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疑點重重
阿暖不禁陷入了沉思!
湛碧樓的時候辭淵明顯來的很晚,但是按照錦烈的話來說,是阿暖離開公主府之后,辭淵就接到雪鷂前往湛碧樓營救了。
按照速度,辭淵不可能來的這么晚!
但是自己這么信任他,他又為何.....
就在阿暖還在沉思的時候,飛鳶的磚瓦上忽然飛進了一抹影子,一襲白衣上沾染的都是緋紅的鮮血。
是辭淵。
那些緋紅的血是他的嗎?還是那些死去的黑衣人身上的血?
阿暖正要上前的時候,錦烈忽的沖到辭淵面前,拔劍直指,“雪鷂的信在哪兒?!币还簿蛢煞鈺牛环饧俚谋话⑴玫?,不巧去了湛碧樓遭人圍堵、另一封卻是讓辭淵拿了,去湛碧樓營救的時候,正是危機的時候,來晚一步都是絕命。
天底下沒有這么碰巧的事情,就算阿暖相信,錦烈也不信。
辭淵從袖中拿出雪鷂的信之后,對比于阿暖手中的信,字跡明顯差別。兩只雪鷂都已經(jīng)被公主府的人抓來了,這一下這個幕后黑手怕是逃不掉了吧。
“錦烈姑娘這是何意?”
辭淵見錦烈拔劍沖著自己,眼神還莫之凌厲,想必是不太妙的事情,阿暖也在遠遠的位置沒有理會錦烈的做法。
“今日若不是楚公子,閣主怕是會死在湛碧樓,你作為她的影子,該當何罪!”
錦烈并沒有收劍的意思,聽了這話,暗處的暗衛(wèi)也揭竿而起,各個拔劍將辭淵圍在了中間。這是百霜閣少有的場面,除了應(yīng)對敵人、處理叛徒,百霜閣藏在四處的暗衛(wèi)是不會出來的。
這一次,錦烈是要如何處理辭淵?
當著阿暖的面嗎?
辭淵身上緋紅的血跡似是越來越深了,阿暖側(cè)著頭,越過錦烈背后的視線看見了辭淵好像有些不適的樣子。也是,那么多黑衣人,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從湛碧樓出來,的確是不太容易啊。
阿暖實在是想不出來,辭淵這般拼了命去救自己,怎么可能會背叛百霜閣,錦烈是不是想多了。
不過現(xiàn)在這個局勢,很像是在場的人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他還沒有發(fā)號施令,暗衛(wèi)皆出。
怎么,是要造反了?
“怎么,當著我的面,是要造反了不成?”阿暖怒火中天,雖然說百霜閣的規(guī)矩沒有那么嚴謹,但是她說的就是規(guī)矩。
頓時,在場的暗衛(wèi)皆朝著他跪地。
同時,辭淵袖中握住的利器也漸漸松了手,若阿暖不說這話,恐怕近日就算拼了命也要跟著這些暗衛(wèi)斗一場了。
“閣主,辭淵如今此舉太讓人懷疑,還請徹查此事?!?p> 阿暖明白錦烈的意思,她自己何嘗不是有些懷疑呢,一想到事情這般巧,她都無法的為他辯解。可是這么多年了,此次出生入死,辭淵都將她護在身后,不太像今日這樣的,將自己的性命曝露在湛碧樓里。
“別忘了百霜閣誰是閣主!我說的話就是規(guī)矩。你們究竟是聽我的,還是聽錦烈姑娘的?”
今日之事的確是錦烈做出了格,但她這么做也是為了阿暖好,實在是不想危險降臨在她頭上。
說完這話之后,在場的人緩緩地退身出去,都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畢竟阿暖才是百霜閣的閣主,她說的沒錯,她的話才是規(guī)矩,不要沒了分寸。
“錦烈,我信你,自然也信他——”
都是同樣的道理,只是錦烈沒有想到罷了。錦烈在阿暖身邊還未有辭淵那么久,但是這兩個人阿暖是無條件的相信,不是因為他們有能力,而是他們的忠心更大于他們的能力。錦烈雖然是江湖中人,但是在這百霜閣里,除了阿暖的命令,誰的她都不聽。辭淵是阿暖的影子,阿暖也無條件的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他,這么多年,又何出了半點差錯。
只是錦烈一直對辭淵有所懷疑,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對勁罷了。
“雪鷂一事,嚴密徹查云初苑的所有人,來來往往,定有人走了消息!”
