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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來的罪

日常

生來的罪 濁水自清 4868 2020-01-19 19:00:00

  “Shit!”

  黑夜里,幾個西裝男子在狂奔,不同于他們的嚴(yán)肅,前面被追的女人就開心很多了,跑著笑著,然后突然一停,扭頭沖他們做了個鬼臉,跳進剛剛出現(xiàn)的傳送門消失了。

  幾個男子追來時,傳送門早已消失不見,氣的大罵著將手槍狠狠砸在地上。

  美國,某旅館內(nèi)。

  “哈哈哈哈……”

  剛跳出來的虎女見我們都在,便大聲笑道:

  “早就覺得了,做任務(wù)其實是挺開心的事,那幫子雇傭好的殺手也好,保鏢也好,總是被氣的不輕呢!”

  虎女用肘頂頂藍質(zhì):

  “喂,是不是啊,藍質(zhì)?”

  藍質(zhì)瞥了她一眼,走到一邊:

  “怎么可能,殺人也好,保護也好,都需要精心策劃,還要時刻做好有突發(fā)情況的準(zhǔn)備,哪次不是死里逃生?有什么好開心的?”

  虎女沒得到認可,轉(zhuǎn)而又看向正在吃漢堡的我:

  “你覺得呢?張之舜,聽說你到現(xiàn)在任務(wù)都沒有失敗過,很厲害啊,你是不是覺得我說有道理?”

  我瞥了莫小憶一眼,莫小憶慌忙看向別處,肯定是這家伙說漏嘴了,看來八卦不是只給我說啊。

  沒有放下手中漢堡,搖搖頭表示并不是沒有失敗過,一天沒吃飯了,怎么可能放下漢堡?美國的漢堡是主食,所以用的都是真牛排,其實味道沒有快餐漢堡那么好吃,但特別治餓。

  見我否認,莫小憶也跟著否認,虎女還不放棄,只好去找上官村雨,但是——

  “虎女,”上官村雨推推眼睛,眼神犀利,“我懷疑你可能因為多次執(zhí)行任務(wù)而扭曲了心理,導(dǎo)致變得嗜殺,這次任務(wù)結(jié)束你要跟我去組織里接受心理健康檢查。”

  虎女一聽,立刻躺床上撒潑:

  “??!我不要!我才不要面對那個死老頭!總是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然后就給我一個不及格……”

  她說的是我在中型車?yán)镆娺^的那位中年醫(yī)生,那天他和白哲兄妹一起救走了昏迷的我,我也是那天加入的【寅辰】。

  不過沒想到虎女竟然這么怕她,看來還是上官村雨有手段,知道虎女的短板。

  虎女是個粗人,上過學(xué),但學(xué)歷不高,大大咧咧的,不過做任務(wù)的時候卻很是細心,本來這次任務(wù)都完成了,我們?nèi)齻€已經(jīng)撤離,虎女愣是又拖了半分鐘,結(jié)果被安保人員發(fā)現(xiàn),險些喪命。

  她拖那半分鐘是在找藍質(zhì)掉的頭發(fā),我們都快急死了,她還一邊說著“藍質(zhì),要不你以后帶個頭套算了”一邊趴在地上找,明明已經(jīng)警報響起,安保人員即將持槍進來。

  好在最后跑了出來,只給安保人員留了個快樂的背影。

  “鉆石竊取,完成?!?p>  上官村雨在平板電腦上如此寫道。

  “這樣一來,咱們就一起完成了三十個任務(wù)了吧?”

  虎女突然說道。

  “已經(jīng)三十個了么?”

  莫小憶也驚訝道。

  是啊,這是極為少見的,因為任務(wù)雖然有難有易,但大多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能一直保持著隊伍完整的真的不多。

  “要慶祝一下嗎?”

  藍質(zhì)試探性地看看上官村雨,因為上次我被灌一瓶白酒睡了三天嚴(yán)重影響了作戰(zhàn)安排,導(dǎo)致之后我們隊伍的酒精攝入要受她嚴(yán)格管控,能不能喝,全看她的決斷。

  在我們,不對,沒有我,我是討厭喝酒的,在他們的渴求注視下,上官村雨終于點頭。

  “好耶!”

