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秦耳陪著易笙在食堂里吃了飯,身后還跟著新晉拖油瓶齊鐘。
還有院士。
院士坐在齊鐘旁邊,秦耳和易笙坐在一起。
“吃什么辣的哦?”
院士問齊鐘。
齊鐘看起來和古代的文弱書生一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院士才不舍得讓他去打飯。
齊鐘摘下自己的眼鏡,用紙巾擦了擦:“微辣吧?!?p> 還沒說完,臉就被人捧住,微涼的感覺傳到他的皮膚上。
“鐘鐘,你摘下眼鏡好帥的哦?!?p> 齊鐘本身的頭發(fā)是有些長的,凌亂的剛好遮住眼睛。平時有眼鏡遮擋住了他的視線,目光就被柔和化了。
齊鐘推開他,低下頭戴上眼鏡。
而他摘掉眼鏡的樣子,只有院士秦耳以及齊末看到過。
齊鐘扶了下眼鏡,催促道:“快去打飯?!?p> 易笙已經(jīng)打完飯回來了,剛剛也沒看到齊鐘的眼睛。
秦耳則是有些探究看了幾眼他,從兜里摸出一根糖遞給他:“吃個?”
“謝謝?!饼R鐘收了起來,也沒吃。
秦耳從自己座位上起來,坐到院士的位置上,離齊鐘有些近。
“怎么了?哪又不舒服了?”
齊鐘低著頭,苦澀的輕笑了一下:“我覺得我快關(guān)不住他了,他就要出來了?!?p> 秦耳看向他的心口,莫名涌上來一股窒息感。
“陪我出去走走?”齊鐘這樣說。
秦耳點頭,向易笙囑咐了一句好好吃飯就跟著他離開了。
易笙悶悶不樂的撥弄著飯菜,筷子伸到秦耳的餐盤里,撥弄出了一個被埋在底下的荷包蛋。
想了想,夾過來自己大口吃了,仿佛在泄憤。
院士長的好看,被不少女生圍著,歷盡千辛萬苦才回到座位上,面色微沉:“鐘鐘和那丫頭那里去了哦?”
易笙低著頭:“不知道。幽會去了吧?!?p> 院士把餐盤放下,拉上易笙就往出跑:“你就不怕你的好姐姐被拐走了哦。”
易笙有點茫然:“她……一定會嫁人的,遲早會走的?!?p> 院士在他前面跑著,突然停下,然后轉(zhuǎn)頭對易笙說:“但是我怕的哦?!?p> 他怕?怕什么?怕姐姐被齊主任搶走?
姐姐又這么多愛慕者是好事,可為什么他總感覺心頭有些煩悶?zāi)兀?p> 院士似乎和齊鐘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帶著易笙奔向頂樓。
頂樓有個小閣樓,平時用來放置雜物的,齊鐘那里就有鑰匙。
剛到頂樓,他們就聽見一個重物落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還有秦耳半實半虛的話:“滾回去?!?p> 院士踹開閣樓的門,看到齊鐘正扶著墻慢慢起來,微垂著頭。
齊鐘抬頭看向院士,如此鋒利的眉眼院士還是第一次見。
有時也會看到他摘下眼鏡的樣子,但從來沒有現(xiàn)在這樣頗具攻擊性。
院士的心跳漏了一拍。
秦耳撿起地上的眼鏡,蠻橫的給齊鐘戴上:“我說,滾回去?!?p> 齊鐘抬眼看著秦耳,然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秦耳扭頭沖著院士喊:“別花癡了,過來搬他?!?p> 院士走過來,輕而易舉的就把齊鐘公主抱起來,率先走了出去。
秦耳剛打算跟上,就被易笙一言不發(fā)的拉住手腕。
“姐姐。”
易笙把秦耳拉回來,壓在墻上。
“姐姐喜歡齊主任?”
