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松一夜無夢。
昨晚,朱顏和他說了離開家進(jìn)入宗門的計劃。
離家遠(yuǎn)行,對于一個沒有離開過家的人來說,太痛苦了。更讓若松痛苦的是,他很長時間回不來了。
今天,她說會有一個修仙之人到來,帶他離開,去修仙宗門修煉。
離開這里,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別了,我的少年時光。
別了,我的樂土。
淚水只是浸濕了枕頭。
但他的心,沉沒在無邊的汪洋。
下雨了。
那是游子的云,游子的淚,孤獨游子對這天,這地,嗚咽的思和戀。
模糊的天空,一個青年御風(fēng)直往若松家。
天哭泣,地拭淚,青年束發(fā)依舊飄揚。
“此子,甚好!”青年道。
若松父母跪拜在地,冷汗?jié)窳艘路珶嵫吭谛靥拧?p> 其父說:“仙人,可不可以等幾天再走?”
其母說:“大發(fā)慈悲,大發(fā)慈悲。”
青年的不悅立刻現(xiàn)在臉上,眼里,話中:“午時三刻,帶走此子。你們好好珍惜!”
房間里,若松抱頭哭泣。
朱顏溫和的聲音不時流入腦海。
“只是暫時的離別,往后你們必定團(tuán)圓?!?p> “你修仙,可以讓他們活更久?!?p> “好了,像個孩子一樣,別哭了?!?p> ……
“嘎吱”一聲,若松如臨大敵般急忙收斂悲傷,擦掉眼淚,卻還是忍不住抽噎,他抬頭看向房門。
堅強的父母齊齊看著若松,淚痕與淚痕相映,悲情呼喚悲情,再也忍淚水不住……三人哭了。
“松兒,媽舍不得你!”
“你長大了...記得常回家看看?!?p> “爸!媽!……”
……
若松不知自己如何離開的。
悲傷地像捧著雙親的淚水,緊緊地拼命想留住它,但它最終隨著雨水流逝了,沖刷的,還是自己愈行愈遠(yuǎn)的的足跡……
模糊中,看著青年的臉是冷漠的,可憎的。天地雖與我同泣,是冷漠的。
冷冷的風(fēng)中,冷冷的聲音響起。
“到了宗門,自行生存?!?p> 冷了少年滴血的心。
過去選擇的路已無法挽回,未來的路卻要自己主宰!
我要比他更強!
修仙,我必要成仙!
在那一瞬,若松眼里第一次放出了寒光。
桃林中。
朱顏的臉色陰晴不定,泰然自若不見了蹤跡。
有情有義未經(jīng)離別的少年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里?這是修仙的世界嗎?
為什么我的眼里含著淚水?
朱顏忘不了冷漠的師弟師妹,冷漠的侍衛(wèi),冷漠的姐姐……
在這里,她也看到了冷漠的若松,但是,他更多的是積極向上,樂于給別人帶來快樂……
生活的意義在這里,也許,她苦尋的突破的方法也在這里。
……
時間上不知道過了多久,空間上不知道飛了多遠(yuǎn),當(dāng)群雁南飛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地出現(xiàn)了一個宗門。
山高,與天齊高,面大,與地?zé)o疆。
一眼看去有五座山峰,四座次峰圍繞一座主峰。峰上瓊樓玉宇,亭臺樓閣,云氣繚繞,綠意盎然。
近了看去,人走鳥飛。有比武的場地,刀光劍影。有煉丹藥的場地,煙斜霧橫。有修習(xí)法陣的場地,光芒萬丈。有學(xué)習(xí)飛行的場地,花里胡哨。
若松飽覽全宗美景,應(yīng)接不暇,悲情不由暫時一緩。
青年疾下,清風(fēng)急來,不過轉(zhuǎn)眼,就落至一座次峰腳下。
他領(lǐng)若松到外門登記處,記了個名就無語御風(fēng)離開了。
“別看了,他可是內(nèi)門排行榜久占前五百的王昭。筑基?。∥覀冞€是老老實實地在練氣路上茍吧?!蓖忾T登記處的弟子對若松說。
這是一個面如冠玉的青年,聲音好聽。
“這樣么?!比羲善届o下來,心里經(jīng)過風(fēng)浪的沖擊后,正迅速成熟。
這時,朱顏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過不了多久,若松你就能進(jìn)所謂的內(nèi)門了?!?p> “真的嗎?我現(xiàn)在還在練氣一層?!?p> “練氣分分鐘的事?!敝祛佌Z氣里透著傲氣。
“對了,你問這個人這個宗門的實力怎么樣?”
