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HZ037”
“年齡?”
“28”
“進!”
這是一片墻壁雪白的建筑群,曲折蜿蜒,緣山而上,像是一塊鑲在翠綠里的白色奇石。
所有克隆人的克隆和銷毀都在這個地方。人類喜歡管它叫“集中營”,克隆人則稱它為“創(chuàng)造地”。事實上,這不是一座醫(yī)院,也區(qū)別于狹義上的實驗室。因為沒有一個地方可以神圣到將復制和生命兩個名詞聯(lián)系到一起。這是人類生物科學史上的又一巔峰,是對社會倫理和道德底線的最強挑戰(zhàn)。丁達在心中默想,為這個人類的又一神跡而贊嘆不已。
據(jù)說,克隆人有兩個時候可以看到這圣地,一是誕生時,再是死亡前。丁達思索著,抱著被褥,進了囚房,小小的房間集中布置了十幾張床,都是上下鋪。躺在床上他透過墻上的鐵絲網(wǎng)望著星空,安寧地望著,像思考宇宙創(chuàng)造者的意圖那樣,冥思這個社會存在的目的和必要。但是早先的兩個問題一直縈繞在腦中,他預支那四天去干了什么,以至于冒著罷工的生命危險?那個芯片究竟是做什么的?
在漆黑的四周倏然傳來一聲粗魯?shù)膯柡颍靶∽?,新來的??p> “是的,大哥?!倍∵_深諳在這種地方的生存之道。
“叫什么?”
“HZ037”
“啊?”從語氣中,可以清晰地聽出那人的震驚。不,那是一種無法說明的復雜情緒,單從聲音的顫抖就可有無數(shù)條解釋。這條裹挾著巨大信息量的訊息,噎住了丁達,他不知應該如何回應。
“HZ037”他只能重復一遍。
“你是丁達?”語氣中分明掩抑著狂喜。丁達仿佛已經(jīng)可以想象出他的表情——一種無與倫比的喜悅,像留守的孩子見了父親一樣。
丁達為之愕然。這個名字是他自己起的,除了極要好的同事無人知道。
“就是那個圣馬加侖學院的歷史學者,以哲學思辨與歷史研究聞名的丁達教授?”漆黑中傳來了另一種聲音,丁達聽出來這是囚車上的那位火箭研究者的音色。
“是我,怎么啦?”丁達認為那不能算是成就,他一心只想聽下文,追問那個粗魯?shù)穆曇簟?p> “砰、砰、砰!”獄警用力地敲鐵門,警示閉嘴。
那個聲音不再回答,丁達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