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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人

另一個村子

蝦人 突兀之狼 5937 2020-02-07 16:05:57

  天空已經泛黃了,那異常柔和的夕陽此時正在與遠處的高山告別,耀眼了一天的它終于要壽終正寢了,但它依然在頑強的發(fā)出余熱,誓要與黑暗斗爭到底,而此時的另一邊,那不祥的污穢黑暗如潮水猛獸一般涌了過來,把那最后一絲的光明,緊緊壓在了天邊的最后一角,看著那失去銳氣的最后夕陽,仿佛能聽見它那悲傷的吶喊,和無力的吼叫…那一刻殘陽如血,黑暗與光明并存,但誰也無法阻止黑夜的到來……

  而吳澤言卻無心欣賞這樣的美景,他現(xiàn)在心急如焚,車窗外那如畫美景與他的心情形成強烈對比,他已經不知道他究竟經歷了多少個不眠之夜了,可以說他早已心力交瘁、精疲力盡了,但一想到此次前行或許就能找到有關妻子的線索,他就又有了斗志,和繼續(xù)下去的勇氣。

  車內的空調一直開著,但澤言早已大汗淋漓,那始終圍繞著他的莫名恐懼,一直像夢魘一樣折磨著他,使他瀕臨崩潰,但一想到妻子,自己那可愛的妻子,他就又能振作起來,不過他十分擔憂,他能感覺到妻子似乎已經遭遇了不測。

  他與妻子從很小的時候起,不……那個時候還只是孤兒院的兩個小屁孩,在那個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彼此兩人的心靈相通,也正是從那一刻起,兩顆幼小而又堅強的心靈便暗暗起誓——此生非他(她)不可!那時候兩位可憐的孩子或許都沒料到,自己所期望的另一半也是這樣想的。

  就在前一個星期,身在外地的澤言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驚慌,仿佛心被野獸咬了一口,從那時起,妻子就不見了蹤影,直到現(xiàn)在仍杳無音信。他很后悔,為什么不一直陪伴在妻子的身邊,他更后悔,為了工作而答應與妻子分居,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嗎!做為孤兒院出身的他,能找到一份喜歡的工作,就已經是極不容易的一件事了,這可費了他九牛二虎之力?。】僧斔牭搅似拮邮й櫟南r,他沒有一絲猶豫的選擇了辭職。

  “言哥!言哥???”同車的小張叫了叫正在喘氣的他。

  “?。〉搅藛?!”他一回過神來,便條件反射似的問到,顯得十分焦急。

  “您別急?。∥沂强吹侥坪鹾茈y受所以才叫了叫您,我們還沒到呢?!毙埩ⅠR解釋到,他看了看澤言一直抖著的腿,便明白他現(xiàn)在真的是心急如焚,他當然清楚澤言究竟是拋棄了什么,而在此孤注一擲,這年頭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像他一樣,這不禁讓小張肅然起敬,對他產生了由衷的敬佩。

  “放心言哥!我們不是已經報了警嗎!這年頭警察還是很靠譜的!放心!嫂子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謝謝!”澤言聽了不禁點了點頭,小張正是他妻子的同事,有他的這一句話,讓澤言稍微精神了點,也正是因為有這位好心的朋友,澤言才能知曉妻子失蹤的一切,畢竟上面那群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不想讓“局外人”知道這件事?。Υ藵裳允指屑み@位熱心的朋友,畢竟他可是不顧警告,執(zhí)意要告訴自己。

  對此澤言不禁想了想小張說的那些話:“大概是下午一兩點的時候吧!她說某個國道的橋上發(fā)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好像挺嚴重的,然后就和老肖一起奔去那了?!睗裳灾?,妻子是一個愛刨根問底,痛恨黑暗的人,如果讓她碰上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事,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去報道,讓它真相大白,這也得虧她能當上一名記者,這不因為這個問題,澤言不止一次的勸她,這太危險了!可她就是不聽,倔強的認為邪不勝正,這讓澤言每一天都為她提心吊膽啊!所以他認為這次妻子肯定是卷入了某場重大事件,而無法脫身,他最感到疑惑的是小張說的那起交通事故,因為當他去派出所調查時,發(fā)現(xiàn)那一天國道上更本就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交通事故,連一場報道都沒有,仿佛整個派出所都對此事閉口不談,一朵無形的烏云籠罩在所有知情人的頭上,死死的監(jiān)視著他們,澤言已經不能去靠那群警察了,已他多年的社會經驗來看,此事非同小可,他不由的更加擔心起了妻子的安慰。

  “言哥!我們到了!”一直開著車,而一言不發(fā)的小劉終于開口了,把還在思索中的澤言一把拉了回來。

  “哦……到了嗎!”

