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05節(jié)

　　粉絲曬得很干，曬干了的粉絲，很經(jīng)得起時間，只要儲存好，放個五六年不會有太多的問題。粉絲很好，沒菜吃的時候可以煮好做菜吃，直到現(xiàn)在南方的農(nóng)村在吃狗肉的時候也會放粉絲下去，但酒店里吃到的粉絲大多是買來的，叫什么營口粉絲，那是機(jī)械化的產(chǎn)物，估計原料也不是番薯做的，但顏色很亮很白，不像自己用番薯粉做的粉絲那種土灰色，讓人看起來有些不舒服，但農(nóng)村人看到卻有種親切感，畢竟這種顏色想起深情的土地。粉絲在沒有糧食的時候，也可以用來做飯吃，那時候不像現(xiàn)在，有酒店，有飯館，那時候即使有飯館也只有是在鎮(zhèn)里，想自己不做飯最少也要到鎮(zhèn)里去吃，想去鎮(zhèn)里的飯館吃飯，還得帶糧票，沒有糧票啥也吃不到，除非你是要飯的，人家賞你一口，那就論當(dāng)別說了，可現(xiàn)在不同，不但不要糧票，還得挑三揀四，看看哪家店的風(fēng)味如何，即使是不愿去鎮(zhèn)里吃，在家也可以叫個外賣，只要你付得起錢，想吃啥有啥，這就是現(xiàn)在的市場經(jīng)濟(jì)，但那時候的條件不允許，那時候是計劃經(jīng)濟(jì)，什么都得有計劃得來，即使我們最平常的面條也得要有糧票才能買到，即使有糧票，也未必有面條賣給你，不想做飯，可能只有自己做的粉絲了，放些油鹽煮起來就可以當(dāng)做一頓飯來解決了。要說陶寬爺爺送的禮說輕也就輕，說重也就很重了，就這樣的粉絲，有個四五斤，可能就是一家人好幾天的口糧，在沒有吃的時候，少放些粉絲，多放些菜葉或者是野菜可能能支撐更久的時間，也許就讓一家活了下來，要說不值錢吧，可能就是一個點心，就吃完了，再不濟(jì)也就是一個菜，或者是配料罷了。但這就得看主人家的生活條件了。茶油就不必說了，那時候的硬通貨，農(nóng)村的茶油自己榨的，干透了，能放好幾年，家里沒有了錢，倒出個幾斤茶油來，那就是現(xiàn)金，和城里的黃金同等，只是價值不同而已。陶寬爺爺要送的人也就是那年和陶寬爺爺一起外出賺錢，路上吃炒鹽的那個人，年長陶寬爺爺六歲，姓劉，陶寬爺爺叫他劉哥。劉哥那幾年剛成家，孩子又多，生活實在是沒有了辦法，即使有一點辦法，也不至于炒鹽吃，即使是咸菜也比炒鹽吃好，體面。但劉哥為人處世精明，也就是和陶寬爺爺那次共事開始，劉哥慢慢就有了身家，在陶寬爺爺娶了自己的女人回來以后，陶寬爺爺就安心得在家做農(nóng)活了，過著不算體面但很實在的農(nóng)家生活。但劉哥不同，他還在堅持下來，最后掙得了一份家業(yè)。到解放了，劉哥因為會做人，也沒有做太多傷天害理的事，由于經(jīng)歷的事多，在外面見多識廣，處理事情顯得有板有眼，所以村莊里的大事小事還是讓劉哥拿主意，有了層關(guān)系，劉哥在村莊里也就順理成章得做起了說和的人來，成了一個大家都相信處理事務(wù)的平臺，換作以前叫掮客，而現(xiàn)在叫中介公司，農(nóng)村人沒有城里那樣經(jīng)濟(jì)條件，也不可能拿錢去辦事，最好的就是家里有的土特產(chǎn)，或者是叫家產(chǎn)貨，別人收起來吧，也心安理得，送的人吧也有這份能力。劉哥從那次和陶寬爺爺接觸以后，感覺陶寬爺爺還是不錯的后生，彼此還是有些感情，但真正論起來，還是酒肉朋友，在陶寬爺爺看來，劉哥做事有一定的魄力，但也心狠，要么不開口，開口了就咬肉，不會跟在別人后面喝湯的主。陶寬爺爺雖然比劉哥能打算盤，會寫字，但在劉哥的眼里還是太心善了，做不了大事，這也印證了劉哥的判斷，陶寬爺爺確實從娶了自己的女人就沒有出去了。只是賺些小錢過過日子。由于二人的性格不是很合得來，所以來往不多，但真正處理起事務(wù)來，二人還是會交手，但畢竟不是對等的人，也就是過了就過了，沒有太多的情分。平時，陶寬爺爺和劉哥并沒有太多的交往，陶寬爺爺也知道劉哥的能量，在附近幾個村莊里還是能說話的，叫他辦事，只要是禮到了，事都會辦成，陶寬爺爺還是信任劉哥的，現(xiàn)在輪到自己的孩子--陶寬爹有事了，陶寬爺爺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自尊去求劉哥，要擱到別人的事，陶寬爺爺絕對不會求劉哥的。自己孩子的事，比自己的事都重要，陶寬爺爺自己可以不吃不喝也會讓陶寬爹吃飽穿暖，陶寬爺爺畢竟就陶寬爹一個孩子，換作孩子多的人家，陶寬爺爺也未必去求劉哥。陶寬爺爺對陶寬爹好還有一層意思就是：陶寬爺爺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的女人，對陶寬爹好也延續(xù)著陶寬爺爺對自己女人的愛。陶寬爺爺知道，自己這次去，送的禮不能太貴重，太貴重了讓劉哥覺得自己過分得對陶寬爹好，也許以后就有了個把柄放在劉哥手里，禮太輕就讓劉哥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沒有混好，到了今天這般田地，怕劉哥在情理上壓著自己。陶寬爺爺也隔了些日子沒有去劉哥家里了，平時碰到一起，彼此也就打個招呼，就算是彼此有了交往，算是二人見過面了，再客氣的時候，就坐一起，吸洞煙，問問彼此最近在做什么，有了什么新的收入，即使是這樣的陶寬爺爺也有些日子沒見著劉哥了。陶寬爺爺也知道，今天去劉哥家里，雖然自己帶的禮不是太貴重，也不是太輕，總之，劉哥中午肯定會留自己吃飯。既然是吃飯，那就得喝酒，在中國人的眼里無酒不成席，好的人家喝好的酒，差的人家喝差一點的酒，陶寬爺爺知道劉哥家里肯定不止一種酒，最少也分個三四個檔次，看來的是什么客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