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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安策

云湖深宮

致安策 囂張的皮靴 2685 2020-02-11 18:53:36

  湖水極深極廣,越下到底面光線越暗,天色更照不透,遠(yuǎn)近也不見一物,人落下去,像進(jìn)了一個幽冥世界。

  英無聲和夜曦兩個,就不知該往何處去,他們只能盲人摸象般的到處亂撞,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找了好久,兩人感覺都要行到天邊去了,他們在某些水域反反復(fù)復(fù)的趟了好幾遭,夜曦終于忍不住,問英無聲到底是要找什么,英無聲便將那天在這湖區(qū)見到諸葛四的怪異情景說了,英無聲說湖底一定有古怪,他據(jù)諸葛四和趙宗之的對話推測,在這湖底應(yīng)該是有通往黃月山的暗道的。

  英無聲說;“既然是暗道,當(dāng)然就不可能被輕易找到了,你一個趙宅里隨常出入的人都不能知道,難找也就是必然的啊?!?p>  但夜曦卻說;“我一個聽人使喚的,輩份又低,如果真有密道,連我都清楚了,那還能叫密道么?”

  夜曦說;“你真這樣膽小怕死么,都是往同一個地方去,且你還有這破袍子罩著,你怎么能擔(dān)心成這樣呢,既然這兒找不著路,干脆走山路好了?!?p>  英無聲聽夜曦這般搶白奚落他,他本想把那天在湖岸見怪風(fēng)吹動的事和林以梁口中的密信上寫的說出來,但他到底對夜曦是趙府人物的身份多有介懷防備。便也懶得多理。

  又找了將近一個時辰的光景,忽然夜曦嚷了一聲,話音里有驚喜,說;“快看,那里好像有光照著。”

  英無聲駐足繞過脖子四面看時,果然見在側(cè)身十?dāng)?shù)丈遠(yuǎn)近的地方,有數(shù)道光亮從低沉處幽幽暗暗的散溢出來了,光亮雖不見很明,但也能照出水草飄蕩的微弱陰影來。

  英無聲說;“那是什么,會是從湖面上丟下來的東西么,這里不見天光照映,它怎么能那樣亮呢?!?p>  夜曦說;“少見多怪,是不尋常的夜明珠之類的物件呢。”

  英無聲說;“看樣子,它都有拳頭般大小,誰會傻到將這般貴重的夜明珠丟下水里來,這水底又沒住什么人家,倒也不需用夜明珠來照亮?!?p>  夜曦說;“看你一肚子鬼主意似的,卻原來也笨極,誰說在水里就一定非得是從上面掉下來的,難道不可以是一直生在這水里的寶物么。”

  兩個人說話間已潛行過去到那光色的外緣了。細(xì)看時,正是一顆大珠子發(fā)出的光,那珠子被半埋在泥沙石竅里,只有一面外露著,樣子晶瑩玉潤,表里俱澄,似乎是世間絕難再現(xiàn)的珍品。

  英無聲便想到將它取出去,定能換得好大一筆銀子的,可以置換多少畝上佳田地的。卻也想,這般華貴的物件,怎么會被長埋在湖水里呢,那諸葛四兄弟等人時常出入這湖水上下,卻怎么一直未發(fā)覺呢,還是發(fā)覺了卻因為別的原故而并沒有動它。

  英無聲心中猜著,他絕不會信這樣一個東西,如夜曦說的那般,會是自長在這里的,如果真是那樣,也即是說,這水底有可令重寶生長的好境界。

  英無聲抬眼再向各處看,試著找附近有沒有其余的異樣。他目光才抬起,已見在不遠(yuǎn)處光亮的盡頭,隱隱約約的露出了一只木質(zhì)長桿來。

  英無聲就喊夜曦,兩人過去看了發(fā)現(xiàn),卻是一具沉著的木船,在幽弱的明珠之光下,依稀可見船體尚是完備,裝飾豪華,倉幔流蘇,錦繡明帛,被暗波飄搖著蕩動。

  英無聲立即認(rèn)出來,正是諸葛四兄弟乘坐的那艘,他四處尋看,突然夜曦低聲驚呼了一聲說;“死人,尸體!”

