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79節(jié)

　　陶寬爺爺看著自己家里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心里想著也快到了解開謎底的時候了。都說日子長到夏至，短到冬至，在這梅雨季節(jié)，日子不是最長的，加上陰雨天，南方的農(nóng)村顯得日子很短。再不去揭開蓋子來，有些人都要回家做飯了，畢竟來的人大多都是女人，女人就得去做飯，幸好也是陰雨天，生產(chǎn)隊沒有出工，才有這些人來自己家里看熱鬧。大家都著好奇心來的，尤其是聽村莊里那些老人說的，把陶寬抓到的魚給神話了，其實說這話的人也未必看到過魚精。他們只看過溪水，沒有看到外面的河水，甚至是江水。都覺得陶寬抓到魚，有個二斤重就是大魚了。而她們聽到的卻是陶寬抓到的魚有個十來斤，或者是更大的，那都是村民以訛傳訛說的，到底是多大的魚，在沒有看到魚鱗以前，誰心里都沒有底?，F(xiàn)在好了。大家都圍在了陶家，看看那魚鱗有多大，真的是和老一輩人說的那樣，可以用來當(dāng)燈用。陶寬爺爺帶著他們來到了院子里，院子里那種臭魚味變得更重，胃口不好的都吐了，但還是有著很大的一部分人，害怕自己沒有拿到魚鱗吃虧了，但那種臭魚味確確實實在熏著自己。都說干蒼蠅，濕蚊子，但有著魚腥味的腳盤邊上已然聚集了很多的那種大頭綠蒼蠅了。陶寬爺爺自己也用手摁住了鼻子，這才掀開了大木腳盤，隨著木腳盤的掀開，就有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大多數(shù)人都吐了，更不想擠過去看看魚鱗的大小頃刻間都走了一大半的人，只有幾個胃口好，有些不甘心的才湊到跟前去看看?？粗菐讉€已經(jīng)是變色的魚鱗，有些失望也就走了?？粗麄兊碾x去，陶寬爺爺開始從井里打出水來，對著魚鱗沖，沖了好幾桶水，那臭魚味才消散了很多，但仔細(xì)聞聞，還是能聞出來的。陶寬媽看著大家都離去了，也開始了自己家里要做完飯了。大家沒有出工，但要做的事卻一樣不少，得煮豬菜，去喂豬。而這些事情，陶磊是不會去幫著陶寬媽做的，陶寬媽也不愿意讓孩子來幫著自己。陶寬爺爺在院子里沖洗地面，也是陶寬爺爺曲，換作其他人，早就把魚鱗給丟了，把地面沖洗干凈，那還管你們要不要來拿魚鱗。陶寬爺爺是到過外面的，所謂的三人成虎，你得讓他們看清楚了才是，不然就有沒完沒了的訛傳。大家太空閑了，除了做工分，吃飯就沒有其他的娛樂，報紙書刊更不可能有，這也就有了造謠的根源，都說：三日不造謠，都會出強(qiáng)盜。而制止這樣的謠言最好的方法就是現(xiàn)身說法，等他們都看到了現(xiàn)實，這才是消除謠言的根本。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們確實看到了臭魚鱗，才不會說成是陶寬撿到多大的魚，至于陶寬抓魚危不危險，不是他們所要管的事。陶磊也一直在家里看著陶寬爺爺是怎么來聚集起那些要來看魚鱗的人，陶磊也聽過陶寬爺爺關(guān)于這方面的傳說，但陶磊確實看到了陶寬抓回來的魚，陶磊見到魚的時候，那魚已經(jīng)被陶寬砸了個體無完膚，真要是魚精。能讓陶寬隨意砸嗎？看著那么多人圍在自己家里，陶磊有些無奈，但這些都是陶寬爺爺在做，陶磊是說也不好說，去做也不好去做，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自己的廳堂里聚集，然后一步步得由陶寬爺爺領(lǐng)著走到了院子里。陶磊的胃口也不是很好，當(dāng)陶寬爺爺掀開木腳盤的一剎那，陶磊也吐了，那種死魚臭太難聞了，幸好這其中有好多人都和陶磊一樣，吐得個翻騰倒海，但陶磊覺得自己忒無辜，本來好好的，陶寬爺爺處理完了魚，隨手就把魚鱗給沖洗了，但陶寬爺爺卻似乎有些預(yù)感，而留下了魚鱗，直到大伙兒全都散了，陶磊這才有和陶寬爺爺說話的機(jī)會。陶磊對著陶寬爺爺說：你咋就知道他們會來我們家里看魚鱗呢？陶寬爺爺笑笑，都是經(jīng)驗唄，你不留下魚鱗來，他們會相信嗎？真要是他們什么都沒有看到，也許就不止這幾個人來我們家里了，而是整個公社的人會一波接一波來看，那自己家里也就沒有了安生，這樣多好，被魚鱗熏暈了的，熏吐了的，回去晚飯都可以省下來了。陶磊想著大概也就是這樣的事。魚被抓到是好事，有魚吃也是好事，但真的和陶寬爺爺說的一樣大家都來自己家里看魚鱗，就不是好事了。陶磊也算是聽明白了，這才覺得陶寬爺爺處理的事要牢靠得多，就走了過去，接過陶寬爺爺手里的水桶，接著打水來沖洗地面。陶寬爺爺也停下了沖洗，自己去找了一個掃把，隨著陶磊打水沖洗，陶寬爺爺就去掃，爺孫倆配合得很是默契，不久就把地面沖洗得很干凈了，這期間偶爾也有人過來問魚鱗的事，陶寬爺爺就笑著讓他們?nèi)枂栒l家里有吃不下飯的人嗎，去問問那些吃不下飯的人會把事情說給你聽的。來問魚鱗的人也是云里霧里的，真的去銀井灣問問誰家有吃不下飯的人家里去問，得到的答復(fù)是陶寬爺爺?shù)那?，幸好陶寬爺爺以前的名聲很好，不然真要傳出其他的事來。等他們沖洗地面干凈以后，廚房里的陶寬媽也在做魚。陶寬爺爺把時間掐得有些準(zhǔn)，要是再晚一點(diǎn)的話，可能自己想吃口魚都有些味兒。暮色不經(jīng)意間就來到了銀井灣，把整個銀井灣給遮了一層薄薄的紗，隨著時間的流逝，紗也就變得越來越厚實，最后把整個銀井灣都給遮蓋住了。陶家也不例外，院子里已經(jīng)看不太清楚了，陶家的祖孫倆這才住了手，走到廳堂里去點(diǎn)了煤油燈，拿著茶箍去洗手。沒有洗衣粉和肥宅的年代，茶箍是最好的洗手工具，至少不會太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