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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課的青春

第四章 小城小事

補課的青春 農(nóng)夫與月 4125 2020-01-28 20:05:00

  說好的不再送別,簡明知道文斯永不屬于這個城市,只是偶然路過罷了,而自己是想著來杏城扎根的,心里就沒有離開這里的念頭。如果說與文斯永的這次邂逅是因為十年強那段未了的情緣,那這次相遇就是在給給十年前的那段故事畫上一個句號。如今本來就天各一方,分別的十年里各自發(fā)生的那么多的事該從何談起,很難想象離開了十年前的情愫,兩個人能以怎樣的方式去相處。其實各自都知道,已經(jīng)沒有在一起的可能,所以,就不相送吧。

  有的人在你的生命中匆匆走過,只為給你上一課,另外一些是聽你給他上一課,繼續(xù)前行,說不清楚誰欠誰的。就是相遇,發(fā)生了故事,相遇前也不知道相遇能做些什么,更別說能持續(xù)多久,離開了、通過之后才恍然大悟,他(她)不是我生命的主角,如果一生是部連續(xù)劇,也許那一段也才一級兩級的光景,甚至是一筆帶過。

  文斯永走后,簡明好像有些明白了,她是來補那一課的,也許以后再也不會有什么交集。

  文斯永走后的這個下午,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對簡明來說,下雨更是多了一個宅在家里的理由,照樣找本書斜沙發(fā)里,也不用像昨天那樣在室內(nèi)挪著凳子去將就陽光。

  不知看了多久,微信的提示聲叫了一聲,簡明把書放膝上,看到窗外的竹子朝他這邊彎著腰,試圖把它身上的雨水甩出去。雨水一滴一滴的,有氣無力的從竹梢上滑下,每落下一滴,竹梢便歡快的抖一下。

  簡明看了好一會兒才抓起桌上的手機,“要哥,我猜你現(xiàn)在在回杏城的高鐵上?!?p>  簡明看了微微一笑,是喜兒,她以為我出差后就回家了,“是啊,高鐵上信號還是和火車上一樣不好,你去掛紙沒有?”

  “女孩子是可以不去的,小時候圖好玩會跟著滿山跑,現(xiàn)在可以不去就不去唄?!?p>  “懶?!?p>  “在家做飯呀,今天有好幾個本家都要在我家吃飯的。”

  “別把人家毒死才好。”

  “要哥,我的廚藝你是沒見識過,可以開餐館的級別呢。”

  “改天有機會領教一下你投毒的技巧么?”發(fā)出去之后又追上一個壞笑的表情。

  “你們那邊掃墓叫掛紙啊,我們叫掛親呢?!?p>  “啊,哪有你們叫的先進哦,還好你聽懂了?!?p>  “李念家那邊叫上墳。”

  簡明有些想繼續(xù)看書了,隨便回了句,“這你都知道?!?p>  “是呀,他昨天跟我說得?!?p>  “這個......不用告訴我吧。”完了加上一個呲牙的表情。

  “沒什么呀,昨天我在做飯,沒看手機,晚上躺下了才發(fā)現(xiàn)他給我發(fā)了好多條信息。”

  “這個......不用告訴我吧。/呲牙”原樣復制回了過去。

  “要哥,你說李念是不是回去受刺激了,特想結(jié)婚呢?”

  “這......”

  “你們小兩口的事,我怎么知道?!?p>  “人為什么要結(jié)婚呀?看電視里說婚姻分上品、中品、下品,你怎么看?”方菲并不理睬簡明的玩笑,很認真的問道。

  “是啊,”簡明來了興致,把書丟在沙發(fā)一邊,坐起來點了根煙,“上品是兩人都在為對方改變自己,下品是雙方都不為對方改變,堅守自己的立場,不愿了解彼此,中品介于其間?!?p>  “說你就懂?!?p>  “但我覺得他是拋開了物質(zhì)談精神,一個人的認知、修養(yǎng)跟他身后的家庭、她的成長環(huán)境有著莫大關(guān)系?!?p>  “啊哈?”方菲知道簡明喜歡這個話題,引導著他說。

  “所以還是要加入物質(zhì)因素才行,照我看來,應該這樣分:精神絕對契合是上品,拋開精神、物質(zhì)條件相當,也就是門當戶對為中品,兩樣都沒有為下品。”

  “梁祝是上品,崔鶯鶯張生也是上品,他們都死了?!狈椒频溃骸斑@么說來,中華民族幾乎都是中品婚姻傳承下來的了?!?p>  “很中庸吧?!?p>  “你繼續(xù)說你的三品。”

  “精神的契合表達著他們的修養(yǎng)、品位、生活格調(diào)在自知或不自知的情況下相當適合,理解對方的行為,支持彼此的想法。”

  “這是上品,怎么就有自知和不自知呢?”