  “是的,就是這個村了!”

  眼前就是此次的目的地了!根據(jù)他的調查,妻子失蹤之前曾到這里呆過一段時間,而這里是最有可能找到有關她線索的地方,他不禁感謝起了陪同的兩人,明明有任務在身,卻說:“沒事!沒事!同路嗎!一起去吧!”

  剛一下車,一股衰敗的氣息撲面而來,那低矮破敗的民房,那殘缺不堪的小道,那黑暗中的猙獰怪物,令人很難相信……不!是令大城市的人很難相信……這就是那些書籍所記載的“寧靜之地”?這就是那些紀錄片所描述的神圣鄉(xiāng)村?這就是我們夢中最令人魂牽夢繞的地方?別天真了!那些都是開了美顏的糊弄人的照片而已,以偏概全可是會大跌眼鏡的喲!所以您千萬別認真!認真可就輸了,那只能證明你被愚民了。

  澤言看了看旁邊的兩位,大家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做為新聞工作者的他們,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他們也無可奈何啊!畢竟這可是明令“封口”過的。澤言就更加的波瀾不驚了,做為孤兒院的孩子他當然見過這樣的景象,他覺得這和繁華都市下的骯臟貧民窟有的一拼了,或許那改革的春風還沒吹到這呢!

  “你們不是有任務在身嗎?”澤言看了看無動于衷的兩人,感到不解。

  “不急不急!時間還多著呢,還是讓我們陪你去打聽一會吧!”小張看了看旁邊點頭的小劉,緩緩說到。

  “謝謝!”澤言哽咽著。

  “嗨!我們哪跟哪!”說完他們兩個不禁拍了拍澤言的后背。

  走在衰敗的鄉(xiāng)村之中,那黃昏般的色調,讓人想起了那“枯藤老樹昏鴉”而不是“小橋流水人家”,那迷幻懷舊般的夕陽讓人徒增傷感,仿佛整個人都在血腥之中行走,鄉(xiāng)村的水泥路格外狹窄,陳年的裂痕遍布在上,水土流失的泥沙堆積于此,那惱眼的骯臟垃圾隨風飄舞,看著那因水泥過薄而裸露的尖石,在那殘陽如血之下,仿佛大家正走在一條血腥的不歸之路。

  “唉??”大家不免開始疑惑了,就算這個村子再怎么破敗,也應該是有人的啊,可是走了大半天,愣是沒碰到一個活人,反而聽到了一些諾有諾無的凄慘呻吟,和竭力哀嚎,在這黃昏之下甚是瘆人。

  “怎么回事?”澤言問了問旁邊的兩位,他們其實也是疑惑不解,做為新聞工作者,他們也不知道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們分頭去找找吧!看看路上有沒有什么行人。”小張?zhí)嶙h到。

  “嗯!就這樣吧!”澤言點了點頭,向著另一個方向小跑過去。

  已經開始暗下的天空,讓這寂寥的偏遠地區(qū)變得格外陰森,而四周的稀疏民居,在茂密植物的稱托下,格外詭異,沒有一絲燈火,澤言只能感覺到自己那清脆的腳步聲,和心臟的劇烈跳動。仿佛他正置身于原野之中。

  “這里!這里!你們快過來?。 毙埬青诹恋穆曇粼诩澎o的鄉(xiāng)村回蕩著,一下子澤言便聽到了。

  “怎么回事!”還在喘氣的澤言立馬向小張問到。

  “我找到一個這個村的人。他好想知道一些事?!毙堉噶酥杆懊娴囊晃焕先?。他似乎氣色有些不好,讓人感覺病怏怏的。

  澤言二話不說,走上前去:“您好!請問您一個星期前看到一對男女來過這里嗎!男的有這么高,拿著一臺攝像機,女的有怎么……”澤言喘著粗氣焦急問到。

  “哦……好像是有這一回事,一個星期前確實有……咳咳……這兩個人來過。”老人點了點頭。

  “請您!……”

  老人突然打斷了澤言:“年輕人不要著急……讓我想一想,我會告訴你的。”然后稍作思考后緩緩說到:“一個星期前…確實有一位姑娘問過我,我們這里有發(fā)生了什么交通事故嗎……我當時確實看到了她的后面有一個人扛著攝像機,咳咳……于是我便告訴她,村口的那條國道上,就是那座橋那里好像發(fā)生了什么事……然后她說了一聲謝謝后,就和那個人快步離開了?!彼噶酥高h處的那座大橋,然后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他說的有點快了。