  英無聲急看時,果然見在那船弦底下的甲板上,左右分開的橫著兩具手腳僵硬的死尸。

  英無聲吃了一驚,搬住船板搖了一下,船就被水蕩得近了那珠光一些,英無聲循著光色看得清楚,那兩個死尸上的衣著裝飾,卻都是認(rèn)識的。

  英無聲心中一陣悲痛,確定無疑的認(rèn)出來,那兩具尸體,一個正是林以梁的,一個卻是李鐵男的。

  只見兩個尸體上都沒有各自的頭顱,在他們脖頸之上,接長著的盡是缸甕大小的怪魚的頭面,兩只尸體被鐵鏈從腰里綁著鎖在船扣上,挺挺的撐著,也像兩只干魚。

  就聽夜曦愣愣的說;“這是飛魚船,不用帆櫓都能行得飛快!”

  夜曦不待英無聲發(fā)問,又說;“我聽說黑血七淵的人專門養(yǎng)著一種能聽人懂人話的怪魚,那種魚很不好養(yǎng),但能轉(zhuǎn)移靈魄,它在要死的時候,如果能將它的頭取下來,再接到別的生靈的軀體上,它就死不了啦,可以再活下去,代代相傳的?!?p>  夜曦說;“我聽我們門派的一些前輩講過,這船應(yīng)該是那黑血老祖的坐騎,能上天入海,隱伏變換,轉(zhuǎn)瞬萬里,全是憑仗著那魚馱著飛縱。卻不知怎么毀在這里,也不知是不是那個骷顱人干的?”

  英無聲只覺心里堵得慌,夜曦說的的話他便聽得迷迷糊糊的,他猜不透為什么林以梁為什么會死在這里,尸體是被誰移接到魚頭上的!但他清楚了,這筆帳多半要記在黑血七淵的頭上。

  英無聲正胡亂想著,心中自我安慰,將林以梁他們殘死的悲痛強(qiáng)壓下去了些。夜曦卻拽著他到那珠光亮著處了,蹲著身子要去將那珠子摳出來。

  英無聲心中有些?;螅偷?,他忽然想到了從無塵閣水面上那個錦盒里見到的那張圖來,那張圖上標(biāo)示,在似如黃月山的某處深谷里的大水下面埋著一座高塔,那塔頂正是有一顆珠子射著燦爛如錦的光華。

  難道這里已竟是黃月山的山谷底了,林以梁和李鐵男的頭顱是被看守黑血老祖的人割掉的?

  英無聲心底難受,他轉(zhuǎn)移心思,又到想那圖上去,就想到那如蛇危聳的高塔修建得極不尋常,世間哪有將房子筑在波詭浪譎的深水里的呢,還煞費(fèi)心思的將一顆絕世寶珠毫無道理的置在房頂上。

  會不會那高塔才鎮(zhèn)壓著黑血老祖的關(guān)鍵之地呢?

  英無聲便要提醒著說,問一問夜曦,卻突然的,夜曦一聲驚叫,聽得腳下喀喀的幾聲響,似什么被踩斷的聲音。眨眼間,他來不及回神,也被掉進(jìn)里邊的夜曦拽得倒栽蔥般的跟著翻了下去。

  他驚呼了一聲,直覺自己像一顆墜落黑夜的隕石,正向沒有邊際的地獄之地沉去。心想這一下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怕要到地心深處,便是不被摔死,也恐要找不到回來的路。

  英無聲即看有沒有能攀抓著手腳的事物,忽然覺到下落之勢漸衰,已被人托住。不需問,憑那股淡甜的清爽氣息也知道自己是被夜曦救住了。

  夜曦說;“又死不了,看把你嚇得,臉上都沒顏色了。”

  英無聲沒有心思說話,夜曦以為英無聲被她說惱了,說;“一個大男人,這么小心眼的。”

  夜曦說;“明明膽小如鼠,卻還要湊熱鬧,還怪人家說你!”

