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歸還靈劍
在道書玉簡中,刻錄有自遠(yuǎn)古流傳的經(jīng)篇秘籍。修行之人只得一塊,便可立派開宗,定千世萬世之基業(yè)。
方朔有一塊道書玉簡,未必就沒有第二塊,甚至是第三塊。但是,傅山和傅辛轅以及韓疏蘊(yùn)卻都不敢再往下想。即便方朔表現(xiàn)得再不在意,他們也都以為是方朔在安慰他們罷了。
傅山被方朔扶起身,舉手敬天,無比感慨地說道:“天意,這真的是天意?,F(xiàn)在,老朽相信,一定是上天讓方公子來到揚(yáng)州,也是上天讓辛轅偶得了那柄靈劍,這是蒼天有知啊。”
轉(zhuǎn)過身,方朔搖頭說:“這究竟是不是天意,小子也不得而知。不過,在小子看來,說這是佛家篤信的因果,道家講究的承負(fù),更為準(zhǔn)確。昔年,傅家先祖曾大力相助豫州,解滅世之危。如今,小子來到揚(yáng)州,也算是在替天下修士償還這份相欠多年的恩情。”
傅辛轅對方朔舉手施禮道:“方兄不必自謙,說到底,這只不過是我傅家沾了些便宜。而在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個(gè)能用道書玉簡去換公道,換情義,換事理的人了。方兄境界之高,讓人嘆服?!?p> 方朔連連擺手,嫌棄道:“你這些拍我馬屁的話就別再說了,我聽了瘆得慌。還是請兩位告知在下,傅家所修何道吧?”
聽到這里,韓疏蘊(yùn)頗有自知,離桌起身道:“既然三位在此有事相商,那韓某就先行離開了?!?p> 壓了壓手,傅山卻打斷道:“哦,韓公子不必如此避嫌,傅家的事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辛轅,你也別再站著了,一塊兒坐下吧?!?p> “是,爺爺。”應(yīng)了一聲,傅辛轅便坐了下來。
既然傅山都這么說了,韓疏蘊(yùn)也只好應(yīng)承道:“那韓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闭f完,他也重新坐了下來。
喝了口茶,傅山嘆息言道:“傅家祖上,師從全真道鐘鼎云流一路,修得是法,凝金丹成道,借以外物,尋求超脫。只可惜,傳到老朽這一輩,青黃不接,就辛轅這個(gè)孩子還算天賦不錯(cuò)?!?p> “鐘鼎云流,凝金丹,修法物?!狈剿愤咍獠竭吽尖猓_口道,“這全真道一脈,門派眾多,所修駁雜。不過,最為天下修道最大的兩大流派,不見得會這么多年都未曾恢復(fù)元?dú)獍??!?p> “唉,先祖并未得全真道真?zhèn)?,只是旁門末枝罷了。再加上,豫州之亂,又死傷慘重,故而從此一蹶不振。”傅山搖頭嘆道。
傅辛轅抓著傅山的胳膊認(rèn)真說道:“爺爺,請你放心,傅家不會再就此消沉下去了,只要再給孩兒一些時(shí)日,孩兒雖不敢說九州之內(nèi)再無敵手,但放眼揚(yáng)州,同輩之中,無人可望我之項(xiàng)背?!?p> “辛轅,你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你的這個(gè)品性,有些太過傲氣了。你現(xiàn)在的年紀(jì)太小,修為還太弱,要想趕上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還差著幾十年呢,這叫我如何放心呢?”傅山拍了拍傅辛轅的手道。
方朔抱著胳膊,在屋里來回走了一趟后,心里有了定計(jì),從懷中拿出了一塊金漆玉簡,擱在了木桌上。
青玉金漆,道書玉簡,桌上三人頓時(shí)一齊看向了它。
韓疏蘊(yùn)失聲道:“道書玉簡,這就是道書玉簡?!?p> 傅山和傅辛轅雖未作聲,但也看得是目光火熱。
方朔指著桌上的金漆玉簡說道:“這塊道書玉簡里,記載了眾多丹藥煉制之法。全真道一脈,都是煉丹的大行家,相信,有了這個(gè)相助,傅家今后的局面會好很多。我想,這應(yīng)該可以換玄霜真人的劍了?!?p> 他話雖說完,可桌上的三人卻都紋絲未動,不見應(yīng)答。
“怎么了,老爺子,您倒是說句呀。難道,在您眼中,這塊道書玉簡的價(jià)值比不上那柄玄霜?jiǎng)??”方朔又追問傅山道?p> 回過神來,傅山連忙應(yīng)道:“額,夠了,夠了,這道書玉簡當(dāng)然可以換玄霜真人的靈劍。只怕那柄玄霜?jiǎng)€不及這塊道書玉簡價(jià)值的十之一二呢。方公子,你這么做不會后悔吧?”
