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沖入滄海,如一白色蛟龍,他游至海淵之門前,那是一道黑色的玄鐵之門,在海底長年累月,銹跡斑斑,可門上的符咒卻清晰可見。
只見肅將手刺入了自己的心,一顆紅色的珠子從他傷口飄出鑲嵌在海淵之門的缺口,還海淵之門開,沉重的聲音如同一艘巨輪沉入滄海之底,轟隆的毀滅之聲在海底暗流中回蕩。
肅飛入其中,紅珠隨著他的進入而消失,海淵之門再次閉鎖。
一道幽藍的洞道,崎嶇詭異,凹凸不平的巖洞長出或尖銳或圓鈍的石頭,宛如一只古老異獸的嘴,樹著稀松而堅固的牙齒,肅穿行其間,敏捷如天生存在在海里的魚兒。
一個身著黑袍,白發(fā)垂地的男人,虛弱的依靠在丈粗的玄冰仙索上,他蒼白的臉上一雙紅色的眼睛尤其的明亮,宛若一只兇獸,雖然骨瘦如柴,但仍叫對手膽寒。
“這玄冰仙索已松動,你還敢來,不怕我逃出去嗎?”那個男人像是在挑釁。
“若你能逃出去,區(qū)區(qū)海淵,能攔得住你嗎?”木神肅站在與他三步遠處。
只見那個男人緩緩向前,黑袍百年腐朽,在他挪動腳步時,片片飛落,他的白發(fā)如水垂在身后,趁的他高貴無比。
他緩緩抬起手來,修長的手指指向了肅的胸口:“來來回回剝開的心,傷透了,它不屬于你了?!?p> “我為神道,萬死不辭?!泵C莊嚴的說道。
他垂下手來,無聲的笑笑說:“看來,你為神道來的?”
“為什么,你在這里,天地間仍有冥界的氣息!”肅問道,像是質(zhì)問。
“黑暗無處不在,不信你閉上眼睛......”
“為什么!”肅顯然是必須要知道答案的。
男人笑著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輕輕道出一句:“很簡單啊,我只是在替別人受罪而已......”
肅驚異,繼而再問:“真正的幕后操縱者,是誰?”
“你們一直都知道啊......”他轉(zhuǎn)過身去,走近他的方寸牢獄,笑著側(cè)過頭說道,“冥神......”
肅頓時怒火中燒:“荒謬!”他祭出一把青色劍刺向了那個男人,男人可能是被困多年,對危險的臨近早已經(jīng)麻木了,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想躲......
青色劍穿過男人的胸膛,卻化作青色的藥靈滲入男子的身體,青色蝶飛舞在男子指尖,他笑著說道:“藥仙,催動藥靈,本是救人的手段,卻用來殺人......沒人告訴你,天境山用來殺人的,是另一種的靈息嗎......”
肅的怒火被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緩緩澆滅:“你說什么?”
“天境山,陽為藥,陰為毒......陰山處卻滿是珍寶......真是讓人垂涎啊......”
肅的眉頭緊皺,他怒狠道:“你究竟是誰!”
男子卻仰起頭看著墨色的石壁,石壁縫隙里透出的幽藍之光:“我是誰......我自己都快忘了......天地給了我一個身份,師父給了我一個身份,還有師弟,也給了我一個身份,你想聽哪一個?”
“裝瘋賣傻也不會掩埋你的罪孽!”
“呵......我有罪?是啊......”男子低下頭自嘲似的笑了笑,他緩緩靠近肅,玄冰仙索開始顫動,他漸漸走出了方寸之牢......身后丈余的玄冰仙索開始碎裂整個海淵成搖搖欲墜之勢......
肅開始驚慌失措:“怎么會......”
“你想斬草除根,我知道......但是......我恰好也在等一個時機蕩清冤屈......”男子走到肅跟前,強大的壓迫感讓肅感覺天都塌了下來,他雙腿開始顫抖,即便他在奮力支撐著,可是他的腿開始不受控制彎了下來,跪在了地上,雙膝落地時,石地破碎,血流如注。
男子彎下身,他的白發(fā)幾縷垂在身前,他附在肅耳邊說道:“多謝你的靈藥......只是你的師父也不怎么樣啊,他教你的靈法太弱了......”肅此時已經(jīng)無法動彈,他仿佛承受了萬鈞之重,可他仍是莊嚴的說出一句:“不許侮辱我?guī)煾?.....”男子輕聲笑了笑,直起身,干枯的手落在肅的頭頂,青色的藥靈順著他的掌心匯入他的身體......
肅只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抽干了......
男子手下留情,給他留了半分氣息,便繞過他走出了方寸之牢,玄冰仙索此刻徹底崩塌,男子周身升起一團氣息,沒有顏色的氣息,只見他周身五步遠處的任何東西都被這氣息碾碎,他堂而皇之的走出洞道,沖出海淵之門。他如玉的皮囊,枯瘦而不乏剛毅線條的身體,白發(fā)如綢,破舊的衣裳在海水中漂浮著,他像一只受傷的魚,卻拼命的游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