“你不知道?”
這樣心里問的同時,若松向那個弟子問:“師兄,不知道我們宗門實力怎么樣?”
“你不知道?”
“算你運氣好,碰到師兄我,換做別人肯定懶得跟你講。我跟你講,本宗事務(wù)外門我絕對是最了解的。那叫我說東,絕對沒人會說西。我說哪個張三死了,那他肯定是死了,活不了。昨天小樹林里的那個小師妹和誰好了,嘿嘿,現(xiàn)在,我敢說,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我……”
正當(dāng)他津津有味滔滔不絕的時候,若松忍不住插嘴:“師兄,跑題了...”
他不屑地看了若松一眼。
“咳,本宗是儒教風(fēng)一洲冀州分宗,只要你在冀州說自己是儒教的,那肯定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冀州本宗稱霸,道教佛教一邊靠?!?p> “宗主元嬰后期,其他兩個教還是中期,涼快去?!?p> “地占方圓上萬里,其他兩個約莫五八千吧?!?p> ……
他說得極為詳細(xì),搖頭晃腦,手指掰數(shù),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他是編寫宗門歷史的。
“好了好了?!敝祛伒墓仿曧懫稹?p> 心里卻微微驚訝,這個宗門的宗主都元嬰后期了,難怪星球主人那么強。
“師兄,多謝?!比羲杀f。
“咳,行吧,看你修仙之志頗堅定,師兄就送你幾塊靈石,權(quán)當(dāng)入門禮吧?!蹦堑茏右荒樢猹q未盡的樣子,想來許久沒有說話這么多話。
若松再次道謝,領(lǐng)了外門的東西,就往師兄指引的指定房間走去。
盤膝坐在床上,若松開始盤點行李。
雖然說父母并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但母親還是趕忙做了干糧,父親之前打的野味也給了自己。他不由得心里悲傷,熱淚盈眶。
“爸媽現(xiàn)在肯定在吃飯吧?!比羲梢贿呑哉Z,數(shù)落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一邊就著悲傷吃干糧。
入夜,朱顏好聽的聲音響起。
“若松,修煉吧!”
“嗯!”
若松手里握著靈石,周身擺著靈石,享受他的“高待遇”,修煉速度倍增。
靈氣濃郁,若松吸收不過來,福澤外界。
“這么濃郁的靈氣,莫非有人突破!”
“不像。這不是天地靈氣?!?p> “這分明是靈石!哪個小子這么有錢!”
朱顏搖頭一嘆:“這樣修煉,要修煉到什么時候?”
“不行,這里的靈氣太稀薄了。”
她神識外放,在若松周圍設(shè)置聚靈法陣。
雖然只有靈魂,但朱顏作為陣法世家,一個小小的聚靈法陣還是可以信手拈來的。
她邊思考若松以后的修煉方式,邊啟動法陣,突然一驚:“不好,威力太大了?!?p> 房間外應(yīng)聲卷起大風(fēng),呼呼作響,那是靈氣濃郁到近乎實質(zhì)的表現(xiàn),靈風(fēng)向若松房間吹去。
不過眨眼間,若松的靈脈就充滿了靈力,體內(nèi)外有種被擠壓的感覺,還有的靈氣來不及轉(zhuǎn)化成靈力,直接往身體里鉆去,既有疼痛,又有酥麻,令若松汗毛亂顫,咿咿呀呀出聲,表情近乎令人好笑。
瞬息間他就沖破到練氣二層,甚至有再次突破的跡象。
這時朱顏的神識已經(jīng)收起,法陣消散,靈風(fēng)慢慢消失,但若松的身體仍然不自覺地哆嗦,直至許久,才化去了靈氣,平息了突破的跡象。
若松晃了晃頭,大呼吸一口氣,接著就聽到了朱顏的心虛聲。
“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吧。”朱顏氣息完全內(nèi)斂。虛弱的她可是連和結(jié)丹打都懸。
房間里悄悄然無聲,外面的動靜則大亂。
“這股靈氣!”
“不可能!筑基也不會這樣,靈氣怎么會這么濃郁!”
“實質(zhì)化的靈氣,那是結(jié)丹才可做到的!”
房間內(nèi)外都徹夜不眠。
主峰之巔,云霧繚繞,身影隱現(xiàn)。
“剛剛似乎是元嬰的氣息?”
“不必驚慌,三教俱傷,無暇內(nèi)亂。且只要元嬰出手,護(hù)宗大陣必會激發(fā)?!?p> “我已派人去調(diào)查?!?p> “九州即將血洗,我們還是要以療傷為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