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了先前那位劇毒箭傷客人付的的一百兩,蘇月橋在回去的路上買下了一個賣身的小少年,又簡單的重置了一下小小的院落,到了黃昏的時候,原本破落不堪的小院子煥然一新。
庭前院落都被她細(xì)心的種上了藥草,只是忙碌了一天,蘇月橋感覺到了體力不支十分疲憊,也顧不上那買回來的小少年,回到房中便沉沉睡了去。
到了第二日起來,蘇月橋一推開門就聞到了一陣清粥的香氣撲面而來,循味一看之下,才知原是那買回來的小少年正蹲在院落的右角里,圍著那口露天的鍋臺忙活著。
見到蘇月橋醒來,那小少年有些靦腆的搓了搓衣角,“我……我看屋中有姐姐你帶回來的一包米……所以我就煮了……姐姐塊趁熱喝吧!”
蘇月橋淡淡一笑,伸手接過了小少年盛來的米粥。
“你也吃吧?!?p> 小少年聽完歡歡喜喜的點了點頭,拿了只碗盛粥便退到角落里狼吞虎咽起來。
蘇月橋喝了幾口,抬頭看他。
這個小少年看起來年紀(jì)約摸十三四的模樣,面容剛毅,古銅色的皮膚,有些削瘦卻很結(jié)實,看起來應(yīng)該也是從小出力的樣子。
蘇月橋招呼他過來,“以后吃飯就在這兒石桌上即可,你叫什么名字?”
小少年擦了擦嘴,咧嘴一笑,“我叫林夢龍,姐姐叫我小龍就好了!”
蘇月橋看著他孩童般純真的笑顏也不自覺的跟著笑了笑,“我叫蘇月橋,是這凌王府上的妾,你喚我夫人或者蘇姐姐都可?!?p> “妾……?”小龍低頭喃喃的默念,倏爾揚起笑臉,“那我便叫你蘇姐姐吧!”
蘇月橋的小院并不大,除了她居住的小木屋,只有一間側(cè)房在院落的后方,她簡單的收拾了下,便讓小龍住了進(jìn)去。
自從領(lǐng)回了小龍,蘇月橋的小院逐漸愈發(fā)的煥然一新,每天天還不亮,他便會爬起來打掃的一塵不染,煮飯燒水,還將小院四周的墻根處都種滿了蔬菜瓜果,而蘇月橋卻閑得只能篩藥研磨,看看醫(yī)書,多了一個人的陪伴與照顧,她很快就養(yǎng)好了身子,日子過的清淡卻悠閑。
她原本也不曾想過會嫁給一個王爺,只是因緣際會之下,走到了這一步,好在日子和以往無甚差別,只是去藥鋪的次數(shù)少了許多,時間一長她倒也逐漸習(xí)慣了,只是王府不比民間,是非之地怎會長久平靜,果然沒安穩(wěn)幾日,翠菊又來了。
這次她并未帶許多男仆,只是身后跟著一個丫鬟,一進(jìn)小院,翠菊吃了一驚。
原以為吃了五十個大板的蘇月橋不死也應(yīng)該只剩下半條命,卻不想王爺派去了人醫(yī)治,如今應(yīng)該臥床養(yǎng)傷的她卻淡靜恬闊的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安靜的看著書,倒是過的挺好,尤其是這小院幾乎是看不到了往日殘敗凌亂的模樣,草地上甚至還有移栽進(jìn)去的四季海棠,粉的紅的爭鮮奪艷,讓翠菊看了煞是刺眼。
幸好,王妃娘娘抓住了她的小辮子,這回一定要扳倒她,為王妃出口氣。
想到這里,翠菊拿眼一瞧,掃見了不遠(yuǎn)處正在井口提水的小龍,陰陽怪氣的走了進(jìn)去,“奴婢翠菊,給蘇夫人請安?!?p> 聽到聲響,蘇月橋和小龍都抬起了頭朝著翠綠望去。
蘇月橋放下手中的醫(yī)書,看著她淡淡一笑,“翠菊姑娘來此處有什么事么。”
“蘇夫人明鑒,我們王妃娘娘聽說您從府外帶回來了一個陌生的野男人同吃同住,實在是有傷風(fēng)化,已經(jīng)稟報了圣上,這會子要您過去領(lǐng)罰呢,夫人還是快些去吧,莫要耽誤了時辰?!贝渚展致暪謿獾恼f完扭身便走了。
蘇月橋想了想,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便隨手帶了些丹藥防身,跟著翠菊朝著王妃的宅院走去。
小龍在后面急急的追了上來,抓住翠菊,一臉的怒氣,“你說什么?什么野男人你胡說八道什么?你再敢說一句試試?”
