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李佶!王安平!給我醒來!”灌夫舌戰(zhàn)一眾元嬰之際,陳瑜含怒帶怨地吼道。
這樣的叫醒,之前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多次,但沒有一次成功。正在激烈爭吵的灌夫、吳峰泰等元嬰修士并沒在意。
他們也不知道如何將李佶和王安平喚醒,因為他們都想收這二人為徒,若是知道如何喚醒,誰會浪費如此漲臉的機會在這里爭吵?
然而這次……
羅虛之、方雍等無數(shù)結(jié)丹修士將注意力即中在灌夫身上,元嬰修士以往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往日更多的乃是聽說元嬰間的斗法,什么時候見過元嬰吵架?
崔祛、諸葛荇等人向灌夫投以敬佩的目光。這個身形矮小氣質(zhì)猥瑣的小老頭戰(zhàn)力竟如此強大,生生以一己之力與十多尊元嬰對罵,不但沒有落入下風,還將好幾個須發(fā)花白的前輩高人擠兌的面紅耳赤。
受了傷的袁行健、扶著他的景遇春等涼山派弟子;姜惟、李呈雪、楚銘等世家子弟;赫連嬌、司馬青禾等人有些目不暇接,他們看看正在吵架的十多尊元嬰,再看看與這些元嬰近在咫尺的崔祛、陳瑜等人,他們心生羨慕。
崔祛、慧遠這樣的宗門弟子也就罷了,景蕊身為風臨城大小姐,能夠呆在元嬰身邊勉強也說得過去??申愯み@樣的喪家之犬,諸葛荇、昭僖這樣的散修,竟也如此近距離的一睹元嬰風彩,這一點令袁行健、赫連嬌等驕橫之人極不舒服。
在修仙界,高階修士閉關(guān)之時,低階弟子會不惜頭破血流的爭一個為其護法的位置。因為高階修士閉關(guān)之時,其洞府附近偶爾會形成玄之又玄的道韻,這是勝過世間一切靈丹妙藥的大造化!
越是高階修士平日打坐修煉時,引來的天地靈氣就越是磅礴,這些靈氣即使資質(zhì)再逆天的修士,也不可能盡數(shù)吸納煉化,如此一來,長伴高階修士就相當于長期浸泡在洞天福地!
也是因此,平日侍候在高階修士身邊的,無不是各宗門、家族的天驕之輩,這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
當然對此地無數(shù)散修而言最關(guān)鍵的是,若能在這些元嬰修士面前晃悠,保不齊就可以被收作弟子,最不濟也能混個臉熟。
這么多的好處,也就難怪投向陳瑜等人的目光那么復(fù)雜了。
陳瑜當然知道這些好處,但他此時更著急正在熟睡的李佶和王安平。
耳邊盡是灌夫和吳峰泰等人的爭吵,陳瑜對此番含怒帶怨的呼喚并沒有抱多少希望,然而事情就是這么發(fā)生了。
只見,陳瑜話音剛落,正在沉睡的李佶和王安平二人,原本緊閉的雙目先是微微一動。
陳瑜瞬間緊張,像是唯恐驚擾到他們一般連身子都變得僵硬,他屏住呼吸不敢扭頭,兩顆眼珠子極靈活的看看李佶又轉(zhuǎn)去看王安平。
先是李佶平穩(wěn)的呼吸微滯,只見他的眼睛睜開一道細縫,然后睜開一半,處于一種眼睛雖然睜開但心未醒的狀態(tài)?;蛟S是長幾拼成的床太硬,李佶的眼睛并沒有徹底睜開,他的身子微微一動,似要想翻身!
