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輝一早去了醫(yī)院,本來是去調(diào)解問題的,可是沒想到楊曉蕓家長直接開出了十萬塊的賠償金,不肯松口,這也讓他的調(diào)解工作變得毫無意義。
“治療費,檢查費,住院費,誤工費這些就不說了。家長說孩子現(xiàn)在是高三,這一受傷又耽誤不少課,所以還要出補習費,一對一輔導的那種。后來又說孩子傷了額頭,將來肯定留疤,對女孩子來說這是大事,所以還要整容費。。。。。十萬?你說這訛人也得適可而止吧。”校長辦公室里,彭輝來回踱步,怒不可遏。
馬元安倒了杯茶遞給他,“消消氣,十萬也只是開口價,里面留著討價還價的余地呢。不過有什么樣的家長就有什么樣的孩子,這也就不難理解楊曉蕓為什么是現(xiàn)在這樣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彭輝重重的哼了聲。雖說他對夏雪有些反感,但楊曉蕓家長那副無賴嘴臉更讓他難以接受。
劉宇剛好敲門進來,正看到一臉陰沉的彭輝,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后縮了縮。
“劉老師,有什么事嗎?”馬元安問。
劉宇壯了壯膽,向前走了兩步,“那個,我來反映一些情況,關于莫曉菲還有楊曉蕓的。”
劉宇簡單扼要的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向彭輝和馬元安做了口頭匯報,又拿出童欣和莫曉菲的談話錄音挑了一段放給彭輝和馬元安聽。
“這就是犯罪!報警,馬上報警!”
彭輝臉色鐵青,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你急什么?”馬元安皺著眉頭看了彭輝一眼,轉頭又問劉宇“這事孩子家長知道嗎?”
劉宇忙搖頭說:“我還沒想好怎么和家長說,莫曉菲媽媽您也是知道的,我真怕她能把學校給掀翻了?!?p> 馬元安點了點頭,上次微博的事情幾個校領導都是見過莫曉菲媽媽的,而且印象頗深。
“我看這事還是得先坐實才行,鬧來鬧去,最后弄得沒法收場就麻煩了。八中以前不也有過這樣的例子嗎?事鬧得滿城風雨,可就是拿不出證據(jù)來,最后不也是不了了之了?”
前兩年八中也出現(xiàn)過一次,家長報了警,可因為缺少證據(jù),又沒同學肯出來作證,結果只是定性為了一般的打架事件,一份檢查草草了事。
彭輝當然也知道那件事,不由嘆了口氣,證據(jù),這才是最關鍵的。而且涉及到的又是幾個高三的學生,一旦處理不好,說不定還會被倒打一耙。
彭輝琢磨了一下,沖劉宇說:“劉老師,這件事你私下里再查一下,一定要查實,要有足夠的證據(jù),一定讓楊曉蕓無話可說?!?p> “那家長那邊呢?”劉宇問。
彭輝看了劉宇一眼,“你能處理?”
