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滄海,爬上岸邊的礁石,他無力的坐在礁石之上,見滄海從海底向海面升起了一座冰山......
稍稍休息片刻他起身向大地奔跑而去,他貪婪的看著漫天的星光,腳掌拂過滿地的枯黃。他冰冷的肌膚幾乎感受不到風的溫度,,他的腳掌被枯枝石子劃破,也感覺不到疼,此時,在一片曠野之上,幾株大樹零星的散落在原野,一個白色的影子狠狠的沖在了他的胸口,而她身后,是窮追不舍的黑色鐵索......
“墨羽靈息.....”他抓住黑色鐵索順著鐵索收回的力量沖到了驅使鐵索的人的面前,看著眼前一個衣衫不整面容冷峻,眼神卻像瘋子一樣的人,翊絕一陣驚異,可是他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是什么:“閃開!”翊絕怒道。
可那男人卻握緊了鐵索,笑著問翊絕道:“這天地是天神的了嗎,為何,還有冥界的氣息?”
“天神不過一個乘人之危的虛偽之徒。他從未真正得到過天地!你給我閃開!”翊絕欲收回鐵索,卻發(fā)覺鐵索在他手中竟然化作了黑色的煙塵......
“冥神,在哪?”男子直截了當的問。
翊絕干脆放棄了鐵索,一個閃身離開了男子身旁。
男子無奈的嘆息一聲,整個曠野突然安靜了起來,絕對的安靜......繼而升起一片混沌的霧......翊絕的從半空落下,他掙扎著站起來,欲催動靈息離開,卻發(fā)現自己的靈息與周圍混沌一片混合在一起。男子緩緩向翊絕走去,他邊走邊說:“靈氣是相通的......你煉化靈氣,靈氣同樣也能煉化你.......”
翊絕能看得到自己的黑色面具正在緩緩風化,自己的皮膚在慢慢的缺失......
“你為什么攔我?”
“你實在太不走運了,我只是恰好在這,而作為冥界之靈的你也恰好出現了......冥神,在哪?”男子再次問道。
“我不知道!”翊絕回答的決絕,卻發(fā)現,自己的靈氣與身體被煉化的更快,紅色的血如煙散在混沌之中,痛卻無法阻止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被冥火所傷的無辜人......”
“你騙我......”男子輕輕靠近翊絕,他笑道:“你身上有他的氣息......”
看著他兇神惡煞的眼神,還有那抹輕松而霸道的微笑,翊絕知道,他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翊絕雙手支撐著身體艱難的站起身來,斑駁的白骨抽動的疼,讓他越來越堅信活下去的信心......要知道,這份對外界的感知,像一個活物的感知,他修了一百年。
可是,現在面對這個未知的咄咄逼人的對手,他不得不選擇散靈而逃,這就意味著他會失去這份艱苦得來的修為,而重新變作毫無感知的鬼影......
一道黑色的光散在男子眼前,那是像是一支黑色的燃燒的枯木被重重一擲,火星四散而舞,只是這樣的火星是黑色的......
“散靈而逃......”男子冷冷一笑,卻見不遠處,有一個白衣女子倒地掙扎著,她一個凡人,在強大的壓迫力下,在混沌的煉靈之氣下,她還活著,已經是萬幸了。男子走近他,眼睛里散著紅色的光。
荻融掙扎著,她并沒有覺得周圍有什么異常,只覺得自己站不起來是因為冰甲之寒傷透了身子。
男子收起了混沌氣息,他隔空抓起了荻融的脖子,荻融一陣驚慌,見衣衫不整的瘦弱陰狠男子,更是被嚇的渾身無力。
“你不是好心救我嗎?”荻融驚慌的問道。
“救你?你憑什么讓我救?”他手指稍稍用力荻融就被拉到了他面前,他仔細端詳著說道:“剛好,我卻件新衣服,就用你的皮吧......”他向荻融耳邊湊了湊陶醉似的語氣輕聲道:“嗯......很是誘人呢......”
此刻,荻融的心和腦子突然空了,在真正的死亡威脅前,她渾身無力而冰涼:“我曾面對死亡,可我這次感覺是真的......”
“哦?想求情嗎?”男子邪魅的說。
“這個世界從未安定,我的命運怎么可能平坦......”荻融幾乎聽不到自己說的話,她的耳朵嗡嗡作響,身體一陣陣發(fā)涼,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姑娘......
