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1節(jié)

　　教學(xué)點的課桌也是前幾年從完小分來的，木頭做的榫卯結(jié)構(gòu)，高約二尺余，桌面和凳子是連在一起，凳子就矮很多也就一尺多點，凳子和桌面也就有著一尺不到的距離，剛好孩子趴著可以寫字的樣子，剛分下來的桌子還是挺新的，孩子也就有了發(fā)揮自己特長的地方，整個桌面早就被以前的學(xué)生畫得一塌糊涂，猶如是一副抽象派的畫面，最多的就是桌面的中間有著一條深刻的線，有的桌子還不至是線，而是一條深深的劃痕，這樣的線也就是學(xué)生嘴里的三八線，也只有做了學(xué)生才知道這三八線的深刻。陶磊和陶寬都是新生，只是覺得好玩，好好的課桌面咋就被劃成了這樣。陶寬有些無所事事，也不管陶磊在干嘛，只顧著自己瞎晃悠，這也是有了哥哥的好處，不止是現(xiàn)在，未來的幾年也還是有著哥哥的好。陶磊邊看著課桌的結(jié)實，也不忘用手去掂掂課桌的重量?？粗n桌是雙人的，陶磊心里也就放心很多，大不了自己明天一個人扛去，扛不動的路上多歇會，反正陶寬是指望不上的，只要自己能扛起，就只能自己去扛，在看了幾張課桌后，陶磊也就選好了一張課桌。課桌有些歪，但很輕，自己可以輕輕松松就扛起，至于有些歪只不過是榫卯有些松動了，陶磊的直覺來源于陶寬爹做篾匠活的靈感，只要大體上可以的，榫卯完全可以去敲緊來就是一張好課桌。挑好了課桌的陶磊就把陶寬喚過來，對著陶寬說：陶寬，回家吧。陶寬聽著陶磊的話，自然不敢怠慢，即刻走到陶磊身邊，看著陶磊已經(jīng)挑好了課桌就對陶磊說：哥，咱二人就共一張課桌嗎？陶磊沒有直接回答陶寬，只是點點頭自己鉆進課桌的空擋里，用自己扛柴火的肩頭扛起了課桌走出了教學(xué)點。也就在陶磊扛著課桌要走出教室的時候，教學(xué)點的老師走了過來，對著陶磊說：你算是選好了這張課桌了嗎，你確定自己能扛到學(xué)校里去嗎？陶磊對著老師也就禮貌了很多，面對著老師的詢問，陶磊還是很禮貌得回答老師：我看著這課桌輕快，雖然有些歪，但我先扛回去，讓我爺爺幫著敲下，整理整理就是一張好課桌了。我試了試，還是可以扛得動的，真要是扛不動了，還有我弟陶寬呢，他總會扛會吧，實在不行，也不過是多歇口氣和少歇口氣的事。農(nóng)村的孩子實在，沒有太多的豪言壯語，只是實實在在得怎么解決問題。老師聽著陶磊的話，也感覺到篾匠師傅家里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嬌生慣養(yǎng)，也是同樣的能吃苦的娃，也就同意了陶磊的話，讓陶磊扛著先回家去。陶家比教學(xué)點到完小要近些，也就是說從教學(xué)點去完小還是要經(jīng)過陶家門前的路，陶磊先把課桌扛回家去修理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況且能把歪課桌整理好也是老師巴之不得的事。陶磊扛著課桌走在前面，陶寬緊隨其后，孩子對于能去上學(xué)自然是很高興的事，銀井灣還有不少比陶磊大的孩子也還在幫著家里做工分，看著陶家二個孩子比自己小都去上學(xué)了，心里不免有些不高興，但自己的不高興又能怎么樣呢，家里的活誰做，到了年底，領(lǐng)不領(lǐng)口糧都是現(xiàn)實的問題。也只是一時的生氣了。陶磊還是懂些農(nóng)村的人情世故，自己扛著課桌，帶著陶寬并沒有直接去穿過銀井灣的巷子，而是選避開了巷子的小路走過去，雖然這樣繞道走會增加一些路程，但陶磊還是覺得這樣比較好，至少不用看別人的眼神。陶磊比起陶寬來，雖然有些瘦弱，但卻有著韌勁，對于課桌這樣的重物還是能挺過去的，沒有歇口氣也就扛著課桌到了自己的家門口。陶磊把課桌放在路邊上，自己弓著身子走出課桌的間隙，領(lǐng)著陶寬走回家去。陶磊進了大門，看著陶寬爺爺已經(jīng)坐到桌子上吃粥了，也就沒有去叫陶寬爺爺，而是先去洗手，接著就去盛粥來吃，倒是陶寬對著陶寬爺爺說：爺爺，您吃飽了，幫我先整理整理課桌，那個課桌有些歪。說完這些也就跟著陶磊去洗手盛粥吃。陶磊聽著陶寬對陶寬爺爺說的話，雖然感覺陶寬有些嘴長，但卻也沒有去阻止，反正這話得說，至于誰來說自己倒不是太在乎，只要把話說到陶寬爺爺聽就可以了。陶寬爺爺嘴里吃著粥，并沒有直接去回答陶寬，仍舊是低著頭吃粥，心里卻想著陶寬還是比陶磊要嘴碎些，卻比陶寬更打得開嘴去說，這是好事，有些事不是說藏著掖著是好事，還說的還是要說，至少不會像陶磊那樣，不愿意和別人說，自己的事自己去解決，最后導(dǎo)致了自己去砸了林家的鍋，也許陶磊說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了。等到陶磊和陶寬都盛好了粥坐到桌子上來的時候，陶寬爺爺才對著陶磊說：聽你媽說，你今天要扛課桌去學(xué)校嗎？能扛得動嗎？要不要我?guī)椭溉?？陶寬爺爺說的這話完全是對著陶磊說的，陶寬爺爺也知道陶磊不會讓陶寬過早得受累的，只要自己能做到的事，就不會讓陶寬去做，這也是陶寬爺爺對著陶磊更為心疼的一個原因。陶磊也聽出了陶寬爺爺對自己的好，心里還是很高興的，但卻不讓陶寬爺爺幫著自己去扛課桌，卻不說是怕耽誤了陶寬爺爺?shù)墓Ψ?，主要還是怕別人說陶家的二個孩子懶，連個課桌也要爺爺去扛，陶磊其實也希望陶寬爺爺幫著自己去扛課桌，這樣，陶寬爺爺就可以休息半天了，權(quán)衡利弊，陶磊還是拒絕了陶寬爺爺?shù)膸兔?，只是對著陶寬爺爺說：如果用空的話，幫我把課桌整理整理就可以了，您要是累了，柴火也不要去看了，我會帶著陶寬一起去砍的，您這么做已經(jīng)夠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