褻瀆,是不尊重的。
突然之中,莫名覺得眼前的老梁有一種高度,那是為人師者的認真、嚴謹,還有對歷史的熱愛,情有獨鐘。
許意:“我明白了!我會努力?!?p> 梁汾淺笑,會心的點了點頭,又道:“丫頭,其實衛(wèi)一的文學(xué)很好,他腦子的歷史比我也只多不少!你若有不懂,開口問問,他必然會告訴你?!?p> 許意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梁教授?!?p> 又不經(jīng)想起某人的書房,他除了寫文就是看書,滿滿的兩大屋子,天文地理,野史異錄,占卜看相,國外原文……涉獵的極多,極廣。也正是博聞,所以他筆下的故事才會如此豐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