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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落,搴珠箔

暗涌

一葉落,搴珠箔 百草萌 2024 2020-04-20 20:39:23

  晉王大營,中軍帳

  李存勖低著頭緩緩踱步等著李克用,臉色略顯擔(dān)憂,脖間感到一陣輕風(fēng)襲來,他抬眼看到略顯疲態(tài)歸來的李克用,忍不住問道:“父親,可有成功?!?p>  “王彥童果然如你所料,懼怕孝兒,生生的就這么被嚇?biāo)懒?,原本殺了王彥章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卻未曾想,他那把槍已經(jīng)練到幻化的程度了,他以寡敵眾,帶去的那些弓箭手全死了,唉?!?p>  李克用輕嘆了口氣,恨恨的蹙了眉,

  李存勖跟在李克用身后:“大哥的傷勢還未好,還需要幾次運功治療方可康復(fù),是否我們先撤兵,讓王珂鎮(zhèn)守此處?!?p>  “讓他?”李克用淡淡的一回頭。

  “對,父親親自殺了王彥童,宣武軍士氣肯定低落,我們不妨乘此休養(yǎng)一下如何?!?p>  “好是好,讓誰來守?王珂?他能行?”

  李存勖點點頭:“王珂是王重榮的兒子,王重榮和朱全忠的過節(jié)可不比父親少,殺雞焉用牛刀,就算他戰(zhàn)敗,我們帶走主軍,兵力也不會損失很大?!?p>  李克用觸到李存勖靜冷的眼神,心頭一驚。

  “行!聽你的!”

  ********

  大營篝火欠著弱弱的光線在石子地上拉出一道修長的影子,他正拖著一個僵硬筆直的身軀緩慢向大營正門前行。

  “來者何人!”

  王彥章淡淡笑了笑,面不改色,閉目歇息,頓步不前,突然傳來一陣陣整齊肅穆的腳步聲,兩列宣武軍分立左右兩旁,個個低眉垂目,不聞一絲響聲。忽聽到朱溫亮聲說道:“王彥章,你這怎么了,王彥童,他睡著了?怎么不說話。”

  聲音越發(fā)近乎,王彥章眉梢輕微一緊,睜開眼,朱溫正蹲下身,面色淡淡的看著,王彥章緩緩移步。

  “我們?nèi)找尋龐師古的尸體,只發(fā)現(xiàn)一個~沒有牙刺的錘子,其他什么都沒有?!?p>  錘子從衣袖中取了出來,遞給了朱溫,他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波,神情冷肅,錘子被放在掌上,手指僵硬,垂眸紋絲不動。

  語音哽咽的王彥章,眼淚難禁,手指微微顫抖著,用手背拭著眼眸。

  “然后~我們在回程的途中,遇到了~李克用~半~路截殺,王彥童和隨行的所有士兵全部陣亡,弟弟他……被假扮的李存孝硬生生的~嚇的吐血而亡,主上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了,怪我沒教~好~弟弟,死的那么窩囊憋屈?!?p>  朱溫本來淡然的臉突然生出了震動,半明半暗的光線下,打量著早已僵硬沒有知覺的王彥童,心中隱隱作痛,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王彥章眼角青筋猛跳,他將王彥童輕輕著地仰面平放在地上,雙手伏地,兩膝下跪,頭深深的叩在了地上,咚!這個聲響讓朱溫怔在了當(dāng)場。

  “請主上立即出兵討伐李克用??!”王彥章顫顫直抖,大聲說道。

  朱溫倒也沒反對,只是屏息靜氣的站在一側(cè),悄悄抬眼望著王彥章,過了會兒。

  “來人!將王彥童大人抬下去厚葬!”

  附近佇立的守衛(wèi)們忙趨前走,將王彥童的尸身半抬著移出了兩人的視野范圍。

  “隨我回去,我們好好謀劃下,王彥章?!?p>  朱溫上前挽著王彥章,踩著顆粒分明的石子路步入大營內(nèi),路上每個巡邏的士卒,神色凝重,大氣不敢喘一下。

  “叫敬翔,李振立刻來見我!”

  守衛(wèi)們忙俯身退往一側(cè)。

  主帥營中燈火通明,敬翔,李振舉步進(jìn)入帳內(nèi)。

  “見過將軍?!?p>  “見過將軍?!?p>  二人籠著袖袍靜立在主帥案桌前,有些犯愁的抬眼看著面無血色的王彥章。

  主帥案桌上堆積著沒有處理的軍報,這幾日連續(xù)發(fā)生的事情,讓朱溫心緒不寧,他站起來在帳內(nèi)走了會兒,腳步一停,又緩步走到營帳口,愣了會兒,又踱步回來,邁步往椅子上一坐。

  敬翔和李振在朱溫領(lǐng)著王彥章進(jìn)來前,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兩人悄悄的盯著朱溫的目光。

  李振眉毛微挑,眼光來回掃著敬翔,敬翔指了指自己,比著口型。

  我?

  李振使勁點著頭。

  “將軍,我和李振商議下來有一個辦法,請參詳一下。”

  敬翔抬手,目光掠往王彥章和朱溫臉上,心里七上八下。

  “在王彥章出營尋找龐師古的時候,我們的探子意外獲得一條消息,探明李嗣源身負(fù)重傷?!?p>  朱溫眼睛一亮,“探子從哪得知的,說詳細(xì)點?!?p>  “晉王大營這幾日大范圍搜刮藥材和郎中,雖然營內(nèi)有醫(yī)官,但是傷者受傷嚴(yán)重,而那個傷者前日才從滹沱河回來,是熬藥的醫(yī)工說的,那個人就是李嗣源。”

  咚!一記很悶的敲擊聲。

  王彥章重重的叩了一下椅子柄。突然轉(zhuǎn)身便往帳外走去。

  “王大人,你去哪?”

  李振連忙跟上,出手?jǐn)r住了去路,“請讓敬翔把話說完,我們已經(jīng)連折兩員大將,大人莫不可在意氣用事!冷靜冷靜!”

  王彥章立在那,負(fù)手不動。

  “你繼續(xù)說,敬先生?!?p>  “李嗣源在李存孝死后,是李克用最喜歡的幾個兒子之一,聽說李存勖還為李嗣源運功療傷,差點岔氣走火入魔,所以他們肯定會為了保存實力,不敢和我們硬拼。我們可以來一次突襲,王大人生擒晉軍安排下來的留守大將,如果沒有記錯,王珂是李克用的女婿,他們必定會留一個外姓對抗我們,死了也不足惜,我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回頭繼續(xù)圍攻鳳翔,完成我們的大計;咳咳!再一方面讓氏叔琮,后院馬軍都將,他以前是龐師古的手下,讓他一路率兵逼近太原,最好能把河?xùn)|昭義節(jié)度使孟遷降服,必定會取得不錯的成果,請將軍定奪!“

  朱溫拿起案桌上的已經(jīng)倒了半杯的茶碗搖晃著,碗中漩起流轉(zhuǎn)的波紋,茶色漸濃,沉淀后成了一泓安靜之汪。

  “傳令下去,加強戒備,整頓兵馬,準(zhǔn)備隨時反擊。”清朗聲傳遍整個大帳。

  濤頭洶洶雷山傾,江流卻作鏡面平。怒潮掀海立,大浪挾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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