  英無聲就沒好氣的說;“我要有你的本事,豈會笨到跌下來。”

  夜曦就不再說話,好半天竟連一點(diǎn)聲息都沒發(fā)出來,英無聲正覺奇怪,想夜曦是怎么了,便問了一句說;“喂,你怎么又不說話了?!?p>  夜曦還是沒應(yīng)答,也依然沒發(fā)出聲音。英無聲便有些緊張,伸出手去試探時,聽得夜曦輕輕一笑,是那種狡黠的笑,英無聲便覺不妙,防備未及,已覺夜曦早丟脫了手,他又直直的往無盡的暗黑深窟里掉下去了。就聽得夜曦在身畔不時的輕笑出來了。

  又過得半刻鐘的光景,兩人眼里漸有光亮傳來,夜曦就加了些力,趕上些一把將下沉的英無聲抄住了,兩個人下墜之勢頓挫,看見他們正往水崖底的一處裂縫里掉去了。

  仔細(xì)看,那裂縫止有三兩丈的間距,卻峭如斧劈鋸斷。但奇怪的,卻是峭壁面上,用青藤扎著一截一截的懸垂軟梯。

  軟梯長愈千丈,每過得一段,便見有一柱子橫插著峭壁面上,柱頭的頂端,皆有一顆恰如先前一樣形狀的大明珠照著,珠光如燈火一般,將滿個絕壑照得虛薄薄的亮著。

  那軟梯一路下垂直到看不見,英無聲便問夜曦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夜曦?fù)u著頭,說;“我從未到過這里的水下,也從沒聽人說起過,我侍奉家?guī)煹臅r候,也常聽家?guī)熣f過很多黃月山里的事體,但卻從未聽說過他們有討論到這樣一個地方。”

  夜曦說;“這地方這樣幽密,你我見到的那顆珠子,先前多半是深埋在淤泥里的,這幾天大雨充沛,河水動蕩,湖底暗流涌起,可能就把它沖了出來,你看那梯子踏木上并沒有老舊磨損的痕跡,說明這地方是極少有人來的?!?p>  英無聲說;“會不會是那老祖被困的地方,那老祖被困的地方肯定是極少有人來的?!?p>  夜曦說;“這我也不能確定,按理說不會是,一來老祖被困之地在黃月山的正中,這里卻不是,我們可能連黃月山的腳下也沒到呢。再者這幾日間,老祖被困之地已然失了禁制,盟內(nèi)有很多高手都潛進(jìn)去看過了,留下了身影,并不是這里這等清寂的樣子。”

  英無聲被夜曦從腰肋里勾摟住了,兩人悄聲論說著沿那珠光間的軟梯緩緩下落,不知離裂谷底口還有多遠(yuǎn),各自循眼四看,兩人都發(fā)現(xiàn)了那軟梯竟直通接到峭壁中段一處幽洞口去了。

  夜曦便要縱過去了進(jìn)洞查看,英無聲說;“萬一這里邊有什么絕頂厲害的人物,能查覺你我,可就糟了,我們不可不妨?!?p>  夜曦帶著英無聲落在那洞壁門口,低聲說;“怎么妨,你以為真遇到能查覺你我真身的高手,就你這樣的身手,還能妨得了人家什么?如果你害怕,你一個人留下得了,你現(xiàn)在從你的破袍子下鉆出去?!?p>  英無聲看看夜曦,又看看身側(cè)被珠光掩照著的幽幽靜水,如地獄閘口一般豎立的絕壁,就真擔(dān)心夜曦情性不定,變了心腸,將他一腳踹出乾元旗底,那他就要被淹死了。

  英無聲便虛著語氣說;“我就是擔(dān)心,和你商量一下,又能怎的。”

  夜曦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說;“真想不通,就你這膽量,還到處亂跑,還到處沖好漢啊。”