  虎女第一個大叫。

  房間被藍質(zhì)施過幻術(shù)了,周圍鄰居的聽覺都大幅度下滑,以防止有人竊聽。

  “那我要吃肉肉!”

  莫小憶也歡呼地跳起來,裙擺上下起落,差點露出內(nèi)褲,藍質(zhì)露出可惜的表情。

  哦對,我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家伙期待的不是酒,是美食。

  作為團寵,莫小憶幾乎沒有殺過人,一般只負責(zé)讓她開啟空間門進行傳送隊友,危險的事大多是由我和虎女做的,能近戰(zhàn)就交給虎女,能遠程消滅的,就交給我,而藍質(zhì)負責(zé)干擾敵人的五感,保護我們的安全。

  上官村雨負責(zé)小隊的情報收集工作和隊伍管理調(diào)整工作,換句話說,她就是上頭派來的監(jiān)督。

  我雖然不想過多的摻和進這個小隊,但經(jīng)過幾個月的相處,又滿世界地一起經(jīng)歷生死,情感不自由自主地就產(chǎn)生了,有時候都會下意識地依賴一下隊友的支援。

  天很快亮了,到頭來我還是沒睡著,又想事情想了一晚上,推開身上趴著的莫小憶,又挪開虎女的橫跨的腳,小心從藍質(zhì)旁邊走過,正要下床的時候,卻一腳踩上官村雨的胸上了,好在我反應(yīng)快,剛碰著就迅速收回來了,我回頭看看床上幾個橫七豎八的人,心里在咆哮:

  為什么這些人沒一個好睡姿啊?

  虎女怎么橫著睡啊?

  藍質(zhì)抱著床的一角流口水是怎么回事?

  還有莫小憶為什么總在我身上趴著?

  就我一晚上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顯得很不正常啊!

  我又看向地上這位:

  上官村雨又為什么跑地上了!

  這么大的胸不被踩才奇怪吧?

  而且竟然是黑絲一套……

  我強行挪開視線,從別處下了床,進行洗漱,看著鏡子里發(fā)型凌亂的自己,心里想著,預(yù)計明天回國,今天肯定是要嗨的,虎女又該灌我了,但莫小憶肯定不會讓我用異能蒙混過關(guān)的,藍質(zhì)十有八九是第一個倒下的,上官村雨應(yīng)該不會喝酒,不過我們有的是法子灌她……

  洗漱完畢,我開始叫他們起床,一般這種活都是誰先起床誰干,這次是我。

  “喂喂,藍質(zhì),起床了?!?p>  “不起……”

  “口水流到地上了?!?p>  藍質(zhì)叫不起來,只能換人。

  “虎女?虎女?起床啦。”

  “啊嗚啊嗚,嘿嘿嘿……”

  “吃什么呢?這么香……”

  “上官,上官?”

  “是我甩的你……”

  “好好,我知道了,你甩的我。莫小憶,起……臥槽!”

  莫小憶已經(jīng)站我旁邊用閃亮亮的眼睛看著我了!

  “誰?誰甩了誰?”

  竟然是被八卦給叫醒的……

  我一臉無奈地把裙子遞給她說道:

  “我甩的你?!?p>  “嗚,莫小憶不高興了!”

  她沒去接裙子,氣呼呼地抱胸坐床上,雖然不大,但也要注意一下隱私好吧?

  我翻了個白眼:

  “好好,是你甩的我?!?p>  “嘿嘿,這還差不多?!彼眠^裙子高興地穿上。

  “今天去哪玩?”

  “誰知道,這種事一般不是由上官安排嗎?”

  “哦,”她食指抵著下巴,一副“好像是這樣啊”的表情,“可是現(xiàn)在就咱們兩個人啊?!?p>  “你現(xiàn)在就想出去?”我看著眼前的平板,不對,是有平板的少女問道。

  “中午再叫他們嘛,好不好?小哥哥,現(xiàn)在出去買東西吃唄,我餓了……”

  沒有人能抵擋住美少女的撒嬌,除非她是更美的少女。

  我嘆口氣,“好,快去洗漱。”

  “好!”

