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京城,最高的那棟登月樓上。
滿身紫黃服飾的中年人負手而立,面容刻板,目光深邃的望向北方。
背后跟著一女子,溫婉大氣,芙蓉如面,緩緩開口道:“父皇就這樣讓皇兄去皇叔的地界上胡鬧么?”
“爭權(quán)奪位,皇家拿手好戲”,樓上慢慢走上來一個老者。溫婉女子急忙過去攙扶。
中年男子對老者的到來在意料之中,對老者爽朗的笑道:“家中晚輩,倒是讓離浮先生看了笑話”。
老人擺了擺手,扶了一下自己極長的胡須,在女子的攙扶下走到與中年男子并肩站立。使勁瞪大自己的雙眼,想要望望遠方。男子側(cè)過身子伸出手扶住老者,輕聲言語道:“先生可有人選了?”
老人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很遠的地方。
……
北荒封奉城,道人看著那個少女身手矯捷的往修士群中奔去,數(shù)到法印丟出。卻是被那少女避過,不止如此,那群山澤野修也害怕殃及池魚,紛紛出手擊退法印??v然這群修士中修為最高者不過辟谷境,奈何人數(shù)眾多,在那少女的牽引之下竟然兩撥人聚攏,一同抵抗那些飛來法印。
道人就算境界高出在場所有人一籌,也架不住這些野修的手段盡出,當(dāng)即收回法印,自報名號,“吾乃飛霞道統(tǒng)修士,還請各位道友給個方便,當(dāng)梨某欠諸位一個人情”。
在場野修都是混跡塞外的,北荒之地沒有設(shè)立道場,自然不會有正統(tǒng)修道之人,野修大多是從其他地方逃竄而來,更有許多本不是大越人士,卻因為某些原因流落至此,做了些徹徹底底的野修。
其中不乏有希望與正統(tǒng)道人結(jié)交,賣個人情,說不定就有機會拜入道門,需知這蓬蒿天下,由道門管轄,天下正統(tǒng),便是道門。
還有一部分卻是早早就得罪了道門,本就是逃難才來的北荒,自然對梨道人的言語嗤之以鼻。其中一手持大刀,滿臉橫肉的人開口大叫道:“賊道人好重的心思,莫不是把我等當(dāng)猴耍了不成,你們道門修士,哪里有看的起我等的時候,嘿嘿,哪怕你境界高上一籌,咱們這么多人,拼了性命不要,還奈何不得你?”
另外一個手持折扇衣服貌似儒家學(xué)生的人嗤笑一聲,“余舟,你倒是精明,難道過了今天,殺了梨道友,便不會被道門中人追殺了?”說著將折扇輕輕敲了兩下手,拱手對梨道人說道:“道兄,此事在下要說幫道兄的忙,便是對不住與我來此的各位道友,但是也不能不給道兄面子,謝某這就退出城去”。
說完之后,便將折扇拋起,化為一柄巨扇,身子一躍而上,便往城外掠去。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城主府方向,遠遠離去。只留下一道聲音自城中空響。
“諸位道友可要仔細定奪了,說不得就是殺生性命了!哈哈哈!”
其余修士面面相覷,各有各的心思,兩撥人本就是以謝姓修士以及大漢余舟為首。不過野修性子使然,自然不會因為一個頭頭便亂了陣腳。修士大道自有不同,趨吉避兇說不得就錯過了莫大前程。
于是城內(nèi)修士中跟隨謝姓修士而來的,大多騰空而去。也有的則是加入了余舟的陣營,也沒有人會阻攔,前一刻打生打死的兩撥人,能夠因為一個轉(zhuǎn)胎境的修士,能夠共同對敵,自然也能因為殺了那個道家修士共同分一杯羹而聯(lián)合在一起。
余舟身后修士自然也有離開的,卻也沒有阻攔或者是打殺。一來自己本就修為高不了那些人多少,二來則是,世間之人,熙熙攘攘,皆為利往。
城主府,大醉酩酊的城主,抬頭瞇了一眼那個拳意盎然的少年,眼中有些欣慰。又輕輕掃了一眼那撥飛出城外,視城主府如無物的野修們,意味深長。
梨道人安靜的等著這幫山澤野修們做出選擇,眼光始終盯著那個似乎與野修們?nèi)跒橐惑w的少女。卻也不在言語,手上大袖一揮,便現(xiàn)出一座寶塔,接著手極速的捏轉(zhuǎn)法印,寶塔金光大盛。
地下修士自然不是省油的燈,當(dāng)然不會允許那個正統(tǒng)修士運轉(zhuǎn)那座極有可能是道兵的寶塔。
野修們眼中紅光大盛,身家性命,自家前途。
各憑本事!
一個少女閑庭信步的走在人群當(dāng)中,這幫經(jīng)歷生死如家常便飯的野修,半點沒有發(fā)覺那件兵甲甲胃早已經(jīng)穿在她的身上。少女知道那個道人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卻是半點不在意,甚至饒有興趣的對著那道人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評價那件道家兵器。忽然,少女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姑娘還是盡快離開此地的好,那道人不簡單!”
少女突然回頭,看到一個身著儒家衣衫的的青衣少年。是在城頭的少年?能悄無聲息的跟到自己身后,也算是了不得了。
于是臉龐微紅的少年,便看到那個少女輕輕擺手,說了一句無關(guān)緊要得話,“喔,我叫賀新涼”。
少年剛要拱手報上自己的姓名,卻見那道人手中寶塔已經(jīng)大方光明。野修帶頭人余舟似乎感覺到不對勁,腳步稍稍往后挪動了一下。
梨道人輕輕呼出一口濁氣,畢竟催動這件道兵,對他來說也是不簡單。然后任由那寶塔自行懸空而立,開口笑道:“諸位既然這么不惜自己的性命,那就莫怪貧道了”,寶塔內(nèi)的飛劍蜂擁而出,往前沖的野修瞬間斃命,后方野修也難逃一死,只有一道流光早早往遠遁,原來是那余舟。
梨道人并沒有追殺那個楊言自己是賊道人的野修,與天相爭,可不就是賊道人?梨道人都有些想把那野修帶會自家一脈,傳道修行了,當(dāng)然是先打死,再去尋找那野修轉(zhuǎn)世,帶回道門,他還要磕頭感恩。
放眼望去,只剩下一對少年少女相對而站,少女身上一道符篆飄出,抵消了那些急急飛來的飛劍。
桃花看著那顆桃花樹,以道觀劍。感覺到了賀新涼釋放符篆所流露出的氣息,輕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