  “果然如此!”澤言心想著,果然那件莫名其妙消失了的交通事故和妻子的失蹤有關。

  “等等,請問您說的那座橋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澤言突然發(fā)現(xiàn)這位好心的老人似乎知道一些情況。

  “哦……其實好像就是在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交通事故,挺嚴重的,然后為了搜救,就把我們村的村口封鎖掉了?!?p>  澤言突然意識到有什么不對勁,這個村里的老人或許不明白什么樣交通事故才要封鎖,但他知道,這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而自己的妻子肯定是職業(yè)病又犯了,然后被卷進了奇怪的事件中,怪不得派出所的人不敢提這件事,在此他又不由的擔心起了妻子的安危。

  不過現(xiàn)在他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要問,也顧不上那些事了。

  “言哥!”小張突然打擾到。

  “抱歉??!我們要先走一步啦!上頭已經在催了,聽說是這條河的上游,有一艘打撈船撞到了岸上,我們必須馬上動身了,不過你別擔心,如果你調查完了就打我們電話吧,我們一定會來接你的?!?p>  “謝謝……”澤言聽了不禁向他們兩鞠了一躬。

  “您太見外了,住你好運!”說完兩人便揮了揮手,消失在了黑暗中。

  澤言又回過頭來向老人詢問到:“請問你們這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嗎,我一路過來發(fā)現(xiàn)很不對勁?。 ?p>  老人聞言突然十分激動的說到:“大事……大事……我們這個村的莊稼全死了,你說是不是大事!”

  “您慢點,別激動?!睗裳赃B忙勸到。

  但老人似乎沒有聽見澤言的話,“明明好好的莊稼??!就幾天之內全死了??!我們該怎么活?。 ?p>  “您別激動,能不能說的詳細點?!睗裳钥戳丝蠢先?,此時的他老淚縱橫,咳嗽不止,看上去甚是凄涼。

  “唉……”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接著說到:“在一個星期前,明明我們的莊稼都是好好的,我們還特意聯(lián)系好了收割機,等作物一成熟,我們就收割歸倉,但……咳咳……沒想到從那之后,作物就開始不對勁,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我們有些人一看不對,就立馬提前收割了一點,比如早熟的稻子啊,西瓜啊,可沒想到幾天后,莊稼就全死了!咳咳……我們早收的那些沒想到就是我們半年來的唯一收成了!咳咳……拿去城里一賣連本都回不來,幸好我們還沒有全賣掉,要不然我們自己都沒得吃??!但接下來的半年,我們又該怎么活?。 ?p>  澤言一聽不禁大驚,原來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立馬擔憂起了村子里的大家。

  “不是國家會撥發(fā)救災款下來嗎,糧食的話,也會有些補貼的吧!再不濟有些愛心人士也會無償捐贈一點吧。”澤言不禁感到疑惑。

  “補貼?呵呵……反正我們沒有看到?!崩先死湫α艘幌?,繼續(xù)說了下去:“那天一群自稱專家的人來到我們村,和那群‘村干部’一起對我們說‘我們是來考察你們村的災情的!’然后就在田里面瞎轉悠了一會,得出了一個結論——今年天氣不好才導致了大面積的作物枯萎,然后屁都還沒有放一個,就和村委會的那群人去城里喝酒去了,什么補貼?。∈裁礊目畎?!愣是一個字沒說,我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就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的一群人!”然后老人厭惡的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的說到:“你問我們?yōu)槭裁礇]有補貼?那你可就問錯人了!你應該去問那群村干部,去問那群得到‘補貼’的人!還有那些所謂的救災物資,那根本就是打發(fā)叫花子!每家就分個一斤米半斤面,你能吃幾頓?那根本就是那群人拿零頭來抹我們的嘴!還有那什么愛心人士的捐贈?都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里的事,你覺得呢?*****”(后面就是粗鄙之語了)

  澤言默默看著那位還在氣頭上的老人,不經感慨萬千,沒想到這樣的地方,也有著不為人知的黑暗,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群因常年在黑暗中掙扎而瘦骨嶙峋的老人,和那群在黑暗中吸飽了鮮血而愉悅的寄生怪物,他的心隱隱作痛,他沒有想到原來還有比他那個孤兒院更加陰暗寒冷的地方,果然黑暗無處不在,在此他不經問到:“為什么不反抗呢?”這像是對那位老人說的話,又像是對他自己說的話。

  老人一聽不禁面露難色,連還在氣頭的火氣都消了,哽咽的說到:“有誰能和政府對著干啊……怕不是嫌命長了,我們這個村幾乎全是空巢老人,要知識沒知識,要文化沒文化,大家都是將死之人了,誰不想多活幾年然后入土為安呢?”

