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兩虎朝著中央大部落的方向緩緩前行，叢林面積不小，走出去還需要點時間。
江厭倒沒有對剛才的事情耿耿于懷，簡單的一笑置之。只是他十分疑惑，既然吃書就能提升天階等級是魚啄靜逗弄他的，那真正的第四種方法究竟是什么。它不可能不存在，否則魚啄靜也不會為它作那么長的鋪墊。
魚啄靜的性格也完全不像是會為一個不痛不癢的小玩笑而徒然浪費口舌的人。
對方儼然看出了江厭內(nèi)心的想法，她一面從口袋里掏出一顆飛船上拿下來的糖遞到烏夷手中，用手勢告訴她如何將糖紙剝開，一面頭也不回地說，“吃書當(dāng)然不行，書是紙做的，到底跟吃樹皮一樣，你吃樹皮也不能增加知識?！?p> “所以還是繞不開閱讀這一環(huán)節(jié)?！苯瓍捤尖獾溃翱晌覀冊撛趺撮喿x一坨屎。書的外在概念消失了，就連同如何正確的閱讀書籍也跟著被一同抹去。我們所掌握的只是‘閱讀’這個行為的技巧，譬如閱讀一句話，或者一封信，可誰都不知道我們所掌握的閱讀對書是否也能奏效?！?p> “你說的對?！笨催@烏夷順利將糖果送進嘴里，魚啄靜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腦袋，“除非拋開大書庫強塞給你的概念，重新認識書籍，否則你就無法閱讀它。同樣的，在面對我們這一代人從未接觸過的書時，我們的閱讀功能也將遭受考驗。不過后面這點你無需擔(dān)心，因為有人已經(jīng)為你證實過了，在面對書這一新鮮事物時，我們所懷有的閱讀功能同樣有用?！?p> “你的意思是已經(jīng)有人閱讀過...屎了？”
魚啄靜瞥了江厭一眼，“無論你是因為覺得好玩，還因為觀念根深蒂固而繼續(xù)稱它為屎，現(xiàn)在都可以停下了。它有自己的名字，而且你會讓我覺得我們在談?wù)撘粋€散發(fā)著惡臭的話題?！?p> “好吧，書。”江厭聳聳肩，開始‘指鹿為馬’，“該怎么做？”
“大書庫企圖混淆書的外在概念，但它只成功了一半。”魚啄靜忽然定住前進的腳步，欠身從地面拾起一小塊兒泥球，接著輕輕一捏，干巴巴的泥球就變成了一小簇細碎的散沙，順著她的指縫間簌簌流下，“擁有本質(zhì)替換的你，應(yīng)該很容易就能理解。”
看著在魚啄靜手掌間發(fā)生的一幕，江厭瞳仁凝縮，他驀地想到了自己本質(zhì)替換的缺陷，而他也曾在逃離中央大部落時，為了補足這個缺陷而找到了現(xiàn)象近似物體的替換方針。
“大書庫所混淆的只是書的外在概念，但它卻仍是一本書。”江厭忽然覺得茅塞頓開，“即使在某些情況下，兩者會產(chǎn)生相似的現(xiàn)象，比如說書也會腐爛發(fā)臭。但某些現(xiàn)象是排泄物不可能具備的，因為他們到底是兩種不同的物質(zhì)?！?p> 魚啄靜點頭，“我之前就告訴過你，書的構(gòu)成是紙。數(shù)量可觀的紙和文字有序的排列堆疊就變成了書。大書庫是必然失敗的，他絕不可能真的讓書消失，除非它也改變紙的概念。可紙牽扯到的東西多到不可計數(shù)，如果要改變紙，那么有關(guān)紙的一切都將面目全非。就算大書庫咬牙將紙也混淆，將一切和紙有關(guān)的東西重新定義。那書里還有文字，構(gòu)成書的不只是紙，還有海量的文字。它絕不可能對文字動手，否則整個人類文明都將面臨一場巨大的危機。”
說著，魚啄靜從四周尋了幾截干枯的樹枝，枯萎的樹葉，亦或是些蟲子的尸骸。
在地上將這些東西堆在一起，接著從衣兜里掏出一只早就準(zhǔn)備好的火機，將柴火堆點燃。
“等一會兒?！濒~啄靜看著逐漸燒大的火焰說，“等火再大一點，就把書丟進去?！?p> “丟進去？”江厭張了張嘴，“如果書真的是紙構(gòu)成的，那它豈不是會被燒成灰燼。”
“不，不需要讓它燒成灰?！濒~啄靜道，“丟進去，然后立刻拿出來。”
江厭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照做，等魚啄靜匆促攏起的火焰燃燒到中等勢頭時，在她的點頭示意下將書籍放入火堆?？粗鹧媪⒖虒⑵渫淌桑杆僖剂怂乃闹?，并且還在朝整體繼續(xù)蔓延時，江厭急忙撿起一根粗木枝，想將書籍挑出。
可魚啄靜卻沉默地搖搖頭，伸手把江厭攔了下來，“再等等?！?p> 江厭緊了緊手里的粗木棒，只能看著越燒越兇的火堆干著急。如果再等下去，不出兩分鐘時間，火焰就會把整本書燒成灰燼，被風(fēng)一吹就會拍散成無數(shù)齏粉在空中飛揚卷舞。那時候，除非有什么時間倒流的把戲，都不可能讓書恢復(fù)原狀。
終于在制止江厭的大約十幾秒鐘后，魚啄靜才一聲令下。
江厭眼疾手快地揮出木棍，將書從火堆中用力挑起。這風(fēng)卷殘云的一擊也順帶將整個火堆打散，火星毫無章法的四處跳躍，帶著火的樹枝凌亂地落了一地。好在江厭和魚啄靜即時將星火用腳碾滅，才阻止了火焰朝四周繼續(xù)蔓延。
江厭松了口氣，猛地想起來被他挑飛的書籍，于是朝書籍挑飛后可能的落點舉目四顧。但令他惶急不安的是，他根本沒有看到書的影子。他們周圍是一小片空地，按理來說，江厭剛才的力氣還不至于將書挑飛到更遠處的灌木叢中，而是應(yīng)該在附近。
“別找了，你找不到的?！濒~啄靜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意，她來到江厭側(cè)邊約兩米開外的地方，背對著江厭從地上撿了什么東西起來，“但它也沒丟，就在你眼皮底下?！?p> 由于魚啄靜背朝江厭，以至于他看不魚啄靜到底撿了什么東西起來。
直到對方轉(zhuǎn)身走到她跟前，將手里一本長方形的，表面發(fā)黃發(fā)黑的東西交到江厭手中，他總算恍然大悟，“你是說這就是書，因為我不知道它的真實面目，所以找不到它?？?..可它的樣子，老實說，稍微有些超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