這一次,阿暖決定不再給任何人機會了,她給的機會太多了,每一次都很傷她的心,這么盡心盡力的付出,總是換來是背叛與出賣,太不值得了。
吩咐了若淳給辭淵查看傷勢了之后,阿暖緩身回了后庭,辭淵欲跟著他,但阿暖卻,“別跟著我!”
阿暖自己也在懷疑,她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是不是真的要相信錦烈呢?
很多時候不該意氣用事,百霜閣如今這樣,就是因為她太信任身邊的人了,所以讓有些人有機可乘。
但是辭淵也是真的想不到,這身邊暗藏的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多次的將他們陷入危機而不動聲色?
到底是誰一步步將阿暖逼近紫云會的圈子里?
到底是誰在背后一點點的觀察他的一切?
究竟是誰的人——
若淳掀開辭淵的衣袍,看著那雪白的衣衫上全都是緋紅的鮮血,他的背后有無數(shù)的刀疤,除了在郎月閣爭斗時留下的、也有很多是為了保護主人而留下的。
若淳抬眼看去,他身上那異于常人的皮膚讓她下意識的收回目光。
她忙穩(wěn)定一下心神,眨眨眼睛,平復(fù)了一下加速的心跳,才再次抬眼朝他身上望去,那凌亂的異色是一道道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疤痕。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慌,將目光竭力的鎖在他的后背上。才發(fā)現(xiàn)那些痕跡深淺不同、形狀各異,就像一幅畫被稚子拿蠟筆亂涂一氣,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只能通過殘留的部分細細琢磨。
她知道自己必須做點別的,眼珠不停的轉(zhuǎn)著,想把注意力從那縱橫交錯的畫面上摘出來,沒想到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卻是:“怎么這么多?”
疤痕狹長猙獰,就像一條彎彎曲曲前進的蜈蚣,讓人望之生畏。
“為了她,這也不算什么?!?p> 不知為什么,辭淵脫口而出卻是這句話,為了阿暖,他身上的這些傷也算不得些什么了。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不受傷害,也就好了。
自是年少,韶華傾負。
若有來生,他愿為樹,一葉為靈,窺盡全秋。
于青萍之末,風露更婆娑,還以為此刻,恰逢因果。
但是這樣的生活,他們等不等得到呢?又屬不屬于他們呢?一個是公主,就算她不想,也是公主、另一個卻是她永遠對立面的紫云會背后操縱者。
若有一日真相大白,這些話,還能不能在說出口呢?
“閣主!”
一聲閣主打破了尷尬,阿暖在門外站了好久,但是也沒有進去,聽著辭淵的這些話也頓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換了平時,她自然是喜歡她的辭淵哥哥這般對她,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梁渝使者已經(jīng)進入王城,皇室的人不會放過這一次的機會。
她恐怕已經(jīng)預(yù)測到了她自己的結(jié)局了。
收了侍女送來的書信,拆開看卻是曹司空送來的。當初因為和曹司空見面的事情被裕帝知曉了,還因此分了曹司空的兵權(quán),阿暖都覺得太愧疚了。
不過當初阿暖和曹司空合作因為什么,就算是若淳出面送到的消息,她都不曾知曉。
書信上只有短短“朝寒寺”三個字,阿暖拿著書信走出了廊庭,沉思了一會。
當初給了曹司空那把琴,想必他應(yīng)該就是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那琴是母親生前喜歡的琴,但是母親當年忽然暴斃身亡,裕帝連查都不讓查,就連最后一面都不讓阿暖去見,必定是有蹊蹺。
曹翼在傅庭蘭還未嫁給素和東墨的時候就愛慕過她,加上他自己也是傅翃笙的學生,自然關(guān)系很密切。阿暖送來傅庭蘭生前最喜歡的琴,必定是想讓他幫助自己徹查母親生死的原因,她絕對不相信自己的母親是暴斃身亡的,這里面一定有必要的利害關(guān)系。
然而,過了這么久也只是簡單的查到朝寒寺這個地方,還真的是困難。
想必這背后的勢力,過于強大啊。
“閣主,丹穗姑娘求見。”
“她來做什么?讓她過來,我正好有些話問問她?!?p> 因為長期在云初苑,吳丹穗已經(jīng)不像她之前那般了,穿衣打扮都略顯風塵。紅色的外袍包裹著潔白細膩的肌膚,她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細白水嫩的小腿,腳上的銀鈴也隨著步伐,輕輕發(fā)出零零碎碎的聲音。
雖說吳丹穗是過了婉娘的意,才做自己吩咐出去的事情,但是婉娘阿暖還是信得過的,只是這個人,她總覺得哪里有問題。
“這里不是云初苑,你不必打扮的張揚!”阿暖抿了一口茶,將手中的額書信放在了一旁,輕瞥了一眼丹穗,便再未理會。
吳丹穗似是察覺到了阿暖的而不喜歡,稍微收斂了些,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番。眼神一瞟便就看見了書信上“朝寒寺”這三個字。但是在阿暖抬眼看她的時候,她的眼神又落在自己的衣袍上,專注的整理著。
“你有何事?”