  澤言一聽心里很不是滋味,這里缺的根本不是光明,而是反抗黑暗的勇氣,這群人太懦弱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當人在黑暗之中呆久了,不就沒有了反抗的勇氣了嗎?因為你已經妥協(xié)了!黑暗讓人麻木,讓人呆板,即使是最聰慧的人也會因此而愚不可及,這里真正需要的是新鮮的血液,把那遙遠的改革之風給帶進來,然后吹散那常年籠罩于此的深沉黑暗,讓光明重現(xiàn)于此,但……那一天又何時會來呢?……誰也不知道。

  “你們這就沒有年輕人嗎?”澤言問到。

  “沒有一個年輕人……他們都走了,他們都出去了,就留下我們這群老弱病殘,就前幾天,連最后七位小孩也死了。”老人憂傷的說到。

  “全死了?”澤言被嚇了一跳。

  “對……前幾天我們村的七位小孩在那條大河玩水的時候……全死了,明天縣長還要來這里慰問呢……”

  老人看了看我,“你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我們也覺得不可思議,按理來說生在水鄉(xiāng)的人想溺死都是很難的…更別提這么多人一起溺死,但我多少明白點……他們可能是因為疾病的緣故而大意了吧。然而沒有人會去相信?!?p>  “那!剛剛我聽到的……”

  “對……不知從何開始,我們整個村里的人都沒有了力氣,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而不湊巧的是村里的醫(yī)療站突然關了,說什么醫(yī)生去學習去了!唉……”老人終于擺了擺手,表示他已經累了,不想多聊了。

  澤言則默默的看著,緩緩的說了一句:“謝謝您?!比缓竽克椭瞧鄾龅谋秤熬従忞x開。雖然還是沒有多少關于妻子的信息,但他不經被另一種感情所深深扎痛,他想了想自己以前的誓言,想想自己以前的夢想,它們究竟是對的嗎?澤言一時回不上來,“我改變不了一切……”他默默嘟囔著,緩緩走向了那條老人指出的大河。

  月…已經升起了,那渺小的銀光跟本無法照亮鄉(xiāng)村的漆黑之夜,此刻夜寂靜無比,仿佛就連地下的壓迫亡魂都發(fā)不出聲來,而澤言則感到一陣陣的心痛,擔心妻子的憂傷和被黑暗壓抑的無力恐懼,像兩塊巨石一樣,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但突然一位不速之客,卻闖了過來……

  “喲!年輕人?真是好久不見了啊……”一位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陰陽怪氣的說著。

  “你是??”

  “哦,忘了介紹了,我就是這個村的村長,請問您來這里是?!?p>  “你就是這個村的村長!你難道不知道你的所做所為嗎!”澤言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了一團無名火。

  “喲!又是一位多管閑事的年輕人啊,你最好給我把眼睛放亮點,嘴封嚴點,更好的話就趕快滾!可別不聽我的忠告??!”那人一說完便大搖大擺的消失在了鄉(xiāng)村的黑夜之中。

  “靠!****”澤言不經破口大罵,這分明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嗎!可轉念一想,自己其實也做不了什么……這讓澤言更加郁悶。

  “還是看一下鄉(xiāng)村的夜景吧!”澤言心想著。借助那微弱的月光,他望向那條遠處的大河,那條大河一如既往的緩緩流淌著,殊不知多少條生命在此終結,而那水渠一如既往,仍然在不知疲倦的輸送生機,只不過迎接它們的是無盡的死亡罷了,不過那廣闊的田地可是嚇了他一跳,澤言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早已開墾好了的廣闊農田,竟然是由這個村子里的那些瘦弱貧苦的老人開墾好的!這太匪夷所思了,簡直聞所未聞,這么寬廣的田地,恐怕就算是一群年輕壯小伙也搞不定??!

  他不禁看了看他的后面,那些低矮破舊的民房終于有了一絲橘光,而那更后面的那些三層洋樓的滿溢燈光就有些格格不入了,他知道那些破舊的民房里住著誰,那些豪華的三層洋樓里住著誰,可是誰又能改變這一切呢?這不經讓澤言想到了一句詩,一句很普通的詩。

  “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p>  感慨萬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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