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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雨成霜

大國崛起

相雨成霜 追你到太極橋 5480 2020-02-05 10:19:00

  第十七章大國崛起

  可能是接受國家的補助金,劉小川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也可能是媽媽回來,劉小川有了靠山,他開始不思進(jìn)取……總之原因很多,但事實卻只有一個,劉小川確實蛻化了、變質(zhì)了——就像兩年前他的同桌韓子瀟經(jīng)常和他頂嘴時說的那樣??嚯y并不能摧殘劉小川的身心,漫長的時間和安逸的生活卻磨蝕了他前進(jìn)的信念和斗志。在這日趨庸俗的社會里,碌碌無為、得過且過的他,能否找回自己?能否“大國崛起”?

  星期六的早晨,還不到七點鐘,劉小川背著書包,匆匆地邁出校門,便向車站而去。路邊并排的街燈,讓劉小川的影子時而長時而短,時而明時而暗。偶爾吹過一陣風(fēng),讓人渾身抖起來,劉小川裹緊外套,讓腳信步前行,眼睛卻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他正在玩游戲。

  車站兩邊的各有一排趕早市的小吃攤,有的賣面條,有的烙燒餅,有的燙熱狗,也有賣包子、饅頭的。劉小川眼睛不離手機,卻能騰出一只手掏出二十元錢給賣燒餅的老婆婆。

  老婆婆問,幾個?

  劉小川感覺這聲音好熟悉,他抬頭沒見著老婆婆的臉,看見了滿頭的銀絲,說,三個吧。

  老婆婆用紙袋裝好三個燒餅遞給劉小川,收了錢,補了余,背過身去做下一張餅。劉小川一邊胡亂啃著燒餅,一邊卻疑惑不解,這位老婆婆,她是誰呀?好像見過她?她頭上的,好像是白布?!劉小川此時已坐在客車座位上,又想了一會兒,自我解釋:這有什么奇怪,裹著擋風(fēng)嘛,冬天風(fēng)烈。吃完燒餅,才想起還未退檔的游戲,急忙打開手機看,發(fā)現(xiàn)早已Game Over了。正像人生這場Game,有人也在不知不覺中Over了。

  后來,當(dāng)劉小川想買燒餅的時候,卻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老婆婆。

  劉小川不僅熱衷于游戲,而且迷戀于聊天,只要QQ一登上,沒事找事胡扯亂聊他也能折騰幾個小時。這天他正費盡心思,準(zhǔn)備在三個群里大鬧一翻,卻突然冒出個陌生人請求加為好友。劉小川欣然同意,并立馬打了一行字:請問,你是?然后又麻利地查看了對方的資料。殊途同歸,得到了一樣的答案:唐果令,女,十七歲,學(xué)生。

  這位剛加的好友像看見了他的所作所為一樣,問:你是查戶口的吧?

  劉小川滿臉羞愧,當(dāng)然對方是看不見他的表情的,他延宕了一步,請問,這是不是某位熟人的惡作?。浚ㄒ驗樗?jīng)常惡搞別人)

  抱歉,我是個生人。

  QQ這東西就是神奇!劉小川沒料到他從此就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聯(lián)系上了,而且?guī)缀鯚o話不談,即使是在課堂上——

  一股輕微的振動觸及了劉小川,他偷偷瞄了老師一眼,然后躡手躡腳地從衣兜里摸出手機,看見熒光屏上的小企鵝在跳動。是唐果令的留言:

  在?

  劉小川的心情好不抓狂:在,在上課??!你到底有什么事?

  嘿嘿,沒什么,無聊而已。

  無聊?那就下課再聊——你就不怕人贓并獲?

  怕啥?我又沒上課。我只是郁悶——我爸把電腦上了鎖,我玩不成網(wǎng)游了。

  你一個女孩子也玩網(wǎng)游?而且不上課……

  下課鈴敲了三下,劉小川一馬當(dāng)先,一口氣跑出校門,然后大踏步走到一家餃子店。進(jìn)入店內(nèi)徑直走到最里面一張桌子邊,對老板娘說,阿姨。三兩水餃。然后就坐在椅子上繼續(xù)聊天。

  唐果令說:要是能解除老爸的鎖就好了。

  劉小川回復(fù):用鐵絲撬唄。

  唐果令肯定是一臉不屑:切,出的什么餿主意!……

  不知不覺間,劉小川聽到了另一部手機發(fā)出的聲音——嘚嘚嘚嘚——嘚嘚嘚嘚,那聲音就像同自己的手機唱對臺戲一般,相互呼應(yīng)著。劉小川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對面還坐著一位女生,而且不是別人,正是王相雨!劉小川永遠(yuǎn)無法在這個女生面前保持理智:

  王相雨,是你?由于激動,他把“雨”讀成了四聲。

  什么‘香芋’?女生抬頭與劉小川的目光對峙,我是唐果令。

  嗯?唐果令——和我聊天的是你?