“抱怨可是沒有用的......”男子冰涼的手繞過她的喉嚨指尖滑過她的后頸,順著脊骨劃下一道長長的血痕......他要剝下她的皮......
荻融忽然抬起眼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道兇光,荻融趁其不備,一掌打在了男子胸口,她的掌心滴下鮮血,嘴角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
男子停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那是一道淡紫色的氣息纏繞在胸口,像是被火灼傷的印記.....
那是初歲送她的半顆紫霞珠,紫霞珠碎和血印于他人之身便是......同生契......
“同生契已經在你身上,現在的你和我的命是相連的,你不能殺我否則你也會死!”荻融仰著頭看著他,輕松地笑著。
男子不以為然的笑著說道:“你以為我,現在還活著嗎......”
荻融以最后一絲勇氣支撐著自己:“呵......心死并非身死,身份的終結并非命運的終結......”
“呵......”男子冷冷一笑,冰涼的手滑上了她的后頸,他看似云淡風輕,其實幾乎要把它的脖子擰斷,“小丫頭,嘴不饒人吶......敢在我身上用同生契?!?p> 男子目光收起鋒芒,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轉而一副溫柔的口氣低下頭看著荻融說:“既然你怕死,我就留下你的命......”他的溫柔是有代價的,男子的身子像前傾去,緊緊貼著荻融,荻融無力掙脫,兩人一同倒在了地上......
一個瀕死之人重拾生的希望,她拋卻一切雜念,腦海里只留下此生夙愿并為之付出一切,荻融是這樣的,可是那個要她命又給她生存機會的人,現在就在她身前,將絕望繼續(xù)積壓在她心頭:“你不是說,要留下我的命嗎!”荻融像是在控訴,曠野空蕩,連只鳥兒都沒有,漫天繁星仿佛停滯一般,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是靜止的畫.....
男子伏在她身上,枯骨似的手捂住了荻融的口:“噓......你太吵了......”
男子癡狂的吻向了她,荻融身體仿若僵硬一般掙扎起來,男子抬起頭,目光幽深而詭異,荻融無法開口,淚流如注,仿佛在求饒.....
他的白發(fā)繞在荻融的耳邊,他笑著說道:“沒有人告訴你,不染靈軀是什么嗎......”
男子如癡如醉的吻向她的脖子,語氣輕柔的給出荻融答案:“是藥......”荻融頸間的血管驟然凸起,她在拼命的掙扎,可是男人的力氣太大了,男子猛然咬透了她的血管......
刺心之痛襲來,荻融緊繃的拳頭也緩緩送了下去,她額角的青筋繃著,眼淚滴滴墜落滲入土壤......
為什么要把她所有的希望破滅,為什么要一步步將她推入深淵。
此時,有一陣銅鈴聲伴隨著腳步聲傳來,驚異而溫柔一語:“師父......”
男子頓時心底升起一陣狂怒,他討厭有人來干擾他,男子左手向身后狠狠一揮,一道風攜卷著戾氣向早月襲去,早月根本沒有防備她被重重打倒在地,銅鈴陡然一響,地上有一道道長長的拖痕......
荻融的身子已經冰冷到幾乎沒有知覺,她聽到那銅鈴聲,心還會為之刺痛......
“留我一條命......”荻融冷靜的隔著男人的手掌說這幾乎聽不清的話,男子緩緩將手從她臉上垂了下來:“你說什么?”男子長長的眼睛里,滿是冷漠的凌傲。
荻融定睛看著他,滿臉的淚痕,新的舊的交疊,她此刻就像是一個滿是傷痕被人丟棄的小獸,仍是拖著傷痛前行著,男子心里竟然生出一絲的憐憫。
“留我一條命,我死了,我的不染靈軀也就沒有意義了,我會留下來,只要活著,藥就活著,你就可以取之不盡,等你的傷痊愈,我會把同生契取走,你也放了我?!?p> 男子側過身倒向荻融身側,他笑著說道:“言之有理。”
他直起身,拖著他一身破舊的衣裳冷漠吩咐道:“早月!”
早月忍著筋骨抽痛跪在地上等候差遣。
“帶她回寶囊觀?!蹦凶尤顼L離開狂野,早月則小跑著跑到荻融身邊將她扶起,此時的荻融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哭聲震的早月心碎,她許是為了死里逃生,“喜”極而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