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睡的唐泯寞被外面一群嬉鬧聲吵醒,她沒有惱怒,只是趴在窗戶邊歪著腦袋看著。
不由感嘆這虞驚鴻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舞姿婉若游龍,水袖一揚一揮之間,花瓣飄落琴聲悠揚。
“阿姐,你看傻了?”
就連唐漫御躡腳走進來都毫無察覺。
“沒有,漫御你來了?!?p> “我來半天了,姐你準(zhǔn)備了什么禮物???”
唐泯寞指了指拿壇子放在角落里的酒,這平常的不像禮物,至少不像拿得出手的樣子。
“太隨……”
唐漫御活生生的咽了下去,她坐在她跟前,唐泯寞瞟到了她的手,玉白的手指扎了許多針眼。
“怎么回事?”
見唐泯寞緊張起來,她好聲好氣的言道。
“前幾天擺弄刺繡扎的。”
“怎么想著做女紅了,這些針線活你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p> “姐姐,我……”
“哦,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了!”
說到這唐泯寞眼里突然有了顏色,她對漫御的婚事還是上心的,總不能讓她跟著自己一輩子吧。
“這深宮之中哪來的公子……”
對哦,這深宮高墻哪里來的公子,莫不是太監(jiān)……
唐泯寞忍不住發(fā)笑,這玩笑不能開。
“姐姐,這蒼喜一片林是賞賜給你的,怎么讓她小人得志了。”
“虞淑儀物盡其用挺好的,我再難喜歡這蒼喜花了,這是害人的東西?!?p> “怎么會,這蒼喜全身都是寶,籽可入藥、果可煲湯、花可著色。”
“你不懂,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懂?!?p> 唐泯寞會心一笑,心里酸澀,淚水差點又涌出來。
“我就是看不慣她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p> “你看不慣怎樣,她現(xiàn)在是主子?!?p> 唐漫御撇撇嘴,撒開她的手回自己院子里了。
“繁枝,你去悄悄看看她繡些什么,要是有難處就去幫幫她,不要再把手傷了。”
繁枝應(yīng)了下來便出去了,正房往后拐就到了西廂,這間屋子敞亮透光,比正房還要好些,泯妃舍不得住,本來是留給以榮做起居室的,最后給了疼愛的妹妹。
門是半開的,繁枝喊了幾聲沒有人答應(yīng),便走進去唐漫御的榻上繡著一塊小方巾,兩個巴掌大布料也次,繡的像龍又像蛇,皺巴巴的。
按著原樣放回去,如實稟告了唐泯寞。
“噗嗤!”
唐泯寞難得笑了出來,傻妹妹把手繡成這樣才繡出這么個物件。
“看來是該為她尋門好親事了?!?p> “這是娘娘還是問問王的意思,看看那有什么好一點的人選。”
繁枝這是誘她服軟,她擺擺手,不抱希望,打你一巴掌再賞顆糖?這買賣不劃算。
說話間,外面?zhèn)€歌舞聲停了,片刻虞驚鴻被眾人擁護著來到了圣明殿外。
虞驚鴻也知道不能太招搖,散了侍女只帶了白蘇一人請安。
“泯妃娘娘安?!?p> “虞淑儀安……”
唐泯寞寒暄的話還未啟齒,就被一句略帶責(zé)怪的話壓了下去。
“安什么?你霸占了我姐姐的林子有些時日了,怎么剛開始不請安,現(xiàn)在裝什么好人?!?p> 唐漫御不服氣的撅著嘴,樣子天真刁蠻。
“小孩子不懂規(guī)矩,淑儀不要在意?!?p> 繁枝替她賠不是,這也是唐泯寞的意思。
“也是我不對,這幾天光顧著練舞了,這才得空來請安?!?p> 虞驚鴻圣寵優(yōu)渥,說是賠禮道歉卻絲毫不把唐漫御放在眼里。
“我身子欠安,王的壽辰還是你代勞了。”
什么,她居然把這么出風(fēng)頭的事交給了虞驚鴻!
“娘娘這么說了我也不好推辭,其實夫妻之間哪里有不吵架的啊,等緩和些娘娘再去給王請安……”
唐泯寞眉頭一皺,他連和她鬧不愉快的事都跟她說了可見虞驚鴻深得信任。
“沒有?!?p> 等了半天,就這兩個字,沒有就是沒有,細(xì)品還泛著醋味。
“泯妃娘娘,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洗漱了王翻了我的牌子?!?p> 她能把炫耀的話說得平淡無奇也是本事。
“也好,送客?!?p> 她眉頭都不皺才是真的生氣,司馬煥就真的不在乎她嘛?
“真是好手段,來我們長安殿炫耀。”
唐漫御抱不平,恨不得將她撕個粉碎,明天碰見司馬煥一定要好好盤問一番。
翌日,天空難得的晴天,占命的說這是個好預(yù)兆,未來國運昌盛。
借著王的壽辰,許多大臣的女兒都盛裝出席,王后那個位置空懸著,弄得誰心里都發(fā)癢。
全場最至高的位置,放著一把紫檀木的雕龍椅,上面坐著的那個男子,雍容華貴,美面如斯。
一身白玉色的錦袍,光是這做工耗時半年,走針巧妙,用得線都是金銀絲,在陽光下漸變,層次分明。
束發(fā)上戴著精妙的二龍戲珠冠,一雙鳳眼灼灼有神,眉目深邃不得揣摩,棱角分明骨子里傲氣滿溢,薄唇涂了蜜一樣讓人垂涎,這尊容貌說是神仙也不為過。
這號人物說他清孤寡淡也罷,怎么還跟“兇暴殘惡”掛上邊。
樂聲奏起,虞驚鴻身著艷色絲質(zhì)襦裙,在風(fēng)中一舞驚人。
司馬煥素來不愛歌舞,他靠在軟墊上看的出神。
“是她?”
怎么會呢,她已經(jīng)走了,他搖搖頭笑自己傻,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虞驚鴻和她相比,天差地別。
或者所有女人和她相比都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