  “自知的事認真思考過這方面的事,然后判斷彼此合適,后面果然合適。不自知的事起初只覺得彼此對眼,后面走到一起了憑的便是那所謂的感覺,沒有理性的分析卻不謀而合?!?p>  “嗯,恐怕不自知這一類的人要多些?!?p>  “對呢,這一類折射出他們的物質(zhì)背景也該差不多,所以性格等各方面才那么契合。其實,靠感覺走到一起的最后沒了感覺分開的也很多,只不過也在表示著他們是同一類人了?!?p>  “嗯,即使背景不一樣,可三觀一樣,能力相仿?”

  “對,你說得更準確,大致也是按三點,精神、物質(zhì)、無意識的隨便抓一個,可以分出上上、上中、上,如此九品。”

  “九品中正!”

  “呵呵,喜兒見識不得了?!?p>  “命名是你說出來的,還說我見識超群,要我膜拜你呢吧?”

  “不敢不敢?!?p>  “要哥,看你一天沒個正形,其實還是胸中有丘壑的呢!”

  “姑娘過獎,小生愧不敢當?!?p>  方菲發(fā)過來一個調(diào)皮的表情,簡明好似看到了方菲那靈動的眼睛,聽到了她鈴鈴的笑聲。

  吃完飯時,簡明一個人在簡餐店坐著,等餐時朋友圈里隨意翻著。一個人的生活真是容易對付,如果看書來勁了,會忘記了肚子的叫喚,想起來便出門到街上隨便吃點。剛剛和方菲聊天時接近飯點,準時的把食欲喚醒了,坐在餐廳往街上看,大多都是年輕人,熙熙攘攘、三五成群有說有笑的,挽著戀人手臂、成雙成對往家走的,一個人挎一個工作包或者手里還拎著點東西,若有所思漫游在路上的,也是一個人手揣居家服出門覓食的,偶爾也能看到幾個年級稍長的大叔,大媽漫不經(jīng)心地走著,他們大多都是這一片的房東。

  這一帶緊鄰CBD,交通方便,房子都是些早年建下的形狀單一的單位住房,和外面密密匝匝、巷道勉強只能轎車單向通行的居民自建房。說是轎車能單向通行,那也得看時間段,像現(xiàn)在這個點,那單行道因為沒有專門的人行道,行人、地攤、摩托車混作一股深水的河流,緩緩的流淌。這個時候要打車進去是不可能的,出租車只會送到主路口,也就是新一街開始的那里。遇到一個不太熟悉情況的師傅不小心鉆了進來,乘客因為車老是走不動便找個地方下了,留下車里的師傅前進不是、掉頭也不是,只有叫罵,說以后給多少錢都不會再進新一街來了。

  比北漂好很多,這里勉強的算得上“杏漂”,這些蟻族大多是從農(nóng)村或者小城來的,大學畢業(yè)或者只受過些許教育的,他們住在這里,工作,攢錢,過幾年,有的買房住進了小區(qū),有的搬到了比這里更舒適的地方另租房子,有的去了別的城市,也有的搬到了和這里相似的另外一個地方,也許這樣能對想要逃離這個地方的心靈稍事安慰。

  回到住處,照常撿起剛才的書,看了一會兒,泡了一杯茶放在桌上,看著熱氣慢悠悠的往上竄,熱氣的根部,這只透明的玻璃杯子里,茶芽兒被泡得比從盒子里拿出時更寬,更豐滿了,躺在被子里橫七豎八,零星幾枚茶葉豎直地站在水面以下,疏密不均、高度相當?shù)嘏旁谀抢铮坪跽l要是一聲令下,它們便能瞬間沖出水面一樣。中間的水也不再是單調(diào)的開水了,在那些嫩綠色的茶葉爭相掩映下,變得愈發(fā)有玲瓏之態(tài)。簡明看著這杯茶出神。