灌夫、吳峰泰等人的爭吵聲戛然而止,十幾尊元嬰同時察覺到什么,一起身這里看來。
他們看到的是微伏而渾身僵硬的陳瑜,正在微微翻身的李佶,以及眼簾似非常沉重,卻正在怒力想要睜開眼睛的王安平。
他們似擔心驚擾到熟睡的二人,因此屏住了呼吸。
羅虛之、方雍,崔祛、慧遠等無數(shù)修士見狀也向這里看來,他們看到的是微彎著腰渾身便硬的陳瑜,和正在翻身的李佶,以及眼睛睜開一半的王安平。
還有天上地下無數(shù)修士,他們見灌夫、羅虛之、崔祛等人這般模樣,似想到了什么也向這里看來,他們也屏住了呼吸。
修士的靈覺何等敏銳,被無數(shù)道目光緊緊注視,李佶先是身子一僵,然后一個激靈猛地翻身坐起。
與陳瑜的目光相觸的瞬間,李佶稍顯迷茫的雙眼頓時泛紅濕潤。初臨中洲,以前在西北修仙界形成的一切觀念,遭到這異鄉(xiāng)的現(xiàn)實狠狠的捶打。他這一路經(jīng)歷了太多,為了找到陳瑜,他著實吃了太多苦。
幾乎和李佶同時,陳瑜也紅了眼眶濕了雙目。
不論故人如崔祛和諸葛荇,不論新友如慧遠和風貍,陳瑜與他們都是傾心結(jié)交,甚至可以為他們兩肋插刀。但李佶不一樣,陳瑜曾想推薦李佶拜入紫陽宗成為同門,是他在離開西北修仙界時,可以非常放心的請其幫助師姐之人。
李佶于陳瑜而言,和其他師兄沒有區(qū)別,在這陌生的異鄉(xiāng)可以將其當作親人。
四目相觸,陳瑜同樣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卻全給堵在嗓子眼,一時竟什么也說不出口。
“我果然……天賊異稟?!蹦噬栽S,陳瑜紅著眼眶看著李佶,笑道:“什么規(guī)則什么意志,在我這里什么都不是,連元嬰修士都束手無措的局勢,卻被我隨隨便便就給破解了!”
李佶的萬千感慨,被陳瑜這番自戀之語沖擊的七零八落。即使世事變遷,即使宗門已經(jīng)不在,陳瑜仍不改他目空一切的本性。
但同時李佶終于想起,此地跟陳瑜一樣在注視著他的,還有無數(shù)道陌生的目光。
“什么天賊異稟,你這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吳峰泰斥責陳瑜一句,轉(zhuǎn)而看向正在收斂著渾身妖氣的李佶,道:“你是李佶?你的妖氣與我同源,可愿拜我為師?”
“阿彌陀佛!李施主這一身妖氣若控制不當,今后不但進境緩慢,甚至有可能傷及自身?!眳欠逄┰捯魟偮洌簧砘疑弁庹旨t底金絲袈裟的福廣立刻道:“李施主當拜入我開寶寺!”
“還要不要臉了,還要不要臉了!”一身猥瑣身形矮小干枯的灌夫一頓跳腳,轉(zhuǎn)而看向李佶急切道:“陳瑜早在去年就求我收你為徒,只要你隨我回妖仙宗,說不定妖仙會親自收你為徒!”
一時間,風璃城主、赤陽子、士孫正等人再次炸鍋,七嘴八舌的一邊要李佶拜自己為師,一邊相互指責甚至相互謾罵。
李佶頓時錯愕,他才睡醒還什么都不知道,此時只能心中警惕,滿是詢問的看向陳瑜。
恰在此時,王安平迷迷糊糊發(fā)出“嚶”的一聲低語,他微微睜開眼睛看陳瑜一眼,含糊不清的嘟囔道:“兄長,我作夢了嗎?”
然后,他迅速翻身似要繼續(xù)睡覺。
李佶正不知如何回答這些元嬰修士,聽到王安平這句嘟囔,見陳瑜臉上滿是苦笑似很為難的樣子,只好轉(zhuǎn)而斥責王安平道:“修士……咳咳,修士哪兒來的夢?安平快起來,我們找到陳瑜了!”
只是在這異鄉(xiāng)重逢,剛開口時的聲音暴露了李佶沒來得及收起的情感。
李佶要壓抑自己的情感,才八歲的王安平可不需要。
“兄長,真的是你!”王安平一個激靈徹底清醒,旋即攜著滿身滔天的魔氣瞬間撲進陳瑜懷里,咋咋呼呼大呼小叫道:“兄長啊,我找你找的好苦,中洲這破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啊,前一刻還跟你稱兄道弟的混蛋,下一刻會毫不猶豫向你捅刀子啊。兄長啊,我們?nèi)フ易咸K姐吧,這里的人不能相信啊!”
