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明白了，你先候著吧！”隨著孟氏講述貓兒的事，張淇蕓的氣息逐漸穩(wěn)了起來還是擺了擺手，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的——等，姚媛定下來到底是不是疫癥，要是真的是疫癥，那自然稟報陛下，讓太醫(yī)前來核查，

　　要是不是？自然就是最好，虛驚一場罷了！

　　張淇蕓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等姚爰的話。姚爰從屋里出來搖了搖頭：“我仔細看了，也問了另外一個孩子的癥狀，這些癥狀是瘟疫，脈象也是像，但是我從未見過這么奇怪，像又不像，我也是拿不準(zhǔn)了。父親來了嗎？”

　　“沒有，人已經(jīng)去了?！睆堜渴|在堂外坐著，心里想著第一次見那個孩子時的情形，那孩子不說話，身旁有人跟著，頭發(fā)也是亂糟糟的，她沒分清楚貓兒是男孩還是女孩，只記得他的頭發(fā)亂糟糟的，有些扎手。

　　她伸手給長熙：“長熙啊，若真是我們該怎么辦？”掌心全是汗，粘粘的撫在長熙的手掌里。長熙握了握張淇蕓的手安慰道：“阿蕓心里不是已經(jīng)想好了怎么做嗎！這樣的情況，我們最不能慌了。”

　　“我清楚，可是貓兒去的是人最多的地方，一旦是疫癥那京城絕對有一大半的會得。我有些慌了?！彼忉尩?，又盡力安撫自己雜亂的心緒，這樣的感覺有些熟悉，像是？什么時候見過，見過這樣的事。

　　濟風(fēng)堂的馬車停在了門口，姚琛從車上下來就直直往堂內(nèi)沖沒趕得上與張淇蕓回禮，姚爰跟在身后將簾子撥開：“父親，這些個癥狀是與書上說的一致，可我把過脈，脈象有些不對。如今是有些不大確定了?！?p>　　“我知曉了！”姚琛搭上貓兒的腕間，閉目跪坐著，神情凝重瞧不出什么，姚爰在身旁伺候著，久久為出聲，些許時間姚琛換了只手來看，這個時候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這個病狀，他見過。是外面那個孩子心中最大的結(jié)癥，是那孩子如今這幅樣子的罪魁禍?zhǔn)?。姚琛收回了心思，?fù)而又將貓兒的嘴掰開，瞧舌苔的顏色。

　　最后點了點頭才說：“有些相似，不過不是。應(yīng)該是這孩子濕寒，常年住在潮濕之地，又吃了相克之藥。方讓氣息如此特殊，這是紅熱之癥，與疫癥最為相似，唯一不同就是這紅熱不會感染他人?！?p>　　“阿蕓，不是！”姚爰沖門外大聲喊著。“不過還是要注意，紅熱是在與天搶人，一切都是在看天意?！币﹁《谝﹄贾?，才走了出去對張淇蕓說：“我曉你最為緊張，不必擔(dān)心了。紅熱雖不好治但只有一些病患，若真的是疫癥，那才有的忙呢！阿蕓，老朽就先看看你爹那頑癥?！?p>　　“勞煩琛伯一趟，是阿蕓大驚小怪。”

　　“與你無關(guān)，阿蕓，是爰兒年紀太輕，分不清楚這些只差一毫的病癥。她還需要多磨練??！”姚琛沒了剛才來的時候的急切模樣，但是心中還是有些擔(dān)憂：“阿蕓，爰兒要是有難處，你記得要告訴琛伯??！”

　　“是！阿蕓明白了！”不是疫癥，張淇蕓的心暫且放松了下來命人叫來孟氏，她才向孟氏解釋：“大娘，方才姚堂主來過了，并無大礙，你且不用擔(dān)心。但是貓兒能不能救回來還是未知之?dāng)?shù)。我想向你討貓兒，這孩子日后就跟我吟霜坊了。我會在孩子們中間挑一些的，你先別哭，貓兒在你那里都吃了些什么？你先告訴我?！?p>　　“小人是賣煎餅的，十頓里面有九頓就是煎餅。還能吃些什么？”

　　“這樣，醫(yī)館尚有閑房，你先住著。等貓兒醒了，你也好照料。”張淇蕓沒有再問下去，讓人把孟氏送了回去。她覺得有些奇怪，這孟氏口口聲聲說貓兒像她的兒子，理應(yīng)最為在意，孩子里面是貓兒的身體最差嗎？不至于……成了如今的狀況。

