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此番外出效力,不可參與別人家的爭諸奪嫡;戰(zhàn)場上遇到同門,雖各為其主,但紫陽宗弟子禁止相互殘殺!”鄭維新端起酒杯,一邊搖頭一邊嘖嘖有聲。
“陳瑜這是在為自家同門出工不出力找借口呢。”陳駿之輕笑一聲,道:“以后郭秉燭或率軍出征,或隨軍參謀,若敵方也有紫陽宗弟子,他就有足夠的理由消極怠工。便是家主問責,他也可以推托讓家主找陳瑜理論。問題是,我們家主何等身份,還真能為此事找陳瑜不成?”
關(guān)鍵是馭下不力,陳氏家主陳晉州也沒臉面跑金鱗閣找陳瑜。
“哈哈,陳兄消消氣?!编嵕S新瞇起本就小的眼睛,安慰陳駿之道:“陳瑜只是重申紫陽宗弟子不可自相殘殺,但他也強調(diào)了要各為其主。如果你家郭秉燭技高一籌,打敗甚至俘虜了內(nèi)黃林開泰那幫人,那時邾野的實力豈不是又要大舉提升?”
“不可參與別人家的爭儲奪嫡,嘿!”司馬昂郁郁一笑,道:“陳瑜自己幫風臨城最不可能的羅二公子爭到儲位,卻不許同門再涉足此事,他管地可真寬!”
鄭維新和陳駿之聞言,意味深長的相視一笑,各自舉杯“叮”地相碰,而后各自一飲而盡。
“并不是我要爭儲,家父身為大長老,儲位本就與我無干?!辈煊X到身邊二人的舉動,司馬昂趕緊解釋道:“我只是不憤,紫陽宗足足三百弟子呢,陳瑜這廝竟一個都沒分給我脩武司馬氏!”
陳瑜的原話是:脩武司馬氏、秦國靠近平棘城,想要人讓他們?nèi)フ以父垖W(xué)疆。其目的當然是為了讓這兩大勢力與平棘城產(chǎn)生交集從而生出交情,也算是給元靖他們多一些籌碼,同時讓元州能夠有所顧忌。
司馬昂當然知道陳瑜的意圖,只是一想到此番來金鏞城,司馬氏毫無收獲自己反而被陳瑜算計。他認為自己適當?shù)臅r候可以幫元靖一把,但是被陳瑜算計著去幫忙……一個是自己主動,一個是被動,這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個中情由沒必要細說,說得太清楚反而像是無理取鬧的小妾,徒惹同桌而座的陳駿之和鄭維新發(fā)笑,司馬昂揭過這個話題,冷哼一聲,道:“大比已經(jīng)開始,你們兩家可真不近人情,竟不許郭秉燭他們看完陳瑜的大比?”
“有什么好看的?”陳駿之哂笑道。
確實沒什么好看的,風云大比最先開始的是資格賽。
十天之內(nèi),凡參與大比之人須連嬴十場,方有進入下一階段的資格。這資格賽其實還挺苛刻,因為即使連嬴九場,在最后的第十場若是輸了,則此前九場一律清零,參與大比之人須再次連嬴十場。
今天是資格賽的第二天,但陳瑜清早出門,不到一個時辰也就是天氣仍然涼快時,就回去了,他已經(jīng)通過了資格賽。
第一場,雙方剛剛互報姓名,陳瑜立即施展了移形換影,在金鱗閣駐臺長老以及臺下觀眾還沒回過神來之際,逐浪刀已經(jīng)架在對手的脖子上。
接下來的第二場直到第十場,所有被點名的對手有的甚至沒有上擂臺,直接在臺下認輸。因為陳瑜的移形換影,無人能解。
“司馬氏沒要到紫陽宗弟子,這會兒就輪到司馬兄說風涼話了?”鄭維新冷笑道,資格賽而已,他們?nèi)齻€都不在乎。
而石門宗的別苴、青云宗的曾布、劍神寧逸臣以及劉毓亭、丹癡大師齊聚金鱗閣,一起商議組建聯(lián)軍之事早已不再是秘密。雖說五柱各有齷齪,聯(lián)軍之事最終不了了之,但萬一呢?