王安平剛開始還滿是驚喜,但說著說著就嚎啕大哭,其淚水很快就濡濕了陳瑜的前襟,顯然這一路的遭遇令他很是吃了些苦。
“安平不哭,你先收一下身上魔氣,我都快喘不上氣了。”陳瑜抱著王安平拍著其后背道。
他并不擅長表達情感,因此剛才喚醒李佶之時,只能插科打諢以盲目自大來掩飾。此時一邊安慰王安平,一邊紅著眼睛向李佶引薦吳峰泰、福廣和灌夫等元嬰修士。
一番擾攘,羅虛之令軍士找來茶幾蒲團布下茶點靈果,十余尊元嬰推推搡搡,在天上地下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視下,眾人終于毫無章法的各自落坐。
“陳瑜,這里是什么地方?”李佶剛剛找到陳瑜,而且還不清楚來龍去脈,要不要拜師以及拜誰為師,他一時心亂如麻難以抉擇。此時抱著小花四下里打量一番,道:“你竟然已經(jīng)是筑基四層境界,而且為何有傷在身?”
“是啊兄長,你身上怎么會有魔氣?”王安平收斂了一身魔氣,自醒來后抱著陳瑜右臂不肯松手,此時也發(fā)現(xiàn)了陳瑜的異常滿是關(guān)切地問道。
“我這里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你們放心吧,我的傷休養(yǎng)幾日即可痊愈?!标愯づ闹醢财绞直常蚶钯柕溃骸跋日f說你們吧,你們是得罪了誰,怎么出現(xiàn)的如此詭異?”
陳瑜一句話問出,十幾尊仍在爭吵劍拔弩張的元嬰頓時安靜,便是天上地下其他無數(shù)修士也被吸引。
實在是,不論李佶和王安平得罪的是誰,那人的境界實力定是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然而這就有一個問題,既然那人如此強大,他要殺李佶和王安平當是不費吹灰之力,卻為何如此不嫌麻煩的,又是改變規(guī)則又是留下意志?
呯!
“氣死我了……”李佶猛地一拍幾案,抱著小花探出身子指向王安平,怒容滿面正要斥責。
“哥,以后我不跟李佶一起玩了,他這一路天天欺負我!”王安平先一步向陳瑜告狀,李佶氣結(jié),胸膛急劇起伏似要給氣炸的樣子。
“是安平闖禍,然后連累了你?”陳瑜根本不信王安平的挑拔,直接向李佶問道。
“昨天我和安平趕路錯過了宿頭,只能在趙國固州以東的山林露宿?!崩钯ニ剖芰司薮蟮奈?,憤憤道:“今早丑時左右,我們休息的山洞外突然出現(xiàn)異動,外出察看時,竟是一尊駿馬一般大的純白麒麟?!?p> “你……你是有多餓,這一路我哪天讓你餓肚子了,昨晚那只妖鹿還吃剩那么多,而且你已經(jīng)是筑基境界,早就可以辟谷!”李佶脖子都粗了,沖王安平吼道:“你、你就算想吃麒麟,心里想想也就算了,你竟敢當著它的面說!而且,你是哪來的膽子,竟真敢沖上前去打算卸它兩條腿的!”
“怎……怎么了,你們?yōu)楹芜@么看我,為何這么看陳瑜?”李佶罵王安平正罵地痛快,突然發(fā)現(xiàn)崔祛、慧遠、諸葛荇等人正奇怪的看著陳瑜,不禁疑惑道。
“昨晚天剛擦黑,我們也遇到那只白麒麟了?!贝揿羁纯搓愯ぃ倏纯慈匀槐е直鄣耐醢财?,有些頭痛道:“昨晚你想吃麒麟腿被它看了一眼,結(jié)果沒過多久,安平也想吃麒麟?你們倆是不是有什么毛???”
眾元嬰修士愕然,不禁看看陳瑜再看看王安平,暗忖:這兩人估計是都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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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割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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