聲音里有委屈,還有幾分暗含的醋味。
這一點,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秦耳皺眉,想把這個一米八的大個子從自己身上推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有點發(fā)黑。
“你……你離我遠點。”
秦耳別開腦袋,皺著眉看向別處。
“姐姐是不是喜歡齊主任?!?p> 易笙離秦耳更近,溫熱的呼吸打在秦耳臉上。
他的手一把抓住秦耳的胳膊。秦耳就像突然接通了什么線路一樣,一把推開易笙跑了出去。
易笙追出來,看著秦耳跑進衛(wèi)生間,一陣難受的嘔吐聲攜帶著水流沖進他的腦子。
易笙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一言不發(fā)的進去,在那里用水流沖著自己的手。
似乎覺得還是有些難受,他又用力的搓了搓。秦耳出來的時候,易笙兩只手都紅了。
秦耳站在他旁邊,打開水流漱了漱口。正在胃里翻滾的時候,聽到旁邊傳來悶悶不樂的聲音。
“姐姐吐了?!?p> “因為我?!?p> 簡單幾個字,秦耳腦補出了易笙委屈的神色。
她扭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易笙面無表情。
秦耳斟酌了一下用詞,還沒說話,易笙就已經(jīng)走了出去。
水流聲很大。
秦耳抬手關(guān)掉。
她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后猛的揮拳砸了上去。
鏡子破碎,血肉模糊。
……
醫(yī)務(wù)室——
床上躺著的人睫毛顫了幾下,然后睜開眼,下意識的想伸手撥弄自己的頭發(fā)。
一抽,動不了,再一抽,還是動不了。
齊鐘微瞇著眼,看向在床邊坐著的院士,以及死死被抓住的雙手。
院士看到齊鐘醒了,伸手幫他撥弄了幾下頭發(fā),想去碰眼鏡時被齊鐘躲開。
“嚶嚶嚶……鐘鐘你去和別的女人鬼混的哦?!?p> 齊鐘微牽扯嘴角,一陣痛感傳來。
“你見過鬼混,還掛彩的嗎?”
“那我怎么知道的哦?!?p> 院士無理取鬧道。
“小耳呢?”
院士沖著外面喊了一聲:“那丫頭!進來!”
過了一會,秦耳才從門外走廊里進來,但也只站在門口,遠遠的看著他。
齊鐘瞇著眼看她,哂笑:“又抽煙了?”
秦耳沒說話,只從衣服里拿出兩顆糖,遠遠的拋給齊鐘。自己也拿出了一顆,放進嘴里的時候,指尖在鼻尖前晃了一下。
她的手就那樣頓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隨手把糖扔掉。
她走到齊鐘旁邊,沖院士說:“你去找下阿笙吧?!?p> 院士翻了個白眼:“人家又不認識他的哦。再說,人家走了你們兩個鬼混怎么辦。”
但卻很聽話的離開了座位,剛打算走,衣角就被人扯住。
院士扭頭看向齊鐘,那人沖他勾勾手,他把耳朵貼近。
齊鐘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微微抬頭,在院士臉上輕印了一下。誘哄道:“快去找易笙。”
院士愣了一下,俊臉微微紅了一點。
“好的哦。”
然后四平八穩(wěn)的走出去——撞了一下門框。
齊鐘面目含笑的看著他的背影。
“小耳,怎么了?”
借著光,齊鐘看到秦耳的臉上有一小塊淤青,位置有些隱蔽。
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你和院士……”
齊鐘臉上的淡笑依舊沒變:“就是這樣?!?p> 秦耳用一只手拉過椅子,坐了下去。
“還記得七年前嗎?郭虢。他的事給我太大陰影導(dǎo)致我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正常和異性相處。我想嗎?我不想。剛剛阿笙碰了我我居然跑進了廁所,阿笙一定很受傷。可是這些就像是刻在我骨子里的反應(yīng)一樣我不知道怎么去——”
秦耳的語速很快,情緒也逐漸開始激動。
“小耳。”
齊鐘打斷了秦耳。
齊鐘從床上坐起來,輕按了下嘴角的傷口。
他說:“我以前很喜歡吃胡蘿卜,但是后來我對它過敏了,我不能吃了。但這不代表我不喜歡吃,也不代表胡蘿卜的味道變了。只是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我的生理恰好對此有排斥?!?p> 風(fēng)輕輕的從窗外吹進來,撫過了秦耳煩躁的心間。
“懂我的意思嗎?這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