只要攻入天庭,只要殺了那人,只要由自己將天奪舍,即有很大可能立刻成就人皇尊位,如此巨大的誘惑,鄭氏、陳氏以及五大國誰不動心?
而萬一哪天,五柱突然開竅突然放下戒備突然組建了聯(lián)軍,那時,鄭氏、陳氏包括司馬氏總要有應(yīng)對之策吧。
而他們的應(yīng)對之策很簡單,盡快訓(xùn)練一支或幾支精銳,盡快占領(lǐng)更多地盤,或是有可能,他們希望率先揮師攻入天庭!
所以,招攬了紫陽宗弟子之后,各大勢力迫不及待的,要求郭秉燭等人立刻啟程。至于觀看陳瑜的資格賽,他們相信陳瑜的實力,同時相信金鱗閣有足夠的手段,保著陳瑜一路到?jīng)Q賽。
“你們認為……”司馬昂將酒杯湊在嘴邊,問道:“陳瑜的大氣運,將花落誰家?”
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見他二人只顧著埋頭喝酒,司馬昂頓覺沒意思,冷哼道:“司馬氏派出司馬崇,鄭氏派出風靈根鄭吾、陳氏派出重瞳子陳遮。這些我都能打聽出的消息,你們認為陳瑜打聽不到,別忘了陳瑜身邊有趙抽!”
“我在想,陳瑜的大氣運,當真能被我們奪過來嗎?”鄭維新苦笑道。
司馬昂啞然,臉上幾番掙扎,終是泄氣道:“司馬崇確實算得上庶出第一人,但是跟鄭吾、陳遮相比還是太普通,遇上陳瑜,他好像確實沒有勝算。”
“你們不是有個司馬錯嗎,他跟陳瑜有舊,應(yīng)該……”陳駿之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微不可聞。司馬錯跟陳瑜確實有舊,但那是擂臺,以陳瑜如今的筑基六層境界,司馬錯的筑基四層境界實在太弱。
“重瞳子陳遮。嘿,陳氏出自舜皇一脈,沒想到舜皇最具標致的重瞳,卻出現(xiàn)在陳氏庶子身上?!彼抉R昂先是取笑一番,接著目光熱切地望向陳駿之,道:“重瞳子有諸多傳奇,而且是筑基九層境界,他應(yīng)該最有希望取勝吧?”
“陳瑜有刀意?!标愹E之淡淡一句,如一盆冷水兜頭澆在司馬昂身上。
是啊,刀意,這玩意別說在筑基境界,便是在結(jié)丹、元嬰境界也堪稱無敵的存在。君不見,劍神當日擊散天劫,刀神當日撕開天幕,他們二人用的是劍氣刀氣,而不是劍意刀意!
因為,強如他們,也不曾掌握意!
這里是南門酒樓,距陳瑜居住的顏氏別院不遠,坐在祭起隔間府的雅間眺眺眼,就能看到別院的琉璃瓦屋頂。而酒樓下方的小“十”字路上,矗立了一座擂臺正是陳瑜之前比試過的擂臺。有修士正在上面賣力拼殺,圍觀者在擂臺下賣力吶喊,卻絲毫不能引起三人的興致。
陳駿之等人不在意這資格賽,這一屆的風云大比本就是為陳瑜而設(shè),金鱗閣有的是手段,讓陳瑜順利進入下一階段。他需要憂慮的只有一點,萬一陳瑜輸給了別人呢?
司馬崇、陳遮、鄭吾,唉!