  英無聲嘀咕著說;“你也強(qiáng)不到哪去,長的白白凈凈的一個女孩子,卻全不講道理,翻臉無情?!?p>  英無聲的這話夜曦只聽得個大概,一日時光,夜曦已知在英無聲底語含糊時,口里便絕不會說什么好話了,夜曦猜英無聲罵了自己,正欲怒問時,英無聲已先一步掩入門影里了。

  夜曦便不由得輕笑了一下,也跟過去看時,見那洞門被滑苔半蓋著,上面有新的因爭斗而落下的劍印刀痕。

  兩人一下都凝重了心思,試著推那門時,才知那門也是巨石砌成,上面有浮刻字跡,將苔印拭去了細(xì)瞅,見題的是‘行坐無機(jī),來去皆由’八個大字,下角上落有坐忘峰三個龍飛小字。

  英無聲便忘了才剛被夜曦奚落過,說;“這洞便是叫坐忘峰么,還是題這字的人叫坐忘峰呢?!?p>  夜曦說;“你問我我問誰去,沒聽說姓氏里有姓坐的,這里如果叫坐忘峰,卻哪里有什么峰,如果非要叫,倒不如叫坐忘洞貼切些?!?p>  二人說話間躡著手足鉆進(jìn)去,下腳頗見平曠,洞壁不是從山巖上鑿過去,便是以光潤齊整的石塊鋪墊而成,而左右兩側(cè)的壁面上,亦是鑲嵌著光華燦爛的,有拳頭大小的明珠照著路面。

  二人便想,此等境界,消耗財力非同凡響,自不是尋常富豪大紳能做到的,且這崖洞深陷絕谷大水,出入極難,便是身具大法的修行之人,要聚齊那么多夜明華珠,卻也不是什么易事,想來能居此間的人,能開辟這洞穴的人,絕不是等閑易與之輩了。

  這樣一個人,怎么六界中竟會全無半點(diǎn)傳聞呢,這地段臨著黃月山,此次來救老祖,關(guān)于黃月山的內(nèi)外傳說,早被盟內(nèi)眾高手摸的清清楚楚了,怎么關(guān)于這的洞穴,和洞穴里的傳奇人物,竟連一點(diǎn)風(fēng)聞也沒聽到。

  兩人走的小心翼翼,似乎那通道極長,漸入深,光照處見著的殺斗的痕跡更顯,地上不時可見被斬斷的利劍長槍丟棄著,而那些石面的壁墻之上,刀風(fēng)劍氣留下的印痕更是明顯,看情形判斷,這應(yīng)該是近幾日內(nèi)才發(fā)生過的事。

  夜曦就看著那些深深切過石面的器痕,面色漸漸凝固下去,夜曦似在自語,說;“瞧這些動過手的痕跡,他們都是極厲害的高手人物,怎么殺斗的這般酷烈,卻不見有傷者和死者留下來,怎么連一絲血?dú)庖矝]有?!?p>  英無聲心思沉沉的,亦怕被搶白纏攪,便沒接話。二人邊看邊走。道無別岔,直通而去,也不知行得何時,突見前頭路上時有倒地的人形骷顱伏著,那些骷顱要不被齊腰斬斷,要不被震散骨架,要不半個身材齊肩塌陷,他們一側(cè)俱丟著兵刃,三三兩兩,樣子不一而足,更有甚者,看骨頭形狀論斷,竟就是牲畜的體骼,而令人詫異的,竟是在它們身邊,也皆丟著斷劍殘戟。

  英無聲就稍有不安的朝夜曦看了一眼,正好被夜曦發(fā)現(xiàn),夜曦便猜測英無聲必是知道她們盟內(nèi)的一些底細(xì)了,臉色就變了變,紅紅的,便兇狠狠的說;“看什么看,再看收拾你呢?!?p>  英無聲一肚子壓抑,又敢怒不敢言的,只顧自己緊緊的走,夜曦見他不還嘴,也便不說什么,也碎步子跟上了。

  后來道路又七拐八彎的折了幾下,路上倒著的骷顱漸少,只是人的尸體卻漸多了,英無聲驚駭間,看見幾具尸體臉面朝天,縱橫相枕著亂疊在一處,其中有一的個模樣依稀認(rèn)得,細(xì)看原來是趙府的趙宗之。