  咦?那你是劉小川了?

  沒錯,正是在下,劉小川端詳著眼前這張臉,和記憶中的那張臉那么神似,可你真的不是王相雨嗎?

  我當(dāng)然不是王香芋了,我是唐果令,想不到剛才本地搜索的陌生網(wǎng)友竟能在此時此刻見到!這是緣分?是,黔江太小了。哎,劉小川,算你走運,這頓餃子不要你給錢,這館子我說了算……

  唐果令是店主的女兒,對顧客照顧周到,她親自給劉小川端來餃子,通過熱情的咨詢,又為他輔上各種佐料。而劉小川,第一次在她殷切眼神的關(guān)注下,在這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前,如履薄冰地吞著餃子。恰巧老板娘喊了唐果令過去,劉小川掏出錢放在桌上,立馬走人了。

  走在校園的香徑上,劉小川突然覺得今晚的花香太濃,他的鼻子有些不適應(yīng),于是加快步伐,最后簡直跑起來。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唐果令,這個酷似王相雨的女孩兒——如果她就是王相雨的話,這個曾經(jīng)擁有純真夢想,青春四溢的姑娘都已淪為生活的奴仆的話,那么自己……劉小川的腦袋痛起來,他抱著腦袋蹲在路上,他想不起自己的過去,他的2014年以前記憶一片空白……

  第二天,劉小川又去了那家店,一是想去看看那個女孩子,二是實在忘不了餃子的味道。但他剛一進(jìn)門就被唐果令說教一番,劉小川,你這人也忒不耿直了,昨晚的餃子我都說了不收錢,可你還是在碗底壓了十元錢!今天這頓說什么我都要請你,不得推辭!

  好好好,劉小川一臉無奈,其實我今天沒帶錢。

  唐果令看著劉小川把餃子一只一只吃完,又看著他把湯也一口口喝干,然后問道,很美味嗎?

  嗯,很美味,有一股淡淡的母愛的味道。劉小川回憶著小時候媽媽為他做的生日水餃,忘乎所以地說。

  唐果令神秘一笑,看來阿姨廚藝果然非同小可,我媽只能做到喻意,而阿姨卻能將濃濃母愛注入一碗水餃之中。嘖嘖。

  阿姨是誰?劉小川突然睜大了眼睛。

  她可是本店的‘搖錢樹’哇。正在里間勞作,你要不要去看看?說完便伸出一只手,示意劉小川跟著她去。

  這家小小的餃子店只擺了四張桌子,此時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連劉小川的兩邊都擠滿了女生,讓他左右為難,他早想逃離此地了,于是退座起身,準(zhǔn)備去拜訪一下傳說中的“高廚”。

  里面,有兩個年齡相仿的婦女正忙得熱火朝天,其中一個是劉小川熟悉的老板娘,而另一個的背影卻讓劉小川睒了一下眼睛,仔細(xì)觀之,發(fā)現(xiàn)她竟是自己的母親!

  劉小川想逃避,但雙腳已生根,母親剛好轉(zhuǎn)過身來,母親的眼睛與兒子的眼睛相撞,焦點重合,兩束光發(fā)生了信息交流。

  媽,劉小川變得語無倫次,你怎么……怎么在這里?瞬間,他似乎又明白了,于是把驚訝變成了歉疚,媽,對不起,兩個月以來,我竟不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

  余秀書把手放到圍腰上擦了擦,為劉小川捋去眼角的濕潤,安慰道,笨孩子。沒事,母子倆不要說對不起,是媽不想讓你知道,媽不想讓你們看到我的疲憊,你和妹妹看到的媽媽,都是自信而樂觀的!

  唐果令突然插進(jìn)話,劉小川,你真不是人!你媽媽每天辛苦賺錢,而你卻只知道玩手機!你這個個人主義的自私鬼!

  女兒,別瞎說。老板娘將唐果令拉到一邊,任唐果令像個小姑娘一樣嘟著嘴對她撒氣,然后向劉小川解釋,果令她爸一去世,她腦子就出了問題,她時而弱智,時而又是個正常人。她的話,你都不要見怪。

  原來如此,劉小川發(fā)呆地望著唐果令發(fā)呆的樣子,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問余秀書,媽,那天早上在車站賣給我燒餅的那個老婆婆,是不是你?

