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6節(jié)

　　陶寬捧著手里的碗，站在長凳上吃，有些高，而且是陶寬爺爺所不容許的，陶寬爺爺雖然以前很是風(fēng)光，那些受過他照顧的人都過來看他，但畢竟長江后浪推前浪，到了這幾年也就沒有太多的人來看他，但在這個家里，還是很有權(quán)威性的，陶寬爹即使是心里有些反抗，但在孩子面前還是很維護(hù)陶寬爺爺?shù)拿孀?，畢竟這也是教育后代的一個好的做法。家里沒有客人來的時候，陶寬可以在桌子上吃飯，家里有了客人來，陶寬只能坐在廚房里吃。孩子這樣站在長凳上吃飯，想夾什么菜就夾什么菜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是陶寬爺爺所厭惡的，只能是坐著吃，陶寬坐著吃就夾不到菜吃了，折中的辦法就是陶寬跪在長凳上吃，比較合理，想吃什么菜由陶寬媽幫著夾。陶寬爹接過了陶寬端過來的飯，沒有做什么，直接端起碗就吃，感覺陶寬給自己盛飯是應(yīng)該的，在那個年代也確實是這樣，況且在主人家里吃飯都由著主人的家人幫著盛飯?；氐郊依铮陀芍諏拫尳o盛飯，陶磊也會幫著盛飯。晚上剛好，陶寬爺爺和陶磊先吃飯了，陶磊有著陶寬爺爺撐腰，就相對要好很多，陶寬爹也沒有和他們做太多的計較。陶寬遞給了陶寬爹的飯碗就走到飯甑邊上，由陶寬媽給自己盛飯。陶寬端的碗是個竹筒刨成的碗，端在手里，就不是很燙了，也很輕快。前幾年的陶寬都由陶寬媽來喂飯，等到自己可以端碗吃飯的時候，由于碗太大，搞不好就把碗打掉了，有了幾次這樣的經(jīng)歷，陶寬爹干脆就用竹筒給陶寬刨制了這樣的竹碗，反正陶寬爹又有著這樣的便利，慢慢得也就成了習(xí)慣，給陶寬個真實的碗，陶寬反而有些不適應(yīng)了，真實的碗瓷器的，端起來有些沉，還不如端個竹碗方便。陶寬端著竹碗跪在長凳上，眼睛還是可以看到桌子上的菜，尤其是晚上的蛋羹，但他得等，等陶寬媽盛好了飯，坐到桌上來吃飯的時候，才能由陶寬媽給陶寬勺一些。在這個家里，陶寬最小，大家都很心疼，但在吃飯的時候卻不會由著陶寬胡來，尤其是有陶寬爺爺一起吃飯的時候，更是有著一定的威嚴(yán)，這對于陶寬來說，是個很好的教育，也讓陶寬自己有了好的教養(yǎng)，在陶寬以后的日子受益匪淺。陶寬媽很快得就端著自己的飯走到桌子上來，看著陶寬眼巴巴的看著桌子上的蛋羹，心里還是挺憐惜的，心里想著陶寬爹和陶寬爺爺干嘛不給陶寬夾菜呢，想歸想，還是自己幫著陶寬夾菜好。碗里的蛋羹已經(jīng)被吃了個面，剩下的也就一半多，陶寬媽遂用勺子給陶寬勺了很大的一塊，自己這才夾了些其他的菜吃。原本眼巴巴的陶寬，現(xiàn)在可好，有了陶寬媽的幫忙，自然心里很是高興。整個家庭也在和諧的氣氛里完成了晚餐。就在大家快吃飽的時候，陶寬爹對著陶寬爺爺說：陶磊都這么大了，應(yīng)該送到學(xué)校里去了，陶寬雖然小點(diǎn)，也讓陶寬跟著陶磊去上學(xué)。兄弟二人有個照顧。陶寬爹說著這話的時候，面子上是向陶寬爺爺建議，實則是對孩子的前途早就做了安排。去學(xué)校讀書，吃倒不是很花費(fèi)大，關(guān)鍵還是學(xué)費(fèi)。銀井灣這幾年也才剛剛緩了過來，大家的吃飯問題基本上解決了，但由于工分的分紅低，手里的現(xiàn)錢還是有些緊缺的，也是陶寬爹在做手藝，家里自然得有些余錢，也不在乎這幾塊錢的學(xué)費(fèi)，換作其他的人家來說，陶寬完全可以晚幾年去學(xué)校讀書，在家?guī)椭a(chǎn)隊放牛也可以賺些工分來，但陶寬爹卻沒有這樣的想，感覺陶寬送到學(xué)校去倒省下很多的麻煩。陶寬爹說著這話，陶寬爺爺心里也明白：陶寬爹是給自己的面子，自己還是一家之主，但在生產(chǎn)隊里的工分的收益遠(yuǎn)不如陶寬爹做手藝來得多，只不過是給自己的一個面子，至少在孩子面前，自己似乎還是有些權(quán)來管理這個家里的開支。陶寬爺爺其實也巴不得陶寬給送到學(xué)校里去，陶寬在銀井灣不算是害人精，但也讓陶寬爺爺聽到一些到自己面上來告狀的話，也許陶寬去了學(xué)校，也就省下了很多的心思。但陶寬爺爺還是覺得陶寬去學(xué)校有些早。陶寬爺爺聽陶寬爹說完了以后，就對著陶寬爹說：村子里不是有學(xué)校嗎，干嘛要送到隔壁村莊去讀呢。陶寬爹解釋說：自己村子里的學(xué)校老師不是很出色，而且只是一個教學(xué)點(diǎn)，只有一個老師，而隔壁村莊則是完小，有完整的一到五年級，老師的力量要好很多，關(guān)鍵還是機(jī)會好，原本自己去讓大隊支書幫忙，讓二個孩子去隔壁村莊里的完小去讀書，結(jié)果呢，等到的是自己村子里的教學(xué)點(diǎn)要撤了，所有的學(xué)生都得到隔壁村莊的完小去讀，這可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陶寬爺爺聽到這話，也就笑了，說是說，但這樣的機(jī)會不多，陶寬雖然有些小，但卻也趕上了這樣的好機(jī)會，讓陶寬爺爺心里也有些高興，似乎冥冥之中有些造化。陶寬爺爺笑了，笑得有些開心，感覺陶寬碰到了好的機(jī)會，感覺陶寬不去借著這樣的機(jī)會倒有些可惜，接著說：事倒是好事。陶寬爺爺轉(zhuǎn)過頭來，對著陶磊說：你能照顧好自己和弟弟嗎？陶磊到了這個時候也算是吃飽了，聽到陶寬爺爺?shù)脑儐?，心里很是開心，于是大聲得回答陶寬爺爺：能！陶寬爺爺聽著陶磊的話，笑得也更開心，自己的二個孫子也就有了彼此的依靠，這是陶寬爺爺最希望看到的。鏗鏘有力的回答讓陶寬媽也笑了起來，陶寬媽很是看重陶磊的承諾，更是相信陶磊對于弟弟陶寬的愛。心里莫名得有些暖流，流向其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