  李念打電話來說他就在附近,在同學那里玩耍,叫簡明過去一起。簡明想象李念那幾個同學,之前在一起吃過飯,完了一起玩桌球,算是有一面之緣那種,但上次聚會也是因為李念臨時約他,如果這次再去的話,想象也就是那些情節(jié),換一種也只不過是玩一會又去吃一頓燒烤,喝點啤酒,一起談女生,這個怎樣,那個怎樣,誰被女朋友管得太死了,誰又是腳踏兩只船,沒有什么新意。李念和他們在一起耍,自然有很多往日同窗的情誼積淀作襯托,可以讓他們覺得玩什么都很有興致,簡明就不一樣了,更何況這些游戲在他這里真的是能不碰就絕對會推脫的。簡明推說自己在畫圖,明天收假就要交稿了,他還沒完成,其實他在放假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只是沒發(fā)出去。

  李念再一次打電話來時,簡明已經(jīng)有點困準備睡覺了。

  李念說話聲音大、語氣緩,不斷地叫“要哥”,這是醉的跡象。

  簡明想早點掛電話都不行,后面只是“嗯”“哦”“你好厲害”這樣的詞匯來應付著,反而給了李念更多的說話機會,他這時候肯定以為簡明對他的講話是很感興趣的。喝酒喝高的人說起話來剎不住車,并且以為身邊的人會把自己的每一句話都當做至理名言來聽,簡明這時候正受著這份罪。

  他說,白天在回來的車上跟方菲聊了很多,知道方菲家生活不容易,母親沒工作,父親一點微薄的工資用來支付家里的開支也剛夠,自己的收入還得割一部分給她的弟弟上大學。

  說到這里,李念的語氣仿佛有些同情,說“要是她有個男朋友,他們正準備在杏城結(jié)婚,那安這個家該怎么辦呢,首付都沒有,也不好攢呢!”

  “那她弟也不會一直讀書呀,想買就一起攢唄,多點少點,你還操這份心?!?p>  “不好攢的,房子好難買,等你攢夠首付的錢,放假漲得又讓你攢下的錢夠不著了?!?p>  簡明有些沒忍住,“是了,像二妹這種人就應該租房子住的時間長一些?!毙睦锵胫词挂惠呑幼夥孔佑帜茉鯓樱兆硬皇钦諛舆^么?

  這念頭馬上被李念打斷了,“其實也還好,要哥,像方菲現(xiàn)在這種情況的也不少,比她糟糕的更多,她應該找一個情況比她好的,后面等她弟畢業(yè)能養(yǎng)活自己之后,喜兒的生活也不會差吧?!?p>  “這個角色你最合適不過了,李哥哥,真的。”

  “唉,要哥,你又逗我,我和二妹沒什么的?!崩钅罱又f,“其實我們之前就應該知道哈,喜兒她一直穿得像個學生一樣,也不愛打扮一下自己,都畢業(yè)兩年了。要哥,我猜她的同學見到她一定會說她的時間被定格在畢業(yè)了?!?p>  簡明不想說什么,“那不更好嗎?這樣子不會老了。”

  難道一畢業(yè)就得高跟紅唇嗎?李念今天晚上情況有點不對,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平時喝酒之后也不見他這樣大談特談。說了方菲又說手里的項目,施工方剛開始看他年輕,見了他招呼都不打,后面處理了幾次問題之后對他尊敬有加。簡明卻沒被他的這番事跡把思維帶走,嘴里隨便應付著,心里卻想著方菲的事,沒想到這么一個陽光、和諧的女孩肩上還能扛這么個擔子呢,平時一點都看不出來。不過也還算征程,方菲并不是弱不禁風的那種人,平時做事也是有擔當?shù)?,一想到自己腦海里飄過的“弱不禁風”,覺得好笑,好像這擔子真的實實在在的有多少斤,缺乏方菲這樣的體格便扛不動一樣。

  簡明掛了電話,覺得自己無比慶幸,然而困頭卻被李念的電話帶走了,好像在電腦前坐了一天,然后去運動出了一身汗一樣。想著李念剛才說的話,原來方菲白天說的“李念著急結(jié)婚”是這么來的,根據(jù)方菲的風格,當然不會直接說李念怎樣,那時他倆應該在聊著的吧,顯然是對李念的話題不太感興趣而李念卻一本正經(jīng),才會找簡明消遣的,像簡明這種一天除了上班時間稍微清醒些,其他時候便糊里糊涂的人,作為消遣時間的朋友真是最好的選擇了。

  李念真厲害,自己和方菲認識的時間還沒簡明長,現(xiàn)在居然是他來告訴簡明方菲的家事了,若不是在電話里,若不是李念醉了,可能這一節(jié)便不會發(fā)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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