劉宇連忙搖頭,這種時候他是真不愿意去面對莫曉菲的家長。
“家長那邊還是老彭去吧,這事不小,不是你一個年輕老師擔得起來的,萬一話說不到位就更麻煩”馬元安一旁說:“你現(xiàn)在就是要查清楚事實,同時也要控制影響,結果沒出來之前不要弄得盡人皆知,到時候不好收場?!?p> 劉宇連連點頭。
中午趁著午休,劉宇又把莫曉菲和童欣的談話錄音交給了王嚴舒,想聽聽他這個法律專家的意見。王嚴舒仔細的聽了幾遍錄音,半晌搖了搖頭。
“怎么,沒用嗎?”劉宇問
“嚇唬嚇唬人還行,定罪肯定不夠,要是楊曉蕓她們一直抵賴你也沒什么好辦法。這一類的案件最大的問題就是取證難,定性難,即便有同學看到了一般也不會出來作證。”
“那怎么辦?”劉宇有些著急,如果這件事不能很好的處理,楊曉蕓不能得到應有的懲罰,那就等于又給莫曉菲帶來了更大的傷害。
王嚴舒也有些一籌莫展,僅憑莫曉菲的這些談話錄音顯然不能給事件定性,可他們一時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證據(jù)來。
劉宇突然小聲的說:“要不然我報警吧,讓警察來查?!?p> “我是學法律的,我當然支持報警”王嚴舒看了劉宇一眼,“可就算報警也得由學?;蛘呒议L出面,你一個班主任還是少惹那些麻煩?!?p> 劉宇明白王嚴舒是為他好,這事要是真能報警剛才彭輝也就不會讓他私下里調(diào)查了。
“其實老馬他們也有自己擔心的理由?!蓖鯂朗娼忉屨f:“畢竟楊曉蕓三個人都是高三,這事要是查出來了還好說,可要是沒查出來,三家的家長就能咬的學校頭破血流!這種事在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之前,學校真的不好處理。而且三中一直以來都以校風嚴謹淳樸著稱,這事要是真鬧大了對學校的聲譽也是有很大的影響?!?p> “又是聲譽!”劉宇嘟囔著,真心不明白所謂的聲譽真的那么重要?
“所以你別自作聰明,還是先踏踏實實的找找證據(jù),看看到底有沒有人證。莫曉菲被欺凌不是一次兩次,總會有人看到的?!?p> “那我也不能一個個學生去問吧,彭輝可說了,要注意影響,不能弄的盡人皆知。”
劉宇嘆了口氣,怎么查這件事他真的是無從下手。
王嚴舒想了想說:“錄音里提到楊曉蕓有好幾次欺負莫曉菲都不是在校內(nèi),而是在學校邊上的小公園里,要不放了學我們?nèi)ゲ炔赛c,看看周圍有沒有監(jiān)控什么的?!?p> “今天不行,我和張潔約好了去夏雪家,這孩子一直不接電話,張潔擔心她再整出什么事來?!?p> “那莫曉菲家里呢?”
“老馬和彭校要親自去?!?p> “也是應該的,這種事他們出馬才顯得重視,對家長也好交代。有些話有些他們當領導的可以說,但你這個班主任不行?!蓖鯂朗嫦肓讼胝f:“那我去公園幫你找找證據(jù),公園一般都有監(jiān)控錄像,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p> “仗義!”
放學,艾佳把幾個班委留在了教室里。雖然劉宇和張潔都沒有讓她插手莫曉菲的件事,可她畢竟是團支書,怎么能看著同學被欺負而無動于衷呢。
“你是說莫曉菲這段時間一直被楊曉蕓她們幾個欺負?”
幾個班委都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艾佳。雖然目前這種事屢見報端,但真正出現(xiàn)在這些孩子的身邊還是第一次。
艾佳確定的點了點頭,“童欣姐給莫曉菲做了心理疏導,是莫曉菲自己說的。不過劉老師和我姐他們一直找不到證據(jù),正為這事頭疼呢。”
“我說莫曉菲怎么這么反常呢,真他媽一群混蛋!”陳彥宇爆著粗口,狠狠的踢了一腳身旁的椅子。他和莫曉菲初中就是同學,私下里的關系也一直比別人更近一些。
“文明點!”薛麗瞪了他一眼,“椅子又沒惹你,你踢它干嘛,要踢踢楊曉蕓幾個去?!?p> “你以為我不敢啊”陳彥宇捋了捋袖子,“我大耳刮抽他!”
“得了,抽她輪得到你?班長那大手板多帶勁!”劉景哼了聲,“現(xiàn)在是找證據(jù),沒證據(jù)都是屁話!”
“到哪找證據(jù)?”陳彥宇沒好氣問。
劉景語塞,轉頭看了一眼張曉磊。張曉磊搖了搖頭,這種事可不是數(shù)學題想一想就能想出來的。
“我那天在廁所里看到的不算證據(jù)嗎?我可是親眼看到莫曉菲被人踢了一腳呢?!毖愔