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神祭,巫蒙族與魅影族的傳統習俗。
懸棺的下面站滿了族人圍成一圈,當中點起了許多篝火,每個人手中拿著鐵叉,鐵棍,鐵劍等武器,卡瓦族長婆婆將烏藤杖舉過頭頂,然后跪在地上仰望懸棺,口中念念有詞。
吉多和阿諾手握法器跪于人群兩邊,凌陌有意走到阿諾身后,死死的盯著這看似憨厚老實的巴布大人。
蒙達拉一拉凌陌輕聲道:“烏巴朗大人,你也要跪下祭拜莜狼神?!?p> 凌陌仍然站立在原地未動,花妖站在他身邊。
“巴布大人,您今日可去祭拜神廟了?!绷枘奥曇糇兊煤芾?。
阿諾的背影似乎停頓了片刻,之后轉過身來,憨笑道:
“烏巴朗大人,今日是月圓之日,我已經拜祭過神廟了?!?p> 說完一個好似習慣性的動作,憨笑著摸了摸頭。
“那便是說給依水族的消息已然送出去了。”
凌陌一句話,所有人都震驚了。半晌紛紛站起來身。
“烏巴朗大人,您在說什么?。俊卑⒅Z站起來很驚訝的道。
“你若不知我說什么,那么木果的死因,你總該知道吧?!?p> “啊忘……你是說…”花妖看著凌陌憤怒的眼神,沒敢打斷他的話。
“烏巴朗大人,阿諾他不會……”有些族人要為阿諾辯解。
“都給我閉嘴。”
凌陌聲音并不大,但與生俱來的凜然之氣,使得他即便不會功法,這一聲喝斥,所有人居然都沒敢再出聲。
“你阿媽的死你可有懷恨在心?木果的死你可有心中愧疚?今日拜祭神廟時,你可有傳訊給依水族來剿滅巫蒙族?作為交換條件,你可有欺騙依水族的人,今夜是十年一度的七星引靈奉神祭,黑骨玉有可能會出現?”
凌陌這一翻話說出來,阿諾心驚,倒退了一步,而后又無辜的道:
“烏巴朗大人,您……您說什么呢?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啊。”
所有人的震驚不亞于花妖,全場鴉雀無聲,只等凌陌繼續(xù)說下去。
“這怕要從四十年前說起吧,阿諾的阿媽是魅影族族人,阿爸是巫蒙族族人。
那時的魅影族和巫蒙族世代通婚,可是因為阿念的事情,導致桑古與那金反目,兩族徹底決裂,從此兩族人不得往來。
后來依水族攻打魅影族,阿諾的阿媽聽到消息,便跑去救自己的親人,結果被依水族的人殺死。
之后這個秘密隱藏了四十年,直到前幾個月,阿諾的阿爸死前對阿諾說出真相,阿諾恨意萌生,決心報復桑古家族的后人。
于是他便在蒙達的飲食里做了手腳,自告奮勇去尋南嶺醫(yī)神為蒙達醫(yī)治。借此機會找到依水族,求依水族的人滅掉桑古家族,……”
正說到這里,古墓的上方響起了雜亂腳步聲和嘈雜的叫喊聲,聽起來人很多。
“阿諾,依水族的人來了,如你所愿他們來消滅你的族人?!?p> 古墓的入口處涌入一群身著鎧甲的精兵,一個身穿華貴金色鎧甲的二十多歲少年從精兵中走出來,左肩上站立一只小鷹。
“這位想必就是依水族的公子吧。”凌陌黑衣拂動,身姿挺拔,雙手倒背,眼神凌厲,徑直從人群里走出來。
花妖手中握緊九離緊緊跟隨,蒙達和莫依依紛紛抽出烏金短刀和皓雪,達瓦婆婆走出人群道:“景亦公子不請自來,意欲為何???”
“呵呵,不請自來?”這位景亦公子話才說一半。
“哈哈,自然有人請?!绷枘暗睦湫κ沟镁耙嚆读艘幌?。
“您是依水族的景亦公子?那么既來了,便聽在下講完這個故事可好?”
凌陌道。只看凌陌的氣勢,景亦沒敢輕易動作。
凌陌接著說下去:
“作為請依水城滅掉桑古家族的代價,阿諾承諾幫依水族找到黑骨玉,于是阿諾會在每次月圓之日拜祭神廟之時,在神廟供桌前留下字條,依水族用一只鷹來傳遞消息。”
“這只便是我們在神廟看見的那只……”花妖驚叫道。
“不錯。”凌陌點頭道。
凌陌從人群里扯出一個族人,從袖口中翻出一枚金色方牌,上面帶有一個標記,道:“這是你依水族的標記,我說的可對?”
景亦笑道:“那又怎樣?”
“我與花妖姑娘沒進到谷內時,曾在神廟上尋出口,正巧鷹的翅膀被水打濕了,飛不起來,它在甩動翅膀的時候,我看見翅膀下面有這個標記,景亦公子大可把鷹給大家看一下。
然而上個月圓之夜,你在傳遞消息時被木果撞到,于是你怕他看穿你的計劃,便一不做二不休先殺掉了木果,木果被殺的地方找不到,只因他死在水里,也是因此我們搜遍整個森林找不到血跡。”
凌陌緩緩轉過身對花妖說道:“你可曾記得發(fā)現木果尸體時候聞到的味道嗎?”