方朔大笑道:“后悔?老爺子,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這做買賣嘛,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哪有不認(rèn)賬的,我可是實(shí)誠人?!?p> 聽了方朔的話后,傅山哆嗦著雙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塊道書玉簡。青玉微涼,可傅山的心卻無比的火熱,他頓時(shí)老淚縱橫。
“爺爺?!笨粗瞪郊拥臉幼樱敌赁@輕喊聲。
傅山握著道書玉簡,胡亂地用袖子抹了兩把,笑道:“唉,失態(tài)了,失態(tài)了,看來老朽是年紀(jì)大了,也犯了這迎風(fēng)眼的毛病?!?p> 方朔說道:“老爺子,放寬心,所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世上的一切都有我們看不清,弄不明的由來,善有善緣,惡有惡緣,”
傅山點(diǎn)頭應(yīng)道:“方公子說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對了,辛轅,快把玄霜?jiǎng)δ贸鰜?,交給方公子?!?p> 傅辛轅應(yīng)了他一聲,便從袖中抽出了收在黑木鐵鞘中的玄霜?jiǎng)Α?p> “方兄,玄霜?jiǎng)υ诖??!备敌赁@雙手捧著長劍道。
方朔從傅辛轅的手上雙手接過了玄霜?jiǎng)?,對劍嘆息說道:“劍有靈性,還是別再把它關(guān)在這沉重的劍鞘里了?!闭f完,他握住劍柄,把玄霜?jiǎng)暮谀捐F鞘中抽了出來。
一聲清響過后,玄霜?jiǎng)τ持堇锏臓T火,隱約似有靈光閃爍。
“玄霜真人不幸身死,在下能為他做的事,也就只有幫著把這靈劍送到翠峰山了?!狈剿份p聲嘆息道。
再對方朔施禮,傅辛轅誠懇道:“方兄,在觀劍展會山,傅某曾說,有愧不敢面對翠峰山道友,故而請方兄替我送劍,這真是我說過的最混賬的一句話。還請方兄應(yīng)允,傅某愿陪方兄同去翠峰山?!?p> 方朔搖頭拒絕道:“玄霜真人的遺物,一定不會只有我知道落在了傅家手中。如今,我勸說傅家歸還靈劍,只怕已經(jīng)暴露傅家修行的底細(xì)了。傅兄,依我看,你還是別跟著我去了?!?p> 聽方朔勸說,傅辛轅急道:“這怎么能行呢,難道就這么叫我當(dāng)個(gè)縮頭烏龜嗎?再說了,傅家也理當(dāng)出面與翠峰山說清楚此事啊?!?p> 方朔繼續(xù)勸道:“傅兄,并非是方某不通人情,實(shí)在是傅家此時(shí)不宜出面。聽方某一句勸,傅兄就別再爭了。”
“可是,我……”傅辛轅哪里肯就這么算了,爭道。
“辛轅?!备瞪浇凶×怂驳?,“方公子說得不錯(cuò),你就別去了?!?p> “爺爺。”傅辛轅急得喊道。
方朔笑道:“怎么,難道傅兄信不過方某?不就是去翠峰山送一柄劍嘛,傅兄是覺得方某沒有這個(gè)能力嗎?”
傅辛轅急得一屁股坐下來,叫道:“方兄,傅某絕沒有這個(gè)意思。只是,方兄對傅家已有如此大的恩情,可在方兄即將身入危局之時(shí),居然要讓我躲在一旁看戲,這叫我怎么待得住呢?!?p> 方朔對傅辛轅正色道:“傅兄,只有在該出力的時(shí)候,才需要出力?,F(xiàn)在不過是有些宵小之徒,覬覦這真人遺物罷了,這算不得什么大事。真人身死,九州生亂,在不久的將來,天下修士也許會面臨一場大禍,真到了那時(shí),豫州之亂重演,方朔說不定還需要傅兄相助?!?p> 聞言,傅辛轅驚疑道:“方兄的這番話,我?guī)煾敢苍鴮ξ艺f過。怎么,難道這天底下還會出現(xiàn)第二個(gè)裴玄化嗎?”
方朔搖頭回道:“也許吧。不過,這種事,又有誰會知道呢?”
“好?!备敌赁@起身正色道,“既然方兄的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份兒上了,翠峰山我就不去了。傅某相信,憑方兄的修為,定能輕松化解北上之路的兇險(xiǎn)。九州生亂,誰都無法幸免,既然如此,即便是再有一場豫州之亂,咱們也一劍把它給平定下來?!?p> 韓疏蘊(yùn)也起身道:“好,我東海盟愿與傅家同氣連枝,共同對敵。”
傅山以雙手托舉那塊道書玉簡,來到三人身前,朗聲道:“先輩義舉,我等后輩,理當(dāng)法之。今日,就此寶為證,傅家愿與方公子以及東海盟定約,從此以后,同患難,共進(jìn)退。”
沒想到,這屋里場面一下子就變了樣,總感覺怪怪的。
方朔笑言道:“嗯?咱們不是就只做一筆生意嘛,怎么搞得現(xiàn)在像是在宣誓結(jié)盟了?大家都放松點(diǎn)兒,事情沒有變得那么糟糕嘛?!?p> 韓疏蘊(yùn)對方朔催道:“方執(zhí)事,既然此間事了,就由韓某與傅家商談。事不宜遲,為防萬一,還請方執(zhí)事趕快動身前往翠峰山?!?p> 方朔看著韓疏蘊(yùn)意外道:“韓兄,你這臉色變得還真夠快的?!?p> 傅山也對方朔道:“兵貴神速,方公子還是趕緊動身吧?!?p> “也好,那我這就走了?!狈剿伏c(diǎn)頭道。
把手上的黑木鐵鞘還給傅辛轅,方朔道:“劍我?guī)ё吡?,這劍鞘嘛,還是留在傅家吧?!?p> 傅辛轅接過黑木鐵鞘,卻勸道:“方兄,這玄霜?jiǎng)r(shí)常會鬧些脾氣,為了不傷到你,還是把它收在這劍鞘中的好。”
方朔撫過劍身,心中有感道:“此劍有靈,想必很想回到翠峰山。它之所以會鬧些脾氣,怕也是為了早日回到翠峰山吧。沒事兒,在我手里,它傷不到我?!?p> 出了正屋,方朔與眾人作別后,說道:“各位,方某走了?!?p> “方公子路上小心?!备瞪降?。
“方兄,早些回來,傅某請你喝酒?!备敌赁@道。
方朔笑道:“酒就免了,方某不會喝,還是用好茶吧。請各位留步,方某去趟翠峰山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