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點,夜空如墨。天上是否有星河猶未可知,而人間此刻卻是盞盞明燈通明。
登高遠望,如同一粒粒明珠散落在雪后,有些清冷的街巷。
白容花緊了緊身上的墨黑織金大氅,放眼望去,夜色如同墨汁般潑墨成畫,卻是一番歌舞升平國泰君安的景象。
花燈奉至面前,燈芯如熔金般燃燒著,透過雪紗面,暈染出珠白的光。
她以指尖撫摸著雪紗面上所繪的“白衣少年”圖,聽送燈的女子講這燈籠是何方巧匠所制,這上面的圖又是出自何家名家之手,以及這典故。
女子說完,又小心翼翼去觀察白容花的神色,以知她是悅還是不悅。
白容花望著這紗面上所繪的白衣少年,負手而立,于桂花樹前,不知所思。
她忽然想起皇兄,彼時她還沒有心灰意冷去軍營,她透過夜明珠的柔和的光,看見那個少年負手而立,薄夜涼如水。
畫中的人和記憶里的人彼此重疊,她的眉梢終于染上些喜色。
“賞?!?p> 那女子嘴角浮出笑意,只是這笑意未曾展開便帶著絲苦澀。
她有些抱歉地對那氣度不凡的女子道,“姑娘,這燈我們家公子不賣,說是要贈有緣人?!?p> 白容花身旁的宮女忍不住大聲道,“放肆,你可知你在于何人講話?”
“哦?”她示意那宮女退下,“敢問何為有緣人?”
“這....”她如何得知?
“名燈贈美人。”書生一身藍色衣袍從轉角處走來,“若是公主殿下看上了,那便是它的榮幸?!?p> 來人一句話點破了她的身份,然后話語間卻依舊平常。
和她身邊那些屈意奉承的人都似乎有些不同。
白容花抬眸望向他,不由笑道,“數(shù)日不見,你似乎與那個寒酸的少年有些不同了。”
他微微一笑,對著這一句有些針對的話表示毫不在意,掀起衣擺行禮,“臣刑部侍郎楊子規(guī)見過長公主?!?p> “起吧。”
原本看她周身掩不住的貴氣,還以為是侯門小姐,沒想到,竟然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
這樣的身份,她永遠也及不上。楊星河咬著下唇,沉默不語。
“這位是?”白容花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楊子規(guī)看了一眼手握花燈,面色蒼白的星河,“回殿下,這是微臣的表妹。”
“哦。”她點點頭,心里卻如明鏡一般。表哥和表妹嘛……戲文里的故事。
她只覺得沒了興致,便轉身離開。身后跟了烏泱泱的人。
楊子規(guī)唇角含笑,只是這笑容冷峭,神情倦懶。
楊星河偷偷打量了一眼,只覺得渾身發(fā)冷,止不住的打顫。
他輕輕勾勾手,她沉默著慢慢走近,閉上眼睛。
想象中的巴掌沒有落下,她睜開眼,不明所以。
冰冷的匕首如同蛇般,貼著她的面頰。
他的十指纖細,本是提筆寫字得手握著鑲嵌著紅寶石的那端。
“不要打她的主意?!眽旱土说穆曇魝鱽?,“否則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p>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