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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眸獵人

第二章 入夢

血眸獵人 顧空先生 3019 2020-02-28 11:00:00

  顧空之前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晚秋時節(jié),白天并不長。

  他剛出門就快日落了,晚霞燙紅了路邊的落葉,少年一步一步走著,光從背后打過來,他低頭望見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長。

  不得不說,學校在基礎(chǔ)建設(shè)方面做得非常不錯。

  從本校的醫(yī)學院內(nèi)抽調(diào)出成績優(yōu)秀的實習醫(yī)生在醫(yī)務(wù)室進行實習,周一到周日都開放,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都有醫(yī)生輪值。

  明明不遠,卻有一種終于到了的感覺。

  顧空——隱隱作痛,有些忐忑又有些慌張。

  門口的蒸汽節(jié)能燈亮著,少年按了按門鈴。

  “你好。請問有人嗎?”

  “請進?!币粋€柔和的女聲。

  他推開門,走進了醫(yī)務(wù)室。

  一個身影站在看診桌前,有些矮,戴著口罩,身上的白大褂直直垂到膝蓋,雖然不高,卻有種不能言的氣勢。

  雙手正插著口袋,黑色的眸子望向剛進來的少年。

  “你好,什么事?”她聳聳肩,攤開一只手指向桌前的椅子示意少年坐下,自己走回醫(yī)生的座位。

  之前沒有見過這個醫(yī)生。顧空愣了愣,遲疑了下,把右手的袖子擼起來,道:“手受了點傷。”

  “什么傷?”醫(yī)生打開了病歷本,抓起最近的一根筆,“姓名和學號報一下?!?p>  “顧空,學號是二零一九零六零二。手臂這個位置會痛,睡醒就有著紅色的印子?!?p>  少年脫下外套,將手臂放在桌上,大致指著疼痛的位置。

  “如果用力會痛,一覺睡醒就這樣了?!?p>  醫(yī)生記完了他的姓名學號,對著他指的位置瞥了一眼,伸出食指和中指,稍微用力戳了戳,“疼嗎?”

  顧空點點頭。

  醫(yī)生又反復換了幾個位置擠壓,得到顧空不同的回答之后,在紙上寫了一些顧空根本看不懂的字。

  “正常呼吸?!?p>  她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一陣子,嘀嘀咕咕幾句,然后低下頭,收回手,在紙上又開始寫一些顧空看不懂的字。

  “你……”

  “我怎么了?”

  “你睡眠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做噩夢了?”醫(yī)生看顧空點點頭,順手撕下那張在顧空看來滿是亂涂亂畫的紙,夾在一邊的取藥單上。

  “沒有什么大礙。休息下,養(yǎng)養(yǎng)身體,近期不要再受傷?!?p>  “最近可能太緊張了,給你開幾片安眠藥,回去好好睡一覺,吃好睡好,幾天就沒事了。”

  就只是這樣?

  醫(yī)生熟練地取出藥罐,取出三片安眠藥,又找出一個空的玻璃瓶裝好,遞給少年,頓了頓,寫好了賬單遞給他。

  “沒事了?!贬t(yī)生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小年輕不要想太多,對身體不好?!?p>  “一次一片,晚上吃,不要空腹?!?p>  直到付了錢,吃完飯,走回宿舍,顧空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從滿臉問號的狀態(tài)下脫離出來。

  和出門之前比,總有種淡淡的失落感。

  他本以為自己是特殊的一個。

  有點像一個孩子撿到了一個超人變身器。

  你經(jīng)過反復的測試,確認它是一個真正的變身器。

  經(jīng)過一陣思想掙扎之后,你決定成為光,成為守護人類的壁壘。

  當怪獸真正來襲的那一天,你爬上所能到的最高處,擺好了姿勢,高喊一聲henshin之后打開變身器,結(jié)果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舍友那珂已經(jīng)回來了,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看書。

  “欸,老毛,你有看《山海經(jīng)》嗎?我回來的時候碰到通識課的班長,這本書說要學。我和班長借了,你看看?”

  老毛是那珂給顧空取的外號,因為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腦門上立著呆毛。

  顧空叫那珂狗子,因為第一次看到那珂的時候,那珂正在對著不認識的情侶學狗叫。

  “有印象?!鳖櫩战舆^遞來的書,隨手翻開一頁。

  標題是《南山經(jīng)》。

  一句,讓顧空有種很似曾相識的感覺?!坝心狙桑錉钊鐦b而黑理,其華四照,其名曰迷榖(音谷),佩之不迷?!?p>  顧空突然有點熟悉的感覺。

  黑理大概率是黑色紋理,榖好像是構(gòu)樹?其華四照,應該是指花朵會發(fā)光。佩之不迷?是不是佩戴在身上可以讓人不迷路?

  繼續(xù)往下翻。

  “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即猩猩),食之善走?!?p>  顧空翻到注釋一欄,禺是古代傳說的一種猴,形似獼猴,紅眼長尾。

  紅眼和白耳?名字念作猩猩?太巧了吧?