  美國是發(fā)達國家,居民區(qū)大多為別墅,一家一棟,還有自己的草坪,我們住的是旅館,就一間房,一張大床。

  “組織好摳門的,明明都讓我們公費旅,不是,公費出國執(zhí)行任務(wù)了,還不多給錢讓我們住的舒服點……”

  幾乎沒多少人的公交車上,我旁邊的莫小憶抓著我的手臂嘟囔著。

  我看著車外兩邊的別墅不停地向身后移動,心里又泛起了失落。

  曾幾何時,我也有過家,我也有過屬于我的小屋,盡管那個屋子不大,只能放下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點潮,有點臟,但是,其實,那是個溫暖的地方。

  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也學(xué)會了不再輕易落淚,但學(xué)會不哭就代表心里的傷真的被治愈好了嗎?

  這真的算是一種成長嗎?

  這難道不是一種交易嗎?

  用受傷來換取勇敢;用失去來換取成長;用眼淚來換取堅強……

  我已經(jīng)二十了,回首往事,也算曲折,如果把這些經(jīng)歷寫上,那我的簡歷也算是豐富了吧?

  可我又要用這份簡歷投到哪里呢?

  世界光明的地方不會容忍我這樣的黑暗,世界的黑暗又視我為毒瘤,欲除我而后快。

  不知道那個懸賞榜上,上面是否還有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否還是A級。

  白哲好像是S級別,到了那種程度后,基本就沒有什么人敢碰他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成為S級目標(biāo)的。

  真好啊……

  他家人都在。

  所以他曾失去的情感也順利找回來了。

  不愧是我羨慕的人。

  不像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人了。

  “我是不是也該成家了呢?”

  說完才注意到,我竟然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旁邊莫小憶把頭埋了下去,耳根已經(jīng)紅透了。

  糟糕,還被她聽見了……

  我當(dāng)著一個未成年人的面說什么呢?

  可我又不知道怎么解釋……

  車停了,哦,到站了,不過我們還要再坐一站,等等,怎么這么多人……

  一群人烏壓烏壓地沖上來,很快就將公交車擠滿了,連我們這些坐著的都被擠得喘不過來氣了。

  我下意識地緊緊抱著莫小憶,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其實不需要這樣做,她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

  “抱歉……”

  她面色更紅了:

  “沒事……”

  沒事個球?。?p>  她肯定又誤會了!

  好在一站地的時間不多,我們很快就從車上下來,在車?yán)^續(xù)出發(fā)的聲音中,我大口喘著氣:

  “美國的上班族也不少啊,呼哈,擠得都快死里面了……”

  “那個……”

  莫小憶打斷了我的話。

  “嗯?怎么了?”

  “可不可以先放開我的手……”

  “哦哦,抱歉……”

  剛才下車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把拉著她了……

  完蛋!

  這下真的解釋不清楚了!

  心里一邊大罵自己怎么搞的,一邊走向一家家庭餐廳,罵著罵著突然疑惑起來:

  不對啊,平時睡覺都在一個床上,都是隊友的,誰也不避著誰,怎么現(xiàn)在牽個手都不讓了呢?

  好奇怪啊!

  ……

  因為就我們倆人,時間上也比較自由,所以我選了一家比較遠的,而且也沒必要大早上的就去吃什么高檔的,于是就定在了這家家庭餐廳上。

  推門進來時,服務(wù)員正在打掃桌面,見有客人來了,便招呼我們坐下。

  我倆都不懂英語,好在有菜單,就隨便選了兩樣,結(jié)果都沒有,最后吃的還是漢堡和炸薯條。

  那跑這么遠有什么意義!

  明明旅館旁邊就能吃這些東西!

  而且漢堡不好吃??!

  不過莫小憶倒是吃的很開心。

  “莫小憶啊,我有個問題想問你?!?p>  看著她吃地這么歡,我不禁皺眉。

  “啊……嗯……問吧……”

  喂喂,你嘴都快塞不下了啊。

  “你說一個正值青春的小女孩,吃些東西不會胖嗎?”

  莫小憶蹭地站起來,怒視著我。

  額,我好像踩雷區(qū)了……

  “你吃你吃,沒事,你不會胖的……”

  她又盯了我一會兒才終于坐下,不過這次吃的速度倒是降下來不少。

  氣氛變得很尷尬,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也只好默默吃著東西。

  “吶,小哥哥,我問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p>  她突然貌似無意地說問道。

  “哦,你說?!?p>  我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哪敢有一點拒絕的余地?