  英無聲吃了一驚,再看另外幾人,見他們衣衫下的落著幾片破碎紫金色的甕瓣,似被利器快速削切開的。英無聲認(rèn)得正是在鎮(zhèn)上城隍廟里見過的姓于青年的物件。

  英無聲詫異,住了步找,在一個穿著黑衣,遮著面罩的手握寬大彎刀的人的尸體下,果然又見到了那個短發(fā)中年,聲如銅鐘和姓于青年一起出現(xiàn)的單姓矮短身材的漢子。

  看那些人的傷口,著創(chuàng)處都是落在喉嚨之間,似乎是被利器極其迅猛疾快的刺中,對手出手太急,傷口破而又合,都沒見有血流出來。

  英無聲就低呼了半聲,夜曦也發(fā)現(xiàn)了,夜曦便臉顯悲戚,眼神在一霎里皆是驚恐擔(dān)憂了。

  夜曦忽然就眼里花花的,又強(qiáng)忍住了說;“這些受傷死去的應(yīng)該都是我們七淵盟的,這幾個身手更是不凡,他們怎么連還手的機(jī)會都沒有,就被人家刺死了呢?”

  夜曦仍似在自語的說;“他們大多數(shù)的身子都是朝洞口的那方向倒著的,他們是準(zhǔn)備向那里逃去,從那里逃出生天,卻不知被什么厲害的高手截殺了,會不會是那個骷顱人呢?”

  英無聲就看時,果然見那些尸體,大多都是面朝入來的方向倒去的。

  就聽夜曦低低的說;“也不知師父和眾姐妹怎樣子了。趙師兄跟著師父與左右使,現(xiàn)今他出事身死,說不準(zhǔn)師父與眾姐妹也會遇到麻煩了,瞧對方殺人的功法身手,怕眾師父眾師姐妹難也是以抵擋的?!?p>  英無聲沒接話,他揭掉那個那個黑衣蒙面寬大彎刀人面上的罩巾看時,就驚得差些跌翻過去,原來那人唇嘴以下的半張臉,盡被什么齊生生的削掉了,竟只剩得一個碗大的疤痕。

  夜曦說;“這人是通冥五老的門下,他們其余幾位師兄弟應(yīng)該死在望海宮了,這個是姬飛沙?!?p>  夜曦說完了這句便再無話,英無聲本有很多疑問,但當(dāng)他看到夜曦淚汪汪的眼光時,便不忍心說了。

  英無聲便陪在夜曦一側(cè),等她收了悲傷,見她將趙宗之的等人的尸體往道旁挪了挪后。二人又即往前頭行去了。

  再走得一程,道路卻漸低了下去,致后來竟是如攀著天梯一般的石階了。石階被大水沖的滑膩不可止足,二人立定了看去,只見面前被珠光如天穹列星一般照著的水里,竟現(xiàn)出了一個極深極廣的大坑。

  那大坑積水之下,仿佛佇立著盤盤囷囷的殿堂樓閣,那些樓閣依稀都是飛檐琉瓦,頂上也都有和那般大珠一樣閃閃爍爍的光華射著。

  夜曦見狀,不容英無聲多說,就勾摟住了他一下向那大坑里躍下去。

  不時落足,看時,二人立著處正是一座極闊極大的平坦場地,那地面被一塊一塊鑲接著的條石鋪著,條石并不見光滑,但也凹凸有致,便見在那地面石板之上,亦是嵌著無以記數(shù)的明珠。

