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城與京都距離不算近,快馬加鞭也要五個時辰,兩人天還沒亮便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到望海城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下了山。
月寒笙輕車熟路地帶著君離酒穿梭數(shù)十條街道,最終來到醉風(fēng)樓門口。
君離酒暗暗咋舌,以往他沒了地圖都找不到城中心的位置,可伏三這么熟悉,像是走過無數(shù)遍,難道她也是望海城的人?
“阿三來過這里?”強(qiáng)烈的好奇心讓君離酒問了出來。
“嗯,來過一次,待了四五天的樣子?!痹潞下唤?jīng)心地應(yīng)道。
君離酒:“……”
好吧,這是個天才,過目不忘、方向感極強(qiáng)的那種。
君離酒提前易了容,雖然還是一樣的俊美,但和原來相比明顯多了幾分紈绔,因而望海城百姓沒有認(rèn)出他。
月寒笙不愿在自己臉上涂涂畫畫,只穿了一身男裝,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個女子。
兩人剛要進(jìn)去,卻被一個青衣少年攔住了。
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膚色白皙,五官俊朗,眉宇間隱隱透著一股桀驁不馴,那雙桃花眼卻是水靈水靈的。
少年見兩人氣度不凡,遂小心翼翼開口道:“見過二位公子,在下白冰堂,乃醉風(fēng)樓二當(dāng)家?!?p> “二當(dāng)家的攔著我們做甚?”月寒笙冷著臉道。
“在下并非有意阻攔兩位,只是按照醉風(fēng)樓的規(guī)矩,任何武器不得攜帶入內(nèi)……”
白冰堂的聲音不算低沉,卻極其溫暖。他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帶著淺淺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fēng)。
受白冰堂的感染,君離酒不由得嘴角上揚(yáng)。
他一把扯下腰間的佩劍遞給白冰堂,用自以為最溫柔的嗓音說道:“小兄弟,這樣行了吧?!?p> 白冰堂笑意不減,“嗯”了一聲,又給一旁的甄老實遞了個眼神。
甄老實當(dāng)即接過佩劍,將其放置于門前的儲物架上。
君離酒這才注意到儲物架旁立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武器離身,經(jīng)審查入內(nèi)。”
“你頭一次來醉風(fēng)樓?”君離酒小聲問道。
月寒笙也看到了木牌,輕咳兩聲,隨后理直氣壯地說道:“以前不是這樣的?!?p> 君離酒“哦”了一句,隨即看向白冰堂:“還有什么要審查的嗎?”
白冰堂突然靠近甄老實,輕聲問道:“還要審查什么來著?”
甄老實側(cè)過身,默默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本,翻開半邊瞥了一眼又立馬合上,低聲道:“少……哦不,二當(dāng)家,相貌……還有……氣質(zhì)。”
“明白。”
白冰堂重新站直身子,用審視的目光把君離酒和月寒笙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這倆人從氣質(zhì)來看自然是有資格進(jìn)去的,不過……
白冰堂無奈地?fù)u了搖頭。
“有問題?”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白冰堂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琴師見不得人比他貌美,二位請回吧?!?p> 君離酒:“……”
月寒笙:“……”
君離酒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自然不會白來。
只見他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易容工具,點了月寒笙的定身穴,然后便開始在她臉上搗鼓。
君離酒動作嫻熟,三下五除二就把嬌美動人的月寒笙化成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白冰堂和幾個護(hù)衛(wèi)看得一愣一愣的。
“如何?”君離酒壞笑。
“伏九九,真有你的!”無法動彈的月寒笙咬牙切齒道。
伏九九這小子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竟是個缺心眼的花瓶……
“小意思,”君離酒挑眉,又看著白冰堂道,“沒說不能易容吧?!?p> 白冰堂第一次碰到這種耿直囂張的美男,狠狠抽了抽嘴角,笑著說道:“您開心便好。”
得到肯定的君離酒以更快的速度把自己化得丑了一些,隨即一把“撈”起身邊人,大搖大擺走了進(jìn)去。
醉風(fēng)樓本是座青樓,后來被如今的大當(dāng)家囧三娘接手,徹底整改了一番,便成了一座頗為典雅的酒樓。
服侍的皆為女子,清一色的淡妝,舉止莊重,衣著得體。往來之人開口即是琴棋書畫詩酒茶,整座樓熱鬧而不喧囂,就連習(xí)武之人來到這里也變得文雅,絲毫不敢打架斗毆。
醉風(fēng)樓的結(jié)構(gòu)是中空的,所有雅間均勻分布于四周。
正中央一丈多高的位置懸著一個由粗藤蔓編織而成的亭子,名為幻夜亭,據(jù)說是琴師白灼演奏之地。
一樓雅間的門窗一律朝中央敞開,室內(nèi)光景一覽無余。
二樓雅間與幻夜亭同高,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貴客。
君離酒和月寒笙一進(jìn)樓,便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侍女過來接待,將兩人安排在一樓的一個普通雅間。
君離酒把月寒笙扶到榻上坐好,看了看周邊環(huán)境,不由得感嘆道:“這酒樓如此別致,想必當(dāng)家的是個風(fēng)雅之人?!?p> “你想多了?!痹潞仙弦淮蝸聿]有見到其人,只聽說那是個極其剽悍的女子。
君離酒表示很茫然。
二樓一個雅間里,易容后的瑤念看著眼前的一桌子飯菜,對身旁的侍女說道:“在下這位朋友不幸受了重傷,如今尚未痊愈,雙手動彈不得。姑娘定然比在下心細(xì),勞煩你好生服侍他用餐,在下感激不盡?!?p> “這……”侍女偷偷看了一眼殺氣騰騰的嚴(yán)霖,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姐姐,求求你,”瑤念注意到這侍女胸前戴了一枚雪糕狀的木質(zhì)徽章,顯然是亓年的迷妹,于是在她耳邊誘惑道,“只要你幫我這個忙,我就把亓年先生的親筆簽名送給你?!?p> “你也是年糕?”侍女瞪大眼睛,和先前那不茍言笑的樣子判若兩人。
瑤念莞爾一笑:“嗯哼~”
“上次粉絲見面會剛好輪到我的時候,亓先生就離開了,我只拿到一個徽章,”侍女抿緊了唇,接著滿懷期待地看向瑤念,“你真有他的親筆簽名?”
瑤念心中竊喜:簽名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
“我敢發(fā)血誓,只要你幫我,一刻鐘后我立馬奉上?!?p> 侍女激動地點了點頭:“成交!”
嚴(yán)霖從進(jìn)門的時候就被瑤念點了穴,此時他眼睜睜看著那侍女離他越來越近,周身氣息越發(fā)冰冷,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他討厭女人。
“站?。e過來!”
侍女當(dāng)即停下腳步,沖瑤念投去一個不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