翠菊被小龍的氣勢嚇了一跳,登時驚的說不出話來,就那么眼巴巴的瞪著小龍,張了張嘴卻沒敢說出一個字來。
蘇月橋見狀輕輕拉開了小龍,對他淡淡道,“你回院中等我吧?!?p> “可是蘇姐姐,她……”
蘇月橋搖了搖頭,小龍只得咬牙切齒的松開了死扯著翠菊的手,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然后回去了。
翠菊松了口氣,仿佛劫后余生,她沒好氣道,“蘇夫人這小男人倒是聽話的緊?!?p> 蘇月橋沒搭理她,跟著她一路蜿蜒,到了甄婉兒的福臨宅。
其實她解不解釋都沒有什么用,既然她們能查到小龍這個人,定然也是知曉他的底細(xì)的,這次無非又是想要栽贓潑盆污水,接下來怎么做只能見機(jī)行事了。
看到氣色勝比以往的蘇月橋跟在翠菊的身后走進(jìn)了宅院,甄婉兒忍不住鼻子里哼了一聲,繼續(xù)站在橋欄邊往池塘里撒著魚食。
蘇月橋安靜的站在那里,見到甄婉兒不說話,她也沒有說話,淡淡的看著池塘里歡快游弋著的紅色魚兒。
甄婉兒有些生氣,“蘇月橋,你見到本妃為何不拜?”
蘇月橋皺了皺眉,“王妃,你我同侍一夫,即便你是妻我是妾,尊卑有別,我喚你一聲王妃已屬尊敬,你我并非臣子附屬,我何來參拜?”
翠菊在旁一聽伸手就要摁但她,逼她跪拜,甄婉兒一揮手,“你閃開!”接著走近了她,惡聲惡氣道,“不拜無妨,只是心里不服,身體就要吃些苦頭了!”說著揚起手來就狠狠的甩了蘇月橋一記響亮的耳光。
蘇月橋趁勢一抖衣袖將一粒石肌丸塞進(jìn)了她的嘴里,并輕輕拍了拍她的胸口。
甄婉兒只覺得突然被她塞進(jìn)嘴里了個東西,一驚之下還不及吐出,就被她輕拍穴位,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立刻后退幾步,驚聲大叫,“你這個小賤人你喂我吃了什么?”
蘇月橋淺淺一笑,“王妃差矣,妾身并未給您喂食什么,只是方才見惹您怒氣怕您傷及千金貴體,故而輕拍助您順氣?!?p> 其實這石肌丸是一顆很惡毒的藥,一旦有女子服食就會喪失生育能力,可謂是萬分惡毒的毒藥,她蘇月橋會妙手醫(yī)人不假,可不代表她是個溫柔心善良之人,她會救人也定會害人,怪只怪她甄婉兒咄咄逼人,也就別怪她出手惡毒。
那甄婉兒怎知她被蘇月橋喂下了什么惡毒的丹丸,只是火冒三丈,吩咐左右男仆怒氣沖沖道,“給我打死她這個賤人!!”說完大叫道,“蘇月橋!!你這個賤人!你竟敢在府內(nèi)茍且藏奸!簡直傷風(fēng)敗俗!還以下犯上傷及本妃!我今日定要替王爺除了你這個敗壞家門的蕩婦**!”
就在幾個仆人摁住蘇月橋準(zhǔn)備亂棍打死之際,一個大太監(jiān)被老管家引了進(jìn)來。
甄婉兒看到是宮里來的劉公公,立刻笑臉相迎,走了過去。
“王妃娘娘萬安,”劉公公笑吟吟著,看了一眼被摁跪在地上的蘇月橋,朝著甄婉兒施了一禮,繼續(xù)道,“王妃娘娘,您近日向皇上啟奏的‘妾室蘇月橋淫亂后府’之事,皇上已經(jīng)知曉了,并將此事交由了皇后娘娘權(quán)權(quán)處置,今日,老奴前來便是要將那罪婦蘇月橋移去大內(nèi)天牢,等待發(fā)落?!?p> 甄婉兒聽到居然交給了皇后處置,臉上略略有些難看起來。
她自是知道這個蘇月橋乃是皇后賜來凌王府的,皇后賞來的人皇后自己必然會袒護(hù)包庇,不然自己舉薦的人出了此等敗俗之事傳揚出去皇后她的臉面上也掛不住,這劉公公來的真不是時候,若是再來的晚一些,自己以王妃的權(quán)利處置倒也就是那么回事,如今倒是騎虎難下了。
見到甄婉兒臉色有些鐵青,劉公公疑惑的問道,“王妃娘娘可有難處?”
甄婉兒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道,“沒有沒有,公公且將她帶走罷,還要勞煩公公為本妃的家事操勞,真是萬分感激?!闭f著喊來翠菊給劉公公塞了一大袋的銀子,悄聲道,“公公,我聽說天牢里陰暗又潮濕,進(jìn)去的犯人都是會吃進(jìn)苦頭,其實遭點罪也挺好,做錯了事總是要長點教訓(xùn)才是?!?p> 劉公公會意的笑,默默將銀袋納進(jìn)了袖中,口中點頭稱是,“是了,王妃娘娘所言極是,那老奴不做打擾,這就復(fù)命去了。”
甄婉兒見劉公公收了銀子,這才眉開眼笑的恭送著劉公公和宮內(nèi)的幾名押解蘇月橋的侍衛(wèi)離開。
就在即將邁出宅院的時候,蘇月橋忽然扭過了頭來,定定的看著甄婉兒,微微一笑,然后拖動著嘩啦啦的鐵鏈子和枷鎖跟在侍衛(wèi)的身后消失在了門外。
甄婉兒被她奇怪的舉動弄的一愣,罵了一聲賤人,這才忽然覺得腹中吃痛,被翠菊攙扶著回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