  “你上回不是說,你認識白湘兒嗎?”她側(cè)著臉舔了舔指縫上的油,眼睛看過來,“她好看還是我好看?”

  呵,我以為是什么問題,原來是這個啊。

  我認真地回答:

  “她好看?!?p>  莫小憶:???

  “這種情況下不是應(yīng)該說我好看的嗎?”

  莫小憶難以置信看著我。

  我疑惑道:

  “難道騙你就好嗎?”

  隊友之間怎么能容許欺騙呢?

  那是會害死人的啊!

  “我吃飽了,你結(jié)賬?!?p>  “哦,這么快嗎?其實再吃一會兒……我錢包呢?哎哎,我錢包呢?我記得我?guī)Я税?,手機也沒了……”

  我回頭看向已經(jīng)出門的莫小憶,扶住額頭:

  被她偷走了……

  服務(wù)員微笑地走過來,說了一句英文。

  不用翻譯我都知道那是要結(jié)賬!

  我回以微笑:

  “洗碗可以嗎?”

  但服務(wù)員聽不懂,好在她聽不懂,因為我又摸到了手機!可以召喚隊友了!

  莫小憶沒做過分啊,還把手機還回來了。

  “喂,上官嗎?我被餐廳扣下了……”

  打完電話就不慌了,繼續(xù)吃著薯條,見我又開始吃,服務(wù)員也只好走開。

  薯條還可以,就是粗了點。

  我不是沒聽懂莫小憶在說什么,也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我考慮到了她問這些問題的原因。

  面對白湘兒那樣的頂尖級美少女,而我又救過她,她是吃醋了,她怕我喜歡的是白湘兒。

  但實際上她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因為我不覺得我會喜歡誰了。

  從父母消失的那天開始,我的心,就涼透了。

  愛?

  只不過是一種越來越少的東西罷了。

  不然父親不會出軌,不然父母不會吵架,不然我也不崩潰,不然我也不會擁有異能。

  沒錯,正如我異能的名字一般,愛,就是——

  【殘滅】。

  所以我是不可能再喜歡誰了。

  我不想辜負莫小憶,就沒有對她許下承諾,這就是我認為的,最好的結(jié)果。

  “張之舜!”

  虎女剛進門就吵吵起來,“你竟然把我們最愛的莫小憶弄哭了!是不是混蛋!”

  “嗯?什么……”

  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的我看見了正埋在上官胸里發(fā)出嗚嗚聲音的莫小憶,上官緊緊抱著她,摸著頭輕聲安慰。

  旁邊藍質(zhì)也跟著責(zé)備我:

  “對!你還有臉找我們要錢?洗碗去!”

  “藍質(zhì)和虎女說的沒錯,張之舜,你是要反省一下了,在洗碗的時候?!?p>  “不是吧……”

  這一頓飯好貴的好不啦?

  要洗到什么時候?

  此時莫小憶扭過頭來,對我吐吐舌頭。

  “她是假哭啊,哎哎哎,你們看?!?p>  莫小憶把頭埋了回去,又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虎女看了一眼,“哪有?你這家伙是不是在找借口!不行,你今天必須洗碗!”

  上官村雨也說:“不要胡說,你看,莫小憶哭的多傷心。哎喲,胸罩都濕透了……”

  藍質(zhì)突然著急地說:

  “真的假的?我看看……”

  ……

  “好煩,明明我是被冤枉的啊。”

  我一邊洗著昨天剩下來的盤子,一邊抱怨。

  旁邊也在洗盤子的藍質(zhì)不高興了:

  “我才是最慘的好吧?明明只是關(guān)心一下隊友而已……”

  “扯淡?!?p>  “你說什么?”

  “啊不,沒什么。”

  老板突然進來了,肥胖的身軀差點把門擠爆:

  “洗碗的時候就不要說話!再多洗一遍!”

  竟然還會說中文!

  “納尼……”

  我和藍質(zhì)異口同聲。

  這樣洗下去會趕不上明天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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