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人有節(jié)奏地敲了兩下,緊接著響起初九的聲音:“蘇姑娘,你在嗎?”
在系統原型消失后,蘇瑾瑾就立馬警覺,翻身滾了起來,速度之快地令系統咋舌。等聽見是初九的聲音,蘇瑾瑾這才松了口氣,忙應了句:“在的在的?!?p> 她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裙,步子慌亂間,又踩住裙擺差點跌倒在地。
聽著里面的動靜,初九退了兩步又緩了緩,接著道:“蘇姑娘,你慢著些。初九只是來通傳一聲,主子要您過去一趟,有要事相商?!?p> 蘇瑾瑾支棱著耳朵聽了會,直到確認門外沒人在了,她才又躺回床榻上,懶懶地嘆息。
這都快兩天了,就沒見這人幾面,現在又突然喊她,還有什么要事?不是要搞她吧……
蘇瑾瑾憂心忡忡,這狗逼可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啊。
糾結完畢,蘇瑾瑾又重新起來,拍拍裙擺,攬著面鏡子照了照,確定自己身上并無什么不妥的地方,她這才打開了房間的門。
……
百誠酒樓。
席間酒香濃郁得一陣陣撲鼻而來,擺盤精致的食物用綴花白瓷盤裝好,盛酒的器皿、夾菜的筷箸,擺在案上的東西無一不彰顯高雅之氣。
蘇瑾瑾垂斂下眉眼,往下看去。樓下恰好是集市,人聲鼎沸的,湊的盡是普通百姓的柴米油鹽,此時她身邊的這扇合頁窗大開,那些百姓的吵鬧聲、喊價聲、孩童的哭聲一一落在她耳中。
雅間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嚇得蘇瑾瑾下意識地眼皮一跳,轉瞬就聽見一人的笑聲奔她而來。
“寧公子,周某來遲了?!?p> 蘇瑾瑾稍稍錯目看去,她的后遺癥還沒好全,但估計是慢慢隨著時間推移,視線比前兩天清晰了許多。
面前落座的人看著身形,約摸四十上下,面容看得不大清楚,但聽著聲音便令人覺著是個大氣又藹然之人。
實際上,并不是。
早在來這里之前,蘇瑾瑾就被白寧之拉過去,聽初九好好地同她講了一番,此次他們要面對的人——應天鎮(zhèn)富商周家。
周家在這鎮(zhèn)子立足百年,因為其歷代家主素愛樂善好施,所以這里的百姓對周家的態(tài)度,能用“愛戴”二字來形容。
可世人愚昧,不知掩藏在虛假之下真相。
而今天,他們就是來……同這家伙嗯,虛與委蛇的。蘇瑾瑾興致滿滿,頗有把周某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激動澎湃。
周肅戈臉上笑意不改,他抬了抬眼,注意到對面一身丫鬟打扮,面容卻格外姣好的女子直勾勾地看著他,眼里的光令他捉摸不透。
見了人,周肅戈心里暗暗有了底,即便面前這人姿態(tài)高傲,從他進來一聲未出,眼皮子都沒抬起來看他一眼。同從前的那些商賈相比對,此人可真是……有趣多了。
周肅戈放下心中的思緒,親自端起酒壺,為白寧之斟酒,滾著濃白的酒水酒香濃郁,湊近了當真是不飲便能癡醉。
“寧公子,此乃我們鎮(zhèn)上有名的果酒,公子且嘗嘗酒味如何?!敝苊C戈瞇著眸子,臉上的笑越甚。
白寧之輕抬雙眸,唇邊泛了淡淡的笑,手一抬,身邊立著的的蘇瑾瑾,卻猝不及防地被他帶到席邊,想著來之前初九說的話“請?zhí)K姑娘謹記,一切以配合主子行事為主?!?p> 蘇瑾瑾暗暗握著拳,忍了。
“美酒當配佳人?!?p> 白寧之并未拒絕,執(zhí)著酒杯一飲而盡,一只手卻仍摟在蘇瑾瑾腰間不放。
蘇瑾瑾也柔柔地笑,順勢溫順地貼過去,給他夾了快藕片湊到嘴邊,“公子……”
如今這時節(jié)還能有藕,實屬是難得,但也不知這廚子是如何作想的,竟用了細細的蒜末腌制了藕片,再烹炒。
即便湊得遠,也能聞見一股濃郁的蒜香。
白寧之眉梢微挑,蘇瑾瑾挨得近,能看見他眸中的冰涼一閃而過。
沒等她幸災樂禍兩秒,手就被大掌覆上,溫潤的觸感傳來,不過轉瞬間,那精致的筷箸夾著的藕片就塞到了蘇瑾瑾嘴里。
蘇瑾瑾:“……”
兩人這般姿態(tài),在外人眼中就是調情作態(tài)。
周肅戈眼中含笑,看著眼前的人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心中的戒備稍放了幾分。
“周某聽聞寧公子要收購鎮(zhèn)上的棉花,也不知寧公子是作何用途?”
等了半晌,白寧之卻再沒挪正眼給他,只半歪著身子,玩弄著懷中美人的長發(fā),似乎這頭發(fā)比周肅戈說的話要有趣多了。
空氣中一片寂靜。
蘇瑾瑾都覺得這周肅戈可真尷尬,她忍不住想笑,但又怕露破綻,憋不住了只好裝作嬌羞樣,整張臉投進白寧之懷里。
下一刻,察覺到她的溫軟的氣息,白寧之曲起的指節(jié)便僵住了,有抑制不住想推開她的動作,平復了幾息后。
白寧之冷冷地抬頭,眸子里冰冷淬涼,“有話不妨直說。”
周肅戈愣怔了一下,這寧玉先前雖然高傲,還不愛搭理人,但怎么轉瞬間就似乎生起氣來……
不容他多想,周肅戈只覺得這人可能是個不愛同人繞彎子的,便直言道:“寧公子不妨和周家合作……”
……
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話。
倒不是蘇瑾瑾不想說,而是她不敢說話——一出聲濃郁的蒜香是什么感受?
蘇瑾瑾也從沒想過,白寧之這狗逼不僅演技一流,也是真的狠。
還有那周肅戈,比白寧之還狠毒,也是夠心大,竟然把自己同那些收購棉花、壓榨百姓的事兒一一透露給白寧之。
哎……他是想不到了,向對方吐露實情的是當朝國師大人,就今天怎么一出,周肅戈是要把自個兒整交待完了。
思緒萬千間,蘇瑾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她也顧不得之前不愿開口,便道:“大人,您來這兒不是為著……洪水嗎?怎么又管起了這檔子事兒……”
她可不信白寧之會不去管即將來臨的天災,反而先去應付這日后可以收拾的閑事。
“莫非,周家欺壓鎮(zhèn)上百姓,同這洪災有聯系?”蘇瑾瑾接著冒出了這想法,不自覺地喃喃問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