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我去問過了,店小二說,或許是擔心被別人搶奪,那人從他手里接過兩壇酒就立即離開了,他也不知去向?!标愯_進房間,有些氣喘吁吁的道。
午飯過后,陳瑜再次苦勸,希望曾新瑤放棄設置陣法的想法。
趙抽繼續(xù)幫腔,因為他在典籍上看到過天劫,卻沒看到關于抗劫陣法只言片語的記載。在天劫極為盛行的十萬年前,那些古人修士都沒弄出抗劫陣法,趙抽認為曾新瑤的想法實屬異想天開。
同樣,他也隱隱覺得這個陣法非同小可,因此也是賣力勸阻。
曾新瑤被幾人聒噪的頭都快裂了,想起剛才那寒酸修士送來的小木盒,好奇之下將其取出打開。
這是一本有些發(fā)黃的舊書,扉頁一片空白,但每一頁紙都是妖獸皮祭煉而成,因此只是打開木盒,就有淡淡的妖氣傳來。
微感驚訝,曾新瑤最先以為得了一部功法秘籍。隨手翻開一頁,正要翻過時突然一愣,對耳邊陳瑜、趙抽和劉叉的喋喋不休充耳不聞,而是微低了頭,認真向書上看去。
接著,她猛地渾身一震!
“陳瑜,把幽光劍給我!”曾新瑤向陳瑜幾乎是怒吼,道:“立刻去外面,用盡一切辦法,跪地求,也要求那中年留下!”
她這個反應,令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愣。剛吃完飯下樓時,大家有意無意的都向寒酸修士那里瞟了一眼,那里早沒人了。
但陳瑜知道曾新瑤的反應必有緣故,當即也取出幽光劍遞給她,并且向她翻開的書頁瞥了一眼,然后,他當即轉身奪門而出。
如今房間里,所有人都將神識涌入幽光劍,一邊看著里面浩瀚的星海,一邊一頁頁的對照著舊書里的內容。
沒錯,這部無名舊書里所記載的,并不是功法秘籍,而是星圖。每幅圖里密密麻麻的星辰,都被標注了名字。而令陳瑜如此大反應的,乃是他在第一幅圖上看到了紫微、天樞、天璇、天權……等等他極為熟悉的幾個名稱。
“這部書……這部書……”曾新瑤看著沖進房間的陳瑜,震撼著短短時間里的發(fā)現(xiàn),想要對這部書作出描述卻發(fā)現(xiàn)辭窮,只好極為精準但大而化之地道:“這部書,包羅萬象!”
幽光劍里的浩瀚星海,被無名舊書分為中央紫微天區(qū),以及東方青龍、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四象。這四象,又被分為二十八星宿,每個星宿各成星陣,而且陣中有陣。這部書果然是玄之又玄,不止包羅萬象更是精微到了極致。
這是一部奇書!
陳瑜聽著曾新瑤因興奮過頭而不清不楚的介紹,同樣以神識進入幽光劍,對照著無名舊書的內容,一起感受著這意外的震撼。
只是這里除了曾新瑤,其他人對陣法根本一竅不通,即使看地再認真也只是認真的看熱鬧。更何況,黛姝是裝作震撼裝作看熱鬧。
“你們說,我們是不是被人監(jiān)視了?”只看了一會兒,趙抽突然收回神識,一臉凝重的看向眾人,道:“或者說,我們被操控了?”
“就因為昨晚我剛說要設置抗劫陣法,今日就有人送來這本書?”曾新瑤一心二用,反駁道:“陸臨風以前說過,在中洲修仙界,砍柴的樵夫、打魚的漁夫、種地的農(nóng)夫甚至城門洞里的乞兒,都很可能是哪位前輩高人。他們接到這個消息,將此書送到我手中沒什么奇怪吧?”
當今之世諸道式微,便是一些前輩高人,手握秘典想要研究,卻發(fā)現(xiàn)猶如老虎吃天一般根本沒下下爪。而且沒有幽光劍,這部無名舊書當廁紙都嫌硬,如此還不如索性送出。
“是啊,新瑤姑娘說地對?!眲⒉嬉恍亩玫母胶偷溃骸霸僬f那個寒酸中年才凝氣境界,五六十歲了還是凝氣境界,他哪來的心思監(jiān)視我們,他又哪來的膽子敢操控我們?”
“劉叉這話我不同意,因為我就見過兩個凝氣境界的人,卻可以跟槍神打得熱火朝天?!标愯φ罩鵁o名舊書,頭也不抬道:“我不能保證寒酸中年也是他們一流,但此人絕對不簡單。”
“你說的那兩人,是和槍神一戰(zhàn),令中洲無數(shù)傳送陣崩潰的魏某人和梅炯吧?”黛姝早就裝不下去了,她有意岔開話題道。
“黛姝姐竟知道魏某人和梅炯?”陳瑜瞬間收回神識,猛地抬頭看向她,驚訝道:“而且年初時候大量傳送陣崩潰,是因為他們一的戰(zhàn)?就是說,梅炯跟戰(zhàn)神打了十多天?”
“我當然知道,不但我知道,趙抽、劉叉以及中洲五柱的大人物,甚至魔門、妖仙宗以及怨公子也知道?!摈戽┝说溃骸拔腋溃构诱谂扇?,四下里打探他們的行蹤!”
“我祖父曾說起過他們……”突然,劉叉臉色一變,道:“呀,已經(jīng)過了酉時了!快,千萬別耽誤了正事!”