以司馬昂三人的眼力見識,以及對陳瑜的了解,他們知道這三人與陳瑜打擂臺,應(yīng)該難以取勝。其實不止這三人,中洲各世家各大國派出的子弟,應(yīng)該都不是陳瑜的對手。
除非,與陳瑜擂臺對壘之人,擁有各勢力的厲害法寶加持。
厲害法寶啊,這幾乎是他們唯一的勝算??墒窍氲竭@里,陳駿之三人心中不期然的,各自浮現(xiàn)起一把尺許長的短劍。
陳瑜有幽光劍啊!
嗯?這是?
就在三人傷心人別有懷抱之際,樓下擂臺仍在經(jīng)拼,可周圍觀眾的無聲吶喊突然停止,而且各自神情詭異。
司馬昂揮手解去隔音符,與陳駿之、鄭維新側(cè)耳細聽,只聽下方觀眾的竊竊私語里面,出現(xiàn)最多的是“劍氣”二字。
散開神識仔細感應(yīng),空氣中,果然游蕩著似有若無的劍氣。這劍氣,似鋒銳無匹又似柔弱無力,似能砭人肌骨又似柳絮拂面。
三人盡皆駭然,各自相望一眼。他們沒說話,但是毫無道理的,他們?nèi)伺c樓下修士都在心中吶喊:陳瑜又干什么了?
初。陳瑜清晨外出參加資格賽,不到一個時辰就回到別院,整個過程之輕松順利,令正在收拾行囊的紫陽宗弟子都驚訝不已。而此時,一起出門前往桐木巷采摘杏子李子的曾新瑤還沒回來。
“羊前輩,你曾說如果大比之前,我仍未悟透師父叫我觀劍的本意,就由你教我修煉萬劍歸宗?”陳瑜看著剩余的同門忙忙碌碌,感受著別院從繁華錦繡到如今的蒼涼孤寂,有些落寞道:“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一直在觀劍,但我實在悟不出觀劍的意義何在。所以,還請羊前輩遵守約定,教我萬劍歸宗?!?p> 當初去洛京的路上,羊銜確實有過如此承諾。
陳瑜這些日子觀劍雖不足一萬把,但數(shù)百總是有的。他的劍是從哪來的呢?這就不得不提一下小花了。
幾年前在如意宗爬南山階梯,他們一路走一路撿了無數(shù)只儲物袋。當時小花的紅顏知己小白,自知出不去,要再多靈石法寶也沒用,因此送了小花小山般一堆儲物袋。
而小花這廝,將一堆初階法寶當稀罕物一般藏起來,直到陳瑜回了金鏞城,打算去城主府倉曹借劍,它才不情不愿的取出上千把初階寶劍。
只是隨著這些寶劍一起被取出的,還有堪稱海量的金銀珠玉。
好家伙!在洛京看歌舞,陳瑜一路打賞弄地沒錢,跟紀妃月、劉叉等人可憐兮兮地將一串珍珠項璉給拆了。如今看到這么多金銀,黛姝等人拳頭都捏起來了,差點將它群毆。
陳瑜就是靠這上千把寶劍,這些日子終于算是觀劍數(shù)百把。
“以陳公子的悟性卻不解其中緣由,一則是你沒往這方面想,二則……知道我會教你,所以修煉參悟時有所懈怠?!毖蜚曇膊煌普?,給陳瑜分析一番,正了神色看著他,道:“陳公子難道沒發(fā)現(xiàn),這世間從沒有兩把一模一樣的劍!”
“即使同一個煉器師,以相同材料相同手法祭煉出的兩把劍,也是各有不同……”
羊銜才說到這里,陳瑜突然如遭雷擊,渾身猛地一震,俊臉上再無絲毫落寞,雙目更是爆射出驚人之芒!
世人沒有完全相同的兩把劍,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其區(qū)別,是入微!
于是,在風云大比開始的第二天,在陳瑜一個時辰內(nèi)取得資格賽的清晨,他坐在顏氏別院的小亭里,渾身紫意盎然的晉入了物我兩忘的悟道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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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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