“閣主,葉崇好多日都不來云初苑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吳丹穗一臉做作的樣子,阿暖都未正眼瞧她,聽他說話的樣子都覺得風塵。
“他到底是是我的手下,你無權(quán)過問他的行蹤吧?!?p> 阿暖輕蔑的笑了笑,上揚的嘴角不知道是哂笑還是嘲笑,想不到合作這么久,一個風塵女子竟然動了感情。
“我......”
“百霜閣養(yǎng)的雪鷂在哪兒?!?p> “在云初苑!”丹穗想都不想,脫口而出了這個答案,沒錯,雪鷂是在云初苑。因為云初苑本來就是搜集情報的地方,自然需求更多,更好的傳遞消息到百霜閣和公主府,甚至是更多的地方。
但是為什么吳丹穗有那么一絲慌張的神色!
“那你可知云初苑的雪鷂已經(jīng)安插了別的勢力!”阿暖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得,云初苑,阿暖自是懷疑云初苑的人,婉娘不必說,但是其他人她沒理由不挨個詢問。只是吳丹穗是婉娘曾經(jīng)力薦在她門下的人,實在是不忍心辜負了婉娘的心思。
“閣主贖罪,雪鷂皆是姐妹們管理的,丹穗未曾動過!”
“那你怕什么?”阿暖緩緩附上丹穗的耳畔,言辭狠厲的說下這一番話,“動過雪鷂的人錦烈自然是幫我清理干凈了,但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和手,不然那一天怎么丟了都不知道!”
已經(jīng)提醒到這里,希望吳丹穗自己能夠明白。
不過她應(yīng)該聽得明白。
只是現(xiàn)在讓阿暖心煩是朝寒寺的事情。
聽說當初九王謀逆的時候,南亦安也就是九王妃曾經(jīng)來找過傅庭蘭,那個時候素和東墨還是八王爺,并不是皇儲的身份。
那個時候南亦安就已經(jīng)知道了九王爺?shù)挠媱潱瑸榱瞬粻窟B自己的孩子,她在前一天就將才四歲的女兒,素和亦嵐帶到八王爺府上。希望能夠用九王謀逆這個消息來換這孩子的一世安穩(wěn),當然了,有了南亦安這個消息,次日的破城計劃也進行的異常順利。
因為護駕有功,素和東墨被封了皇儲,登基為帝,素和亦嵐也在傅庭蘭的力保之下活了下來。
但是那一日,他們卻沒有保下九王妃。
聽說大軍趕到九王府的時候,府內(nèi)尸橫遍野,九王妃也自戕與大殿之上,與九王做了對亡命鴛鴦。
這么多年了,當初傅庭蘭和南亦安的合作關(guān)系都沒有人揭穿過。只是阿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母親救了素和亦嵐,她為何還要和婁歸串通一氣,這豈不是恩將仇報么!
不過一直有坊間傳聞?wù)f是九王爺害死了傅皇后,可是那個時候九王爺都死了十一年了,人死不能復(fù)生,又怎么可能會是九王爺呢?
難道當初這個人并沒有死么?
可若是沒有死,南亦安和傅庭蘭的合作又算是什么?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素和九藤的計劃還真的是大,籠絡(luò)了所有人也騙過了所有人,只是害死了他的王妃替他陪葬了。
人心不可測,阿暖越來越覺得朝寒寺這個地方是個關(guān)鍵了。
辭淵收拾了一番,換了身深色的衣服,阿暖見了他之后便只抬聲說了句話,“去朝寒寺!”
朝寒寺是什么地方,辭淵知道!
而且,一清二楚!
這時候的他,頓時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