　　她沒有再問，那婦人三句話里有幾句真的，她實在今日不想分辨這些。她起身對長熙聳了聳肩：“一起一落?。∪缃竦褂行┓αα??！彼媪艘豢跉?，但心里還是有些紛擾，久久不能平息。張淇蕓還是向醫(yī)館找了醫(yī)女，讓她去順天府找陳奕，孟氏口中的人還未下落。誰知是否還有孩童身陷其中。

　　姚爰在堂內(nèi)幫忙清理著貓兒的身子，察覺張淇蕓進來滿臉愧疚：“阿蕓，對不起，我沒能分辨清楚?！薄皼]事兒！如今怎樣？”

　　“爹爹留了藥方，我會盡力照顧。阿蕓，紅熱不會漫延，在南國是可能患上此癥，可在楚國……就沒那么?！?p>　　長熙在外面候著，從窗戶處瞧著張淇蕓和姚爰說話。他也是覺得奇怪，還未細細考慮就被姚琛叫到一旁：“長熙，是吧？老朽聽過，可塑之才。”他突如其來的夸獎讓長熙倒是惶恐，他早就聽過張殷澤和張淇蕓說過，這位濟風(fēng)堂堂主姚琛最是不喜歡和小輩打交道。

　　就更別提他夸一下他們，張殷澤何其拔萃，姚琛沒夸過；張淇蕓何其出類，姚琛沒夸過；……諸如此類天下人盡皆贊的人物，姚琛都瞧不上，偏偏就夸了長熙。

　　能不讓他惶恐？這比陛下的賞識更讓人摸不到頭腦！

　　他緩緩施禮：“老堂主……”客套話還未說出，姚琛就緊接下一句：“老朽不知對于當(dāng)年的事你知道多少，但是今日需提醒你，那乞兒的病并非天降橫禍，這些日子我一直在這兒，直到那孩子好起來。當(dāng)年沒救的了她！對了，還有一事，你們?yōu)楹畏稻?？?p>　　“阿蕓回京自然為了能在閣老膝下盡孝。”

　　“隨你怎么說。”

　　見姚琛沒有追問下去，長熙便舒了一口氣，此次回京有眾多原因，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在江陵雅序，師兄們都走了，小一些的與她不甚相熟。加上如今年歲，是需回京考慮終身大事了。

　　當(dāng)然坑張淇蕓回來的是盡孝。就是大了，要回家了干正事兒了，總不能常年在江陵耗著，長熙也有十六衛(wèi)的事。

　　紅熱之癥的事自然在張淇蕓的卷宗里，需要早早交于陛下。這消息還沒有從張淇蕓這兒傳出，倒是早早傳去去純閣。

　　“你早間把芝蘭香給了旁人，今日又將那紅熱之毒傳了出去。媚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腕間鈴鐺陣陣響，媚棲將消息的紙條扔給媚幻。她是明白了，媚幻借芝蘭香從云棲臺到了楚都，為的是當(dāng)年云棲臺臺主一事。

　　媚幻將紙條慢慢展開：“我要干什么？別說你說這張淇蕓怎么“運氣”這般好！”

　　“此話何意？”

　　媚幻沒有答復(fù)將紙條燃于香爐，異瞳瞧著紙條燃盡才有了色彩：“她張淇蕓剛回來甘地的案子遞了上來，花紋板斧朱錦竹來了，淮運出了事，劉家公子也變了個樣子！藐塵軒的少軒主也來了！什么事都趕上了，你說她回來得巧不巧？”

　　“她回來不就是為了紅蘺毒嗎？年過十九，紅蘺復(fù)新，故而父親讓我們前來?！?p>　　“父親死前都想著張淇蕓的紅蘺茶，可誰人為父親不平。自家姐妹毒了了自家姐妹，父親的苦研的紅熱卻成了最大的惡。那年京中遭遇瘟疫，父親留心查看那紅熱之癥與疫癥那般相似，如若沒有父親，誰人分得清紅熱和疫癥！”

　　她取下簪子撥弄著灰燼，眼睛緊緊閉著再次睜開眼時，淚就砸進了香爐之內(nèi)，揚了些許塵埃，又裹著淚平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