  翻來覆去地看這一個章節(jié),關(guān)于“狌狌”的描述“點到即止”。

  “迷榖”好像就是自己遇見的矮樹,自己也確實是在把它的花朵和樹枝放入口袋之后才走出了迷霧。對應所謂的“佩之不迷”。

  那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現(xiàn)在來慢慢梳理一下線索。

  顧空是個普通的大一學生,擁有在夢中醒來的能力。而原本這只是用于個人消遣的憨批能力。

  今天在夢里卻意外地見到了只在書本上見過的東西,比如迷榖和狌狌,而且夢境似乎會給現(xiàn)實帶來一定影響。

  狌狌在夢中似乎是扮演一個“土地公公”的角色?

  但它為什么要攻擊自己?還是以那種殘忍的方式?

  自從醒來,自己似乎就一直感覺會再次進入那個夢境。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只是像玉米濃湯一樣濃烈的直覺。

  目前最好的結(jié)果是,自己不再繼續(xù)做那個夢,一切都無需煩惱。

  生活依舊回到正軌。

  依舊是看書,上課,寫作業(yè),不咸不淡。

  但有必要再考慮考慮,如果自己再次進入那個夢,還是遇到那只猩猩,怎么活下來?

  很多時候這種想法一般是自作多情,但有準備總比不準備要好。做最壞的情況下的打算,已經(jīng)成了顧空的一種習慣。

  書上的描述有些過于簡短,完全沒有提到過狌狌的生活習性,只單純介紹了它的外貌和食用價值。

  等會……食用價值。

  顧空有個大膽的想法。他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整。

  “我出去一趟?!彼掖遗贤庖拢陀殖鲩T了。

  那珂下床泡了杯茶,無聊得連打哈欠,周日可不是他學習的好日子,還是昨天買回來的單行本漫畫更有意思。

  當報點的時鐘正正敲了十下,顧空打開門,抱進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首先從衣服內(nèi)袋里面掏出一個玻璃瓶——里面有一些固體鎂,又從另一個口袋里摸出一盒新買的火柴。

  蹲著放下懷里的袋子,解開口子,裝著借來的舊外套——口袋非常多。

  “你在哪里搞回來這么多東西了?這套衣服有點眼熟,是不是思帆戲劇社的道具?”

  那珂有些好奇,止不住地去翻動面前還在不斷疊高的雜物堆。

  膠水,剪刀,小刀,繩子,還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你這狗子別亂翻。多數(shù)是借的,明天一早就還回去。”少年按住舍友躁動的手。

  “對了,有一些部分還是用你的名義借的,弄壞了可也怪你?!?p>  “大晚上你要這些東西干什么?”那珂臉上寫滿了疑問,“準備自制炸藥?”

  “如果我懂配方,也找得到材料,我會做的?!?p>  顧空翻了翻白眼,坐在地上開始整理,“暫時別管我,一晚上,可能稍微會吵你睡覺,抱歉了。”

  那珂疑惑地看了他很久,最后只是默默刷牙洗漱,上了自己的床,丟下一句,“那你早點休息?!?p>  “知道了?!?p>  許久,宿舍內(nèi)不斷響起叮叮當當?shù)穆曇?,一直沒有熄燈。

  這期間顧空有序地處理隔壁宿舍的熱情投訴,接受了宿管阿姨的誠摯批評,還有回應輔導員關(guān)于心理問題的親切問候。

  等到鐘樓的鐘聲只敲了兩下,在第三次撿起那珂掉下的枕頭之后,準備工作終于完成了。

  顧空擦了擦額頭的汗,倒了杯水。

  《山海經(jīng)》成書年代極其早,那個年代的人對比現(xiàn)在落后太多,工具想必不會先進,由于發(fā)育過程中營養(yǎng)的問題,身體素質(zhì)也不會太夸張。

  既然那個時代的人都能做得到捕獵這種生物,甚至于都開始考慮它們的食用價值。

  那……如果顧空處理得當,在身體素質(zhì)并不是特別優(yōu)秀的情況下,利用現(xiàn)代工具,活下來應該不是難事,甚至可以考慮捕捉它。

  然后仔細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線索。

  但如果今晚無事發(fā)生,那就只當是顧空自己在胡思亂想。

  明天還要上課,早些解決吧。

  刷了牙,換上迷彩服,在衣服上布置好所有自己認為用得上的東西后,熄燈,倒出一片安眠藥,就著白水喝下。

  顧空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一陣倦意襲來。

  不久,兩人的鼾聲“此起彼伏”,就像一個蹩腳的交響樂團。

  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開了。

  一個人走了進來,披著斗篷,在黑暗里看不清臉。

  對于他的到來,兩個人毫無知覺。

  他小心翼翼地跨過顧空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雜物,先走到那珂床前,在他的枕頭邊放下一個類似熏香的東西確保他睡得更香。

  又踱步到顧空身邊,把兩塊膠布一樣的東西分別貼在少年的雙臂上,最后重新越過一堆雜物,消失在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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