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三十七節(jié)

　　女人看到陶寬媽確實(shí)是想謝謝她，也就不客氣了，收下雞蛋，轉(zhuǎn)身離去。陶寬爺爺一把抱起陶寬，眼淚忍不住在眶里打轉(zhuǎn)，胡子拉碴的臉貼了上去，陶寬使勁推開爺爺?shù)哪?，轉(zhuǎn)身撲向陶寬媽懷里。陶寬媽心也才定下來，望著陶寬那張眉目間有著陶寬爹影子的臉，心里直喊：菩薩保佑。此后，陶寬爺爺更確信陶寬命大，是有福氣的，有祖先神靈保佑的。

　　陶寬爹在陶寬媽的訴說中，走出了大門，外面已經(jīng)很黑了，一路喊著陶寬，出門找去。沒走出幾步，就聽到了陶寬的回應(yīng)。父子也一起回家來，油燈下：陶寬并沒有陶寬媽所說的那么臟，除了肘彎后側(cè)還有些泥巴，其他的地方看起來還是挺干凈的。陶寬也是掙脫了陶寬媽的抓捕，也自知有點(diǎn)臟，跑到河里去洗去了。夏末秋初的河水有些涼了，大人都不去河里洗澡了，只有小孩還會(huì)去洗洗。陶寬也聽到河的上段有人說話，也是洗澡的，便走了上去，憑著眼神看到是林家孩子，老大和老二，他們?cè)谡務(wù)撝裁?，老二似乎有痛處，聲音也不像平時(shí)那樣高亢，而是有些嗚咽，陶寬也聽不清楚他們談?wù)撌裁?，但有點(diǎn)是可以肯定的，林家的鍋被人砸了，砸鍋的人不知道是誰，老大在極力安撫老二，隱隱約約還感覺到老二的抽冷氣的“絲絲”聲。隨后就聽到老大帶著老二回家了。陶寬轉(zhuǎn)過身來，走到自己洗澡的地方，把能洗到的地方就用力洗去，然后一個(gè)人在河里盡情玩耍，直到天有點(diǎn)黑了，才感覺應(yīng)該回家了，估計(jì)陶寬媽也沒空找陶寬的麻煩了，自己也感覺有點(diǎn)餓了，才想起該回家吃晚飯了。想到餓肚子，陶寬有些慌了，也記得幾天前回家晚了，陶寬媽故意把多了的飯菜倒給了雞吃。不能再晚回去了，要是晚飯和上次一樣就苦了。上次是午飯，餓一下午倒能挺過去，餓一晚上陶寬受不了。陶寬家不比林家，陶寬家規(guī)矩比較重，在家里玩的，不能先吃飯，本來有些好的菜，等你在家玩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好的菜吃了，做事回家的人，本來就累，菜又不好，吃不下去，下午還怎么做事，陶寬是等過的，有次就是陶寬爺爺有事了，忘了寄口信回家，全家等很晚才吃，幸好只是陶磊和陶寬媽，陶寬還小，記憶不深，陶寬媽和陶磊兄弟都不用出工分。所以就無所謂，所以從那以后，一定要等到外面做事的人才可以開飯，或者是得到外面做事的口信，不回家吃飯了，才開始吃飯。一般來說，陶寬爺爺坐上位，陶寬爺爺開始吃飯了，其他的人才開始吃飯。但也不能太晚，上次是陶寬快到吃飯時(shí)候了，還不經(jīng)意地出去玩了，陶寬媽見陶寬爺爺回家了，陶磊也回家了，陶寬媽在附近找了下陶寬，沒看到陶寬，估計(jì)陶寬玩得忘了吃飯，三人就開始吃，直到吃完飯，陶寬還沒回家，陶寬媽就把多余的飯菜倒掉了。等陶寬玩累了回家，已過了午后，找到陶寬媽，才知道陶寬媽把多余飯菜倒掉了，陶寬也無所謂，就接著出去玩了，直到附近的學(xué)校放學(xué)了，才感覺到餓得不行，回家找到陶寬媽，要吃的。陶寬媽很心硬，沒飯菜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沒有，等晚飯?jiān)俪园?。陶寬也知道理虧，無可奈何，只得出去玩了。孩子的餓是一陣子的，過了那一下子也不感覺餓了，依然很興奮去玩，直到別人家的孩子都回去了，才回家。但到了家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陶寬媽也是故意煎了二個(gè)雞蛋，那感覺肚子里有火的流動(dòng)，需要飯菜去撲滅，才知道自己還是早上才喝了點(diǎn)稀飯，極需要飯菜的填入那起火的肚子。但櫥柜里拿出碗，但是被陶寬媽給搶了：等等，你爺爺還沒回家呢。陶寬很失望地把碗放回櫥柜，這才后悔中午該不出去玩了，也眼巴巴地看著大門，多么希望慈祥的爺爺馬上出現(xiàn)在大門口。等待的心情越急切，越覺得時(shí)間過的慢，那時(shí)間有點(diǎn)度日如年，仿佛時(shí)間是停滯不前的，好不容易等到陶寬爺爺回家，還得等他老人家去洗手，才開始吃飯，陶寬眼看著陶寬爺爺盛了飯，筷子開始夾菜，陶寬以驚人的速度，拿起碗，盛滿一大碗，陶寬也是第一次感覺到飯的香味，也咀嚼到飯的一絲甜味，反正那感覺很好，陶寬根本就來不及夾菜，一碗飯就給扒拉了，搞得陶磊摸不著頭腦，今天陶寬那是咋了，竟然這么乖，對(duì)菜根本不挑三揀四，菜也夾得少，以前根本就不是這樣的風(fēng)格，以前都是把菜翻來翻去，找點(diǎn)肉腥味，或者是挑香料吃，今天是咋了菜都不夾就吃了一碗，接著就去再盛一碗，到第二碗吃到一半，陶寬的吃飯速度才慢下來，最后幾口都有些艱難扒拉完了，才放下碗，打了一個(gè)飯嗝，才溜下桌子。頭也不回，走到房間去了。等陶磊回過神來，才看到陶寬媽趴在桌上眼淚都笑出來了，陶寬爺爺也是很艱難閉住嘴，沒有把飯吐了。等他們笑夠了，才從陶寬媽嘴里知道陶寬的一個(gè)下午艱難的熬著是個(gè)什么滋味和晚飯的香味。想到這些，陶寬有點(diǎn)擔(dān)憂了，怕陶寬媽又把飯菜倒掉。熬一個(gè)下午，可能過得去，熬一個(gè)晚上，睡不著啊，那滋味肯定不比下午差。也后悔當(dāng)時(shí)不該那么快就跑出來了。也不管衣服穿反了沒有，趕緊回家。走到半路就隱隱約約聽到陶寬爹對(duì)陶寬的呼喊，陶寬似乎聽到了飯菜的召喚，也不顧路況好壞，一邊應(yīng)著陶寬爹的呼喚，一邊往家里跑去。等到家，陶磊和爺爺陶寬媽三人快吃飽了，趕緊拿起桌上的碗，快步走到飯甑邊上，謝天謝地，飯甑里的飯還是有他的飯，心也就放下了，慢慢盛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