  是。

  生活很艱難,每一個孩子長大后都會變的,但缺乏或弄丟崇高理想的孩子,更容易過早地丟失單純和童真,人也就開始平庸。平庸之人,埋沒在生活中,著眼于眼前,忘掉了過去,丟掉了自己。劉小川出生時是一塊山頂?shù)念B石,他站在高處看見了遠(yuǎn)方的沉睡之城,好奇心驅(qū)使著他朝那里進(jìn)發(fā),他帶著書生意氣,他帶著少年猛志,一路南下。不曾想,沿途的風(fēng)雨和泥沙磨鈍了他的棱角,他變成了一塊光滑的鵝卵石。等到趕到低谷中的城市,發(fā)現(xiàn)蕓蕓眾生和他一個模樣,他不免失望,回首見云霧繚繞中峰頂依稀,只是跑得太急,已不知歸路何方。慢慢地忘了自己什么模樣……

  晚飯后,天還沒黑。劉小川一把拉過陶離到操場坐下,說,小強,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陶離撿了一段草莖,將其中一端叼在嘴里,一會兒又把它折斷,問,什么忙需要我?guī)停?p>  教我騎自行車。劉小川用乞求的眼神望著陶離,生怕他拒絕。他不敢告訴陶離,他學(xué)騎自行車是為了洗涮鄰家小孩。

  陶離看了劉小川一會兒,打了個“呵呵”,小菜一碟!然后后仰躺在草地上,用手臂枕著腦袋,望著那落霞與孤鶩齊飛的晚空。

  那好!明天正好周六,上午八點到大十字回合!劉小川激動地站起來。

  去大十字干嘛,你買自行車?

  對啊,沒車你怎么教我?

  陶離一下子從地上坐起來,你腦子是不是被學(xué)校的電動門夾壞了?買新車來練習(xí)——這樣吧,我家里有一輛舊的,先借你用用,放心吧,絕不收因磨損而引起的一切費用哦。我力圖用四天把你練成高手!

  那就謝……

  慢,大恩先不言謝,說清楚,我們到哪兒練習(xí)?

  劉小川撓著頭皮想了一會兒說,有一個地方倒是可以,就是有點遠(yuǎn),不知你能不能去。在我老家灣塘,有孔石橋,歷史頗悠久,但不堪重負(fù)已光榮退休,被新建的阿蓬江第一大橋接下使命。那里四通八達(dá),場地開闊,無車干擾,我看還行。

  陶離聽著劉小川的描述,在腦子里慢慢繪出當(dāng)?shù)氐牧Ⅲw地圖,問了許久想了許久,蹦出三個字,好極了。

  第二天,太陽才上一竿之時,陶離便騎著自行車來學(xué)校找劉小川。劉小川吃完早飯,于是便翻身上了車后座,雙手抓住車身,指揮著陶離向灣塘進(jìn)軍。

  一輛無牌無證的自行車馱著兩個沒戴頭盔的高中生在城鄉(xiāng)道路上飛奔。如離弦之箭,直抵古橋邊。望著青山綠水,白煙碧柳,陶離雅興大發(fā),遂吟詩兩句:人去燕回橋依舊,青山倚夢水南流。他日若遂凌云志,白云千載空悠悠。

  劉小川抱怨道,兄弟,別酸了,干正事兒!

  陶離爬上橋墩坐著,說,劉大川,你先自己練練吧——找下靈感。我先欣賞一下山水,你的家鄉(xiāng)挺美的!

  劉小川很無奈,卻不得不服從。他把自行車靠在路基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車座,抓住剎車把,這才慢慢蹬動踏板,驅(qū)使自行車向前駛?cè)?,但車走不了五米,便搖晃起來不受控制,最后“啪”的一聲,劉小川慘摔在地面上,手掌被石子硌破,瞬間有血絲滲出。

  身體靠近車杠,努力同車子成為一個整體,不要害怕,抬起頭,目視前方,握緊把手,大膽地騎過去!……

  陶離耐心地給劉小川指導(dǎo)著,可劉小川在接連摔倒四五次后,開始怕疼了,開始退縮了,他拍了拍褲腿上的塵土,呀,不學(xué)了,不學(xué)了……

  嗯哼?陶離見狀,只得跳下橋墩來勸道,你既然想學(xué)好騎車,又怎能輕言放棄?讓我再來助你一臂之力……

  陶離雙手緊緊地穩(wěn)住車后架,劉小川則用力地踩動踏板,帶動自行車緩緩前進(jìn)。陶離松開手,自行車仍保持著原來的勻速直線運動狀態(tài)。劉小川的雙腳有規(guī)律的起落著,他一口氣竟駛出五六十米。正在暗自高興,卻不防自行車壓在一塊碎石上,猛地轉(zhuǎn)彎,向路外斜坡駛?cè)ァF孪率瞧瑴\河灘,劉小川怕水,嚇得緊緊地匍匐在車上。陶離見勢不妙,飛也似地趕來。自行車的前輪撞上了河邊的一塊大鵝卵石,于是后座連輪翹起,將劉小川拋入江心。

