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曉夢要來苑令,雙手呈給白純姜。
“曉夢,隨本宮出宮。”
純姜看著苑令,驀然握緊,眼里燃起希望之光。
“好?!?p> 曉夢也很高興,看到純姜又恢復到充滿活力的樣子,真好!
到了宮門,馬車停下。
曉夢拿出宮令,將士看了看。
風一吹,車簾被卷起一截,將士往馬車一瞥,里面赫然坐著一位美人。
白純姜面色憔悴,卻有種別有風韻的病態(tài)美。
將士臉色微紅,低下了頭。
聽聞這位生得極美卻不受寵的初之公主即將下嫁給丞相之子,將士不敢多看,放她們出宮了。
……
到了集市,曉夢先下來,隨后替白純姜拉開車簾,扶著白純姜下了馬車。
二人女扮男裝,走去文景苑。
純姜通過苑令帶曉夢進了文景苑。
曉夢聽到周圍男男女女的聲音,有些茫然,這是什么地方?
純姜絲毫未理會那些嘈雜的聲音,直奔二樓,滿心歡喜地敲響了那個寫著“夜”的門。
半晌,沒有反應。
“無寐,無寐?!?p> 純姜又喊了好幾聲,雅間里還是一點聲音都未有,靜悄悄的。
“公主,想必花公子并不在這里。”曉夢小聲說道。
“怎么會呢?”純姜思緒萬千,像是在自言自語,“他明明說過若是要找他,就來文景苑……”
“二位公子,這里不能大聲喧嘩?!币坏缿蛑o的聲音從身后不遠處傳來。
純姜回過頭,聲音源處的藍衣公子倒是驚訝了。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瞳孔驟然縮小,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又是你?你來找……”
“是,”純姜著急地打斷他的話,故意弄粗聲音,“敢問公子知道無寐去哪了嗎?”
“哦,他出去辦事了?!彼{衣公子云淡風輕地說。
“去哪里辦事?”
“這本公子就不知道了?!彼{衣公子聳聳肩。
“那你知道他何時回來嗎?”純姜心急如焚,追問道。
“不清楚?!彼{衣公子搖頭。
純姜想了想,還不知道無寐何時才能回來,與其在這里漫無止境地等下去,倒不如出去找找,也許能碰到也不一定。
“勞煩公子等無寐回來后,將此物交與他,多謝!”純姜把一個檀木盒雙手遞給藍衣公子,作了個揖,“小生告辭?!?p> “好。”藍衣公子雙手接過檀木盒。
純姜匆忙往樓下走去,曉夢跟在純姜身后。
藍衣公子看了一眼手中的檀木盒,看著白純姜的背影,他的臉上閃過各種表情,最后定格在了一種絕對的驚訝之上。
剛才這個男子叫的分明是……他還真喜歡上這個男子了?
……
純姜帶著曉夢又往荷花池去了。
今日的荷花照樣美麗地綻放著,帶著淡淡的幽香。
純姜再度踏上石橋,看著那座石亭,他們上次的相遇仿佛就在昨日。
只是今日觀賞的人寥寥無幾,純姜四處張望,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她的心如刀絞,痛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試圖通過深深的呼吸來平穩(wěn)自己的情緒,但那種悲傷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她站在石橋盡頭,無助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天意如此,不讓你我二人再相見?!奔兘摲鲋瘶?,紅了眼眶。
“啪嗒?!币坏尉К摰难蹨I掉進了池里,嚇跑了一條錦鯉。
“公主?!泵廊寺錅I,曉夢不禁出聲想安慰,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純姜卻忽然艱難地笑了一聲,“明明也未見過幾次……為什么就讓人忘不了呢……”
她的笑容背后是難以言喻的悲痛,那種絕望的感覺仿佛可以感染周圍的一切。
“曉夢,回宮罷?!?p> “是?!睍詨粝駪?zhàn)敗了的公雞似的,耷拉著頭。
二人走在胤祥街上,前面?zhèn)鱽硪魂囯s亂的聲音,但純姜此時并無心思在意。
不一會兒,前方傳來陣陣馬蹄聲,街道上的人群自發(fā)地朝兩旁退去,只見迎面一人騎著高大的駿馬快速奔馳而來。純姜卻還在走神,她驀然抬頭,那匹馬已近在咫尺。
“公…主…子!”曉夢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嚇得口齒不清,手足無措。
霎時間,只見騎馬的人一腳踩在馬背上,運用輕功飛到純姜面前,一把摟住純姜的腰,將她帶到一旁安全的地方。
四目相對,純姜受驚的眼神落入面前的公子眼里。
有路人說道:“真是有驚無險,險些這位公子就要被撞倒了?!?p> “是啊是啊,怎么騎馬的?”另一人附和道。
“唉,現(xiàn)在當官的就是這樣。”路人說完,馬上跑了。
“公子,有無大礙?”面前的公子對路人的嘲諷置之不理,問道。
純姜立即推開她面前的公子,后退兩步,長而細密的睫毛還在微微顫動。
茉莉的香氣……公子看向純姜的眼神有些復雜。
“公子,傷到哪里了嗎?”曉夢跑過來焦急地問。
純姜平復了一下心情,搖了搖頭,粗聲說:“無礙。”
“在下有急事回府,故驚擾到了公子,見諒。”公子看著樣貌清秀的純姜,解釋道。
純姜這才正式打量起面前的男子。
此人長得俊朗挺拔,古銅色的皮膚,身材勁瘦修長,身高近七尺。劍眉星目,一臉正氣,烏黑的頭發(fā)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fā)髻,套在一個烏紗帽之中,從烏紗帽兩邊垂下的絲質(zhì)冠帶,在下額系著一個流花結(jié)。
穿著一襲繡金紋的綠色官袍,腰間別著一把寶劍,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腰帶中,腳上穿著白鹿皮靴,方便騎馬。
綠官袍、烏紗帽,又佩劍,這是六七品武官的配置??!
“你……是大理寺的?”純姜問。
“是,在下的確在大理寺當差?!惫幼饕镜?。
純姜的目光微微下移到公子的白鹿皮靴上,“可你腳上的白鹿皮靴并不是大理寺應有的配置?!?p> “公子好眼力,”公子毫不吝嗇地夸獎道,“實不相瞞,在下是寧國公的外孫——衛(wèi)云崢?!?p> “失敬,小生見過衛(wèi)公子。”純姜生疏地拱手道。
“不必多禮,敢問閣下貴姓?”
“一介書生,百純。”
“已到日中,不知百公子可否愿隨在下回府用膳,在下正式賠禮道歉?!毙l(wèi)云崢語氣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