  二人忐忑的往前去,見有兩座黑石雕成的似麒麟似獅子般的銀甲獸在那里盤踞著,那獸眼中俱都有珠如星斗,照得面前水色搖曳,精光瀲滟。

  兩人舉頭看去,見不遠(yuǎn)處的前頭有樓宇依勢而起,層層疊疊如山寺道觀之形而建,竟直通接到另一側(cè)的崖壁上去了。

  庭前不見動靜,亦再不見尸體斗殺之痕,二人各自猜疑,相跟著一步步的向臺階上行去,近了便看的清楚,原來那樓宇殿閣飛檐翹瓦雕梁畫棟,竟都是以整塊的巨型頑石挖刻而成,便見各個堂閣中所有器具一應(yīng)盡有,所令人驚疑的,便是那些用具,無一例外的,也竟都是石雕而成,連那床帳廚灶,也都是以巨石鏤刻的。

  各處堂門大開,卻空寂無人,英無聲和夜曦翻過七八重宇庭,就累得英無聲喘上了氣。英無聲便說;“這地方倒與你們那無塵閣有幾分相似,只是你們那無塵閣雖棲在水里,但人居處卻是地面,這里樓亭幢幢,卻盡是立在大水之內(nèi),這怎么能住人呢,會不會住在這里的,也是你們那盟內(nèi)的厲害高手呢。”

  夜曦說;“誰知道啊,我要知道了,還用巴巴的跟著你到處亂躥么?!?p>  英無聲想,明明自己才是被她裹挾著各處亂跑,卻倒反過來說,果然不能再跟這女子講理。

  英無聲見一無所獲,索性坐下去休息了,也不管顧夜曦,只把干糧拿了出來吃,夜曦就向他翻白眼,說;“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這么不頂用,就知道吃?!?p>  夜曦說著將英無聲就拽了一把,拉得英無聲直跌到了她的腳下,英無聲便猛得一股怒氣沖來,一把攀住了夜曦的腳踝,他知道夜曦玄功厲害,他萬萬不是對手,便不給她脫手的機(jī)會,就猛得雙臂使力,一下將夜曦扳翻過去,也不管夜曦的后腦磕在石階上疼得叫了出來,就惡虎撲食般的撕撲過去,一下將夜曦壓住了,乘著夜曦懵神愣眼之際,極快的抽出了夜曦腰間的斷劍,舉起來,便猛往夜曦的胸膛上扎去。

  只聽得夜曦驚慌慌的說了一聲‘你怎么…’。英無聲就下不去手了,他知道自己才剛一舉擒住夜曦,是得了僥幸,是夜曦一直輕視他而致大意的結(jié)果,眼下一旦再饒過她,只怕她反過手來,便要讓自己受苦頭了。

  英無聲瞧著夜曦被他兇狠樣子嚇得花容失色的樣子,就突然想起林白來,就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小家氣,怎么能跟一個女人這般見識呢,他遂將斷劍放下了,準(zhǔn)備起身,卻被夜曦雙腳盤起,一下將他勾得倒翻了下去,就見夜曦一個魚挺,早騎壓在他身上了,就是左右開弓,將他打的嘴里都吐了血。

  英無聲任著夜曦打他,他只是一雙眼火辣辣的盯著夜曦看,夜曦打了幾下,本欲立威,卻突然也被他眼里透出來的,壓著狂怒的無畏氣息震懾了,夜曦就狠巴巴的說;“讓你再欺負(fù)我。誰讓你先欺負(fù)我的?!?p>  英無聲懶得理她,知道打不過她,索性閉上眼由她施為。心里暗暗給自己說;“這女子雖然模樣嬌秀清麗,卻喜怒無常,跟她一起再呆著怕要受更多苦的,且先不要多理她了,等有機(jī)會了逃走吧,那乾元旗也不必留給她了?!?p>  終于夜曦見英無聲再怎么都不搭理自己了,就訕訕的住了手,看英無聲面上高高仲起,也頗覺后悔,遂坐下了也生起悶氣來。

  英無聲怕她又生出什么法子來對付自己,就說;“走吧?!甭氏认蜃罡咛幍哪瞧铋w里去,欲轉(zhuǎn)移了夜曦的心思。

  兩人都不再多言,到那最高處的殿里時,也是無人,兩個遂作最后一次的檢視時,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神秘之物,英無聲不知道,正是那個神秘之物,最終致使他陷入到萬劫不復(fù)的深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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