  陶離一個箭步扎進(jìn)水中,揪住了劉小川的衣襟,劉小川卻像水鬼一樣倒把人拼命地往水里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掙扎了好一會兒,陶離才把人帶車拖上沙灘來。

  兩人渾身濕透坐在石頭上,陶離喘著粗氣說,我說川哥呀,你一個高中生,不會騎自行車就算了,竟還是個旱鴨子,難道還得我教你游泳不成?

  黔江城東到灣塘九曲河(即阿蓬江)大橋的公路長九千多米,每周六只要天不下雨,陶離都會騎著自行車跑9000多米路,準(zhǔn)時到達(dá)灣塘與劉小川會面。一個月(四天)后,果然見成效。劉小川不僅可以背著雙手騎著車在原地轉(zhuǎn)圈,也能夠只踩一只腳踏板,用一只手控著車把前進(jìn),還會使用華麗技能,比如漂移剎車,瞬間掉頭。

  這一天,劉小川完美地展示了他向陶離學(xué)到的一切本領(lǐng)?;厝?,他可以找鄰居龐大娘家那個小男孩好好炫耀一番了。然而,當(dāng)劉小川在心滿意足地賣弄他的技能時,在馬路的另一頭,事故已然發(fā)生。同一時刻,騎在車上的劉小川,心緊了一下。

  星期天傍晚上自習(xí)課,劉小川左顧右盼,發(fā)現(xiàn)陶離始終未現(xiàn)身,頓時心中發(fā)毛:他是不是出事兒了?不良預(yù)感被班主任捎來的話證實了:陶離同學(xué)昨天下午五點多,騎著自行車在馬路上閑逛,在枷擔(dān)灣被大卡車撞傷,右腿骨折,所以不能來上學(xué)了,明天派兩個同學(xué)去慰問一番,給陶離點溫暖,鼓勵并開導(dǎo)他……

  充當(dāng)慰問使者的,自然是劉、周二人。周興國領(lǐng)著劉小川在鮮花店買了大束康乃馨,然后又到旁邊的水果鋪選了幾斤蘋果和香蕉。劉小川還別出心裁地給陶離買了本書——《馭風(fēng)少年》。他倆當(dāng)然不用擔(dān)心付費,因為一切由班費開支。

  在病房門口,坐著陶離的媽媽,劉、周二人齊聲道,阿姨好!然后周興國接著說,我們是陶離的同學(xué),代表同學(xué)們還有老師們來看望陶離的。

  阿姨說,我也代表陶離,真心謝謝你們的好意!

  劉小川又叫了聲“阿姨”,然后吞吞吐吐、滿懷歉意道,對不起,昨天陶離——是因為教我騎自行車——后在回家途中被撞傷的,這一切都是我的責(zé)任!

  阿姨“唉”地嘆了聲氣,劉小川呀,我認(rèn)識你啊,你們這些孩子,怎么一天就知道無事兒找事兒干,讓阿姨放心不下呢——好在陶離傷勢不是很重,他很快就能恢復(fù)上學(xué),你就不必太自責(zé)啦……

  病房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陶離打著厚厚石膏的右腿,然后是正掛著點滴的鐵架和雪白的被子。周興國把水果等放在床頭柜上,又用剛買的鮮花替換了那束原來的已有些枯萎的花朵。劉小川湊近陶離的臉,輕輕地叫了一聲,小強!

  “小強”只是微微睜開眼,嘴巴也未動一下,眼又閉上了。

  周興國見狀,便詢問陶離的母親說,阿姨,他現(xiàn)在這么虛弱,你還說傷得不嚴(yán)重?

  阿姨向外搖了一下頭,示意出去說話,好讓陶離好生休息。到了走廊,她合上門,才說,陶離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一直很要強,而且夢想將來參軍當(dāng)戰(zhàn)士。他的右腿骨折了,可正骨的大夫卻沒有一次到位,骨頭沒有接好,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躺在床上的陶離也許聽到了,他居然迅速地爬起來,抬起右腿就往病床上的鐵護(hù)欄上狠狠一搭,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接住的骨頭再次脫離,然后他就痛得昏死過去。大夫這時重新幫他接骨,這才接好了……

  劉小川聞言,像觸電一般,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一種沉睡千年的激情突然爆發(fā)。沉睡城市中,蕓蕓眾生里,他第一次找到了和自己不一樣的石頭。仿佛一瞬間,他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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