“哦,是腥味。”花妖恍然大悟。
“我與花妖姑娘被困在神廟兩日,到處是水,不能用火,也沒有尋到吃的東西,為了活下去,我們吃了水中的生魚,因此對這個味道很敏感。
之后,阿諾藏起來木果的弓箭,裝成被莜狼神懲罰的樣子,把木果的尸體掛在樹上。擦干了他身上與傷口的水,衣服是自然風干。
當發(fā)現我與花妖姑娘,莫姑娘,蒙達,吉多大巴布并沒有相信莜狼神懲罰的說法后,便裝成有人嫁禍給他,他本就一副憨憨的樣子,便裝作不懂,把弓拿給我看,并且把箭混在了自己的箭中。
為了方便行事,借此機會除掉修為比你高的大巴布吉多,故意夜里繞過花妖姑娘的樹屋旁,裝作從谷口方向來的樣子,引我與花妖跟蹤你,你與吉多的身材很像,還拿著一把刀,故意纏上灰黑色的麻,以便遮掩刀柄一端沒有吉多刀上的三齒。
但是你沒想到,你消失在樹林盡頭用的是魅影瞬移,以為我看不出來,不想被我看穿了。吉多是不會魅影術的?!?p> “當然,你想殺的并不只是桑古家的人,還有依水族的人,你把依水族的公子景亦引來古墓,想必早已做好了要殺他的準備,你阿媽是被依水族的人殺死的,你怎會放過如此好的報仇機會?”凌陌繼續(xù)說道。
“阿諾金……”景亦一驚,看向阿諾
阿諾不再辯解,臉上憨憨的表情沒有了,漸漸變得猙獰,狠狠地道:
“他們本就該死。桑古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不配當族長,憑什么要讓族里人都給他女兒陪葬,他的后人也應該死,也要他們給他陪葬,我本不想殺木果,但是我不小心把字條掉在地上,被他撿到,因此我支開那天守夜水源處的族人,把他殺死在水里……反正早殺也是殺晚殺也是殺,早晚都要死?!?p> “他上月月圓之日撿到你的字條,他沒有說出去,我想是因為他根本不認識字,他既然沒有說出去,你卻還是要殺他。”凌陌憤憤道。
“你用何種兵刃殺死他的?”凌陌問
“這個……”阿諾握起手里的叉,看上去很普通,中間齒尖長,兩邊齒扁寬,但很鋒利,突然中間齒伸出兩只長刺,刺上有幾個齒,和凌陌在地上給花妖畫的那個形狀很相似。
“就是這個?!被ㄑ械?。
“知道了又怎樣……哈哈哈哈……你們今日都要死在這里為我阿媽陪葬”阿諾大聲咆哮道,突然把一包粉末扔進火堆。
緊接著巫蒙族的族人里,有人倒在地上,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好多族人接二連三的倒下。
“毒菇粉末”
莫依依邊喊,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瓷瓶剛要打開,阿諾早有準備,一把奪去小瓷瓶。
緊接著蒙達,族長達瓦婆婆和凌陌花妖,依水城的人全部倒了下來。
凌陌只覺得渾身無力,阿諾面目猙獰,緊握于手中的叉舉了起來,中間彈出的兩根刺像一只巨大的蝎子鉗,刺向族長達瓦和蒙達。
凌陌使出全身力量向達瓦和蒙達撲來,他深深知道在青花鎮(zhèn)所有人死在他面前的痛苦,他更知道幻靈大會那天眼看母親死在自己眼前的痛苦。
他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fā)生在眼前,寧可自己先死也決不讓人死在他面前。
他奮力撲到所有人前面,擋住了那只叉,可就在他擋住了所有人的時候,一個纖細嬌弱的紅色身軀擋在了他的面前,正是花妖。
凌陌愣住了,就在這一瞬間,一只刀擲來,撞到了叉的尖端,是吉多的刀,他也中了毒,沒有力氣反抗,只好把刀扔過來。
凌陌從后方用盡全力把花妖向后一拉,歪了的叉正刺到了凌陌的手臂上,鮮血流出來,阿諾的叉再次舉起,刺向花妖,一旁莫依依奮力撞到阿諾的手臂上。花妖和凌陌皆是一愣。
就在所有人都已無力反抗的時候,懸棺上方的星空亮起來,星空中有七顆最亮的星慢慢移動,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這形狀好眼熟,凌陌在想。
突然發(fā)現巨大的懸鐵棺周圍吐出鐵鏈的七只莜狼的位置正對著星空中那七顆星星的位置形狀。
這時候莜狼洞里那只巨大的莜狼開始唪叫,長長的嚎叫聲撕裂了星空的寂靜,七顆星游移到了七只狼像正上方的位置上,七只狼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幽綠色的十四只眼睛如同夜空那幾顆星星,伴隨著大莜狼的嚎叫。所有人都驚奇的睜大眼睛。
漸漸的七只狼從尾巴到身子,頭嘴全然亮起了暗紅色的光,暗紅色的光從狼嘴,一直蔓延至鐵鏈上,順著鐵鏈一路向下蔓延,像幾條暗紅色的毒蛇,游移著,滑動著。
只聽到族人驚恐的尖叫道“七星怨靈”“七星怨靈”,所有人都驚慌的望著懸棺的變化。
巨大的鐵棺全身亮起暗紅色,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接著鐵鏈嘩啦啦的移動開,棺蓋竟然開了,半翹在空中,血紅色的光瞬間照耀整個空間,地上的十二只棺材開始顫抖,族人們嚇得魂飛魄散。
“七星怨靈是大兇,是先祖莜狼神發(fā)怒?!?p> 這時鐵棺中放射出無數閃電驚雷直劈到地面上,族人趴在地上用手抱著頭,地面上抖動的棺材更加劇烈滴發(fā)出吱吱嘎嘎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