“新瑤姑娘的事就不是正事了?”趙抽絆了一句嘴,見陳瑜有些奇怪的看著他,而且曾新瑤已經(jīng)收起無名舊書和幽光劍,只好悻悻然閉嘴。
確切的說,已經(jīng)快到戌時。走出房門,外面竟零星的下起了雪沫子。
各人戴上幕籬,靈藥不能入丹的莖桿編織而成的錐帽周圍,黑紗直垂到腳跟,整個身子被裹得嚴嚴實實。借著月光石的明亮,從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絕看不到里面。
陳瑜試著向身邊趙抽探出神識,卻被死死擋在黑紗之外,這幕籬祭煉時隱入了陣法,神識看不到趙抽的相貌,甚至探不到趙抽的氣息,果然是隱藏形跡的佳品。
只是如此裝束太過顯眼,不然陳瑜在東域逃亡時也用不著那么狼狽。
“哼,藏頭露尾,家園酒樓到底還是不敢得罪風鈴渡,不敢太張揚!”趙抽滿不是滋味的道。然而他的聲音嗡里嗡氣,這是幕籬的第二個作用,可以改變人的聲音。
“抽啊,你也別太酸,家園酒樓這點秘密確實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但我?guī)缀蹩梢钥隙?,似珍寶閣、玲瓏閣、琳瑯閣,錦繡坊、織錦坊甚至如意樓,都在秘密干著售賣消息的勾當?!标愯り种敢煌ǚ治觯溃骸帮L鈴渡的消息太貴,人們總要另辟蹊徑的?!?p> “你的同門什么時候到?”其他人也發(fā)現(xiàn)了幕籬的作用,趙抽突然伸手掀開眼前黑紗,露出臉龐向陳瑜道:“所有宗門弟子即使拜師,仍然可以去別的勢力效力。我已經(jīng)決定長駐金鏞城,要不你來幫我給風鈴渡來一場革故鼎新?”
“公子拜師之后就要閉關,好準備進入金鱗秘境,二十年內就算走出山門,也只能在金鏞城里散散心,恐怕沒精力為趙公子出謀劃策?!敝芘d國嗡聲嗡氣道。
“元靖他們最近肯定有什么大動作,紫陽宗規(guī)距,大戰(zhàn)之前甚至大戰(zhàn)結束之前,所有弟子都要保持緘默?!标愯さ溃骸胺判陌?,等我聯(lián)系到他們,定給你篩選出最智謀的幫手。”
“中洲宗門不論大小,筑基、結丹境界都有道子,風鈴渡應該也有吧?”從黑紗里伸出纖纖玉手,曾新瑤接著雪沫子問道。
道子只是一個名號,并不專屬某一個人。一般筑基道子只要結丹,會自動失去這個名號的同時,開始角逐結丹道子,其宗門也會選出新的筑基道子。
而只要曾經(jīng)擁有過道子這個名號,就算結丹初期實力低弱,所得修煉資源也遠勝其他人。并且這些人會成為各宗門最核心的弟子,就有機會角逐掌門之位。
“有啊,風鈴渡沒有筑基道子,結丹境的道子就是我的大師兄端木賜,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著手幫我爹處理事務了?!壁w抽奇道:“新瑤姑娘怎么問起這個了?”
“那就是了!”曾新瑤停下腳步,看向幕籬下的趙抽道:“以你的身份,將來不論甄選五大公子五大美女,還是對風鈴渡進行改革,你的身邊必然會聚攏大批才智之士。這樣一來,你會不會被追隨者推動,跑去跟你大師兄爭奪掌門之位?”
在修仙界,大宗門、大家族消亡的原因多種多樣,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其內部曾發(fā)生過極為慘烈的奪位大戰(zhàn)。
這是內耗啊,那是一派最杰出、最優(yōu)秀弟子的你死我活。一旦拉開了奪位大戰(zhàn),雙方甚至各方根本不講道理,只看陣營。輸?shù)囊环焦倘粚⒈慌艛D,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而贏的一方,必然也是傷痕累累甚至一厥不振。
最要命的一點,這里是中洲。贏的一方不會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很少會想著將宗門發(fā)揚光大。他們只會賣力的清點勝利的果實,并且再無后顧之憂的爭權奪利。
因此只要各勢力的長輩們沒能控制住局面,令奪位大戰(zhàn)太過慘烈,那這個勢力幾乎已經(jīng)注定了會衰落。
趙抽又不傻,曾新瑤只須稍作提點,他立刻明白其中道理。
眾人全都止步,隔著黑紗也能看出趙抽的失魂落魄。只聽他喃喃道:“我的功法是端木師兄教的,我有不懂的地方,也是直接找他問的。從小到大我從未想過爭掌門,我最多跟二師姐、三師兄他們爭一爭大長老之位……”
突然,趙抽的幕籬抬起頭。接著,他一個虎撲,瞬間將猝不及防的陳瑜撲倒在地。然后,他們在滿是薄薄雪沫子的院里扭打起來,只幾個回合,二人的幕籬就滾落他處。
只聽趙抽一邊揮拳,一邊沖陳瑜怒吼道:“這個道理你早就知道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身邊有了追隨者,定會威脅到大師兄的地位對不對?你早就知道卻不告訴我,是想看我笑話對不對?”
“我呸!我每天自己的事都想不明白,哪有工夫看你的笑話?”陳瑜眼窩中拳,流著眼淚奮力挺腰,反將趙抽壓在身下施以亂拳,道:“這么淺顯的道理新瑤姐都懂,而你只知道抱怨發(fā)牢騷,這會兒還有臉怪我?”
這二人的扭打,就像當日在金鏞城傳送廣場一樣,出拳毫無章法,全往對方眼窩、鼻梁、嘴角招呼,渾似市井流氓。這一幕,把一旁的周興國看地目瞪口呆,他一時不知道要不要也撲將上去幫陳瑜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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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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