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少宮芊公主力排眾議與帝家聯(lián)姻。
她在一次戰(zhàn)役中認(rèn)識了帝權(quán)毅,就是那次戰(zhàn)役,穆勒國師被人下毒,帝家作為與穆勒的敵對方與番邦合謀,準(zhǔn)備一口吞了穆勒。
后來他們的計劃被穆勒臥底探了出來,所以帝家大敗,十九歲的少宮公主只一眼就看上了帝權(quán)毅。
她和父親兄弟們爭辯了半個月,終于穆勒王松了口。
大婚那天,穆勒國從主城一路鋪撒著茉莉和玫瑰直至江邊,當(dāng)時公主的陪嫁整用了三十艘船才拉到對岸。
帝權(quán)毅就在岸邊接親,兩人在岸邊拜了天地。
婚后一年,穆勒國得到切實消息,番邦和帝家準(zhǔn)備再次攻打穆勒,可是那一年少宮芊懷孕了。
他們的計劃就變成了用少宮芊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脅穆勒,少宮芊是當(dāng)時穆勒王的大女兒,穆勒王只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少宮芊知道他們一切的計劃,并且把計劃傳到了穆勒,但她卻說讓穆勒王別打過來。
那一年因為帝家單方面原因,他們的計劃擱置了,少宮芊以為是帝權(quán)毅回心轉(zhuǎn)意了,其實不然,那時候的奇鳴已經(jīng)是名醫(yī),他們找到了借刀殺人的方法。
少宮芊臨盆時帝家皇宮里已經(jīng)埋伏好了番邦人,只要等奇鳴一來他們便動手。
七日后,奇鳴來了,也帶來了他們安插的刀。
那天原本應(yīng)該給少宮芊和帝世墨都下毒的,沒想到奇鳴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孩子不對勁,刀也害怕,所以只給帝世墨下了毒以后就跑了。
少宮芊取心頭血換給兒子,與此同時番邦的刺客動了手,他們原本以為能直接殺了少宮芊,留下帝世墨做籌碼就夠了。
結(jié)果一群人打不過一個剛?cè)×诵念^血的人,還被少宮芊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身份。
這時候帝權(quán)毅以來遲了的方式殺死了剩下的所有番邦人。
之后三天,少宮芊將所有的事寫成了信,讓奇鳴帶去穆勒,并且請求奇鳴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救救自己的孩子。
少宮芊原是不至于死的,可是心死了,人也就死了。
聽聞女兒死了,穆勒王大怒,穆勒將士們當(dāng)時已經(jīng)把江北拿下了,奇鳴帶著信才趕到。
穆勒王退兵,急血攻心那一年就死了,連奇鳴都沒能把他救下。
后來少宮御繼位,穆勒國整兵,隨時待戰(zhàn),同時派人保護小帝世墨。
可是帝家不知道為什么又一直沒有動靜,穆勒國也不急,反正耗的是你們。
一直到帝世墨懂事以后,少宮御便把往事全告訴了他。
“予甯,你知道嗎?在這個故事里還有一個人從未出現(xiàn),但卻一直都在?!鄙賹m墨說。
我看著他,“誰?”
他伸手輕輕摸了一下我的臉,“就是沈若槿的娘親,我的好姑姑,帝茯苓?!?p> 在場全都靜了下來,等待他的后文。
“她啊,為了尹太尉,殺進穆勒大營,取了我小舅舅的首級,你還記得那個故事嗎?”他笑著看我。
我感覺后背發(fā)涼,宮宴時帝權(quán)毅說的那個故事,被取首級的人是少宮墨的舅舅。
“你知道附靈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嗎?”他問我。
附靈,茯苓…
“她…”
他點點頭,“對,這個毒就是她做的,就是我的好姑姑做的?!?p> “后來,她為了掩蓋她做的事,居然忍心連沈若槿都做成木偶?!?p> 我愣了一下,“偃師?”
“嗯,就是我的好姑姑,沈若槿的好娘親,她讓當(dāng)年給我下毒的人在偃城學(xué)了藏偃術(shù),準(zhǔn)備用在自己女兒身上。”他坐了下來,看著他們。
丞相府的幾個女眷臉都白了,旁邊帝家?guī)仔值芤矝]好到哪里去。
“不過…偃師已經(jīng)死了,頭還掛在丞相府大門上?!彼χf。
我看著他,“世墨…”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你對我那么好,是為了贖罪還是以為對我好,就能把你那個那么好的朋友少宮芊換回來?”少宮墨看著茯苓。
茯苓整個人都癱了下來。
“你要記住,是你親手把刀刺進了她的心臟,把毒下在了我身上?!彼掌鹆吮砬?,對旁邊的人打了個手勢。
刀起刀落,鮮血噴了出來,帝權(quán)毅的頭順著滾了幾圈,停在了帝其晏的身邊。
“父皇…父皇?。 钡燮潢炭拗傲艘宦?。
“父皇!”
帝家?guī)仔值芏紱]想到少宮墨真的會對帝權(quán)毅動手,都呆住了。
“你說,你想怎么死?附靈的毒我做不出,解藥你也做不出,那不如…給你用胡羌吧?”少宮墨對茯苓說。
胡羌在毒經(jīng)上也有記錄,這種毒每時每刻都在發(fā)作,中毒者會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的被毒腐蝕,從四肢,最后才是心臟和大腦,中毒者直到真正死去的那一瞬間都還能感覺到痛。
這個毒有解藥,但是也很難找齊材料,而且毒發(fā)到一定程度有解藥也沒用,被腐蝕的地方會慢慢潰爛,發(fā)出惡臭,那樣活著不如死去。
“世墨,別…”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他看著我,眼神里像淬了冰,讓我隱隱打了個寒戰(zhàn)。
“乖,我不會讓她死的,她對我那么好?!彼χf。
我看著他,他對將士做了手勢,又是三顆人頭落地,是二姨娘三姨娘和沈羽。
“啊!”沈意妍發(fā)出尖叫。
我不敢轉(zhuǎn)過去看,少宮墨和我對視。
帝其晏掙扎著想起來,少宮墨把我的手拉開,走到帝其晏旁邊。
我看著他,他笑著看帝其晏,“二哥,你這樣好狼狽。”
帝其晏伸手去拉他的甲胄,少宮墨笑了一聲,抬腳踩在了他胸口的傷上。
“其晏!”我喊了一聲,兩個將士拉著我的肩膀讓我不能起來。
少宮墨轉(zhuǎn)過來看我,臉上陰郁,“你為什么這么擔(dān)心他?”
說著用腳在那傷口上碾壓。
“不要,世墨,世墨,你放過他們吧!”我哭著喊。
“放過他們,誰放過我?”他說著對白茳使了個眼色,白茳拿了一個藥瓶出來,在茯苓臉上劃了一刀,茯苓忍著沒發(fā)出聲音,白茳把瓶子里的液體倒在她臉上。
那毒見血以后毒發(fā)得更快,茯苓動了兩下,倒在了地上。
“娘!”我喊了一聲。
少宮墨對我身后的將士擺了擺手,他們松開了我,我跪在茯苓身邊,想從袖袋里拿解毒丸,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我想起來藥箱里的解毒丸也被拿走了。
我哭著想把解毒丸翻出來,可是,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我喊了一聲,彎下腰頭磕在地上。
尹思奕和姜螟鳩夜來了,但是他們在神臺外圍。
我哭著在袖袋里摸到了那把匕首,刀柄是用金子打的,外面包著一層獸皮,玄鐵打的刀身吹毛斷發(fā)。
我把匕首握在手里,轉(zhuǎn)過來看著少宮墨。
他走過來對我伸出手,我手里握著刀柄,刀鞘已經(jīng)開了。
“予甯,起來吧?!彼f。
我看著他,“世墨,我害怕…”
他皺了皺眉,“怕什么?怕我?”
我看著他,眼淚不停地流出來,“世墨…”
他還是伸著手,除了這一身帶著血污的甲胄,居然讓我想起了那天在山路上,他也是這樣對我伸出手,可是那天的風(fēng)里沒有血腥味。
我看著他,笑了一下,“世墨?!?p> 他愣住了,“嗯,我在?!?p> 我一直看著他,“世墨…”
他不厭其煩的回答,“我在?!?p>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笑著看他,“世墨…”
“我想回家?!蔽艺f,然后舉起匕首插進了心臟。
好痛…好痛!!
好痛…
少宮墨沒能阻止我的動作,匕首刀身全數(shù)沒入了胸膛。
“予甯!”尹思奕大喊一聲沖了過來。
我倒在帝世墨的懷里。
“若槿!”帝其晏掙扎著往我這邊爬。
“世墨…我想許愿…”我笑著說,手里握著那塊青玉牌。
“…許什么愿?你別動,我?guī)湍銓崿F(xiàn)好不好?”他看著我,臉上滿是迷茫,眼里的淚水砸在我胸口。
我感覺到身體的熱量很快的流失,心臟每跳動一下,就會帶動血管,血液不停流出。
我笑著看他閉上了眼。
“予甯,予甯,予甯你別睡,你看我,予甯!”帝世墨抱著懷里的人,懷里的人體溫一點點降低。
“予甯!你別睡!你看看我啊!”帝世墨的眼淚不停地流出來,心好痛,好痛…
“予甯…予甯,我放過他們,你別睡好不好?”他一直說。
帝其晏手抓著地上的青石板,十指指尖都血肉模糊。
焦移忍著手腕上繩子摩擦的痛,偏開了頭。
尹思奕跪在旁邊。
鳩夜往前走了一步,眼淚便大顆大顆的砸下來,姜螟走到他前面擋住了他的視線。
“汝許何愿?三愿可許。”
“三個愿望啊,那我得好好想想?!?p> “一許這個人身上的毒全解,后半生平安喜樂,萬事勝意?!?p> “二許所有玉牌回到自己認(rèn)的主人手上?!?p> “三…”
“予甯…”帝世墨感覺心口一陣劇痛,吐出了一口黑血。
白茳一愣沖上來給帝世墨運功。
帝世墨緊緊抱著懷里已經(jīng)沒有氣息和體溫的人,強撐著心神不暈倒。
鳩夜覺得身上一軟,倒在了姜螟懷里。
尹思奕腰間的玉牌散發(fā)著淡淡的微光。
“予甯…予甯是你嗎?”尹思奕握著玉牌看帝世墨懷里的人。
帝世墨感覺懷里的人動了一下,睜大眼看著她。
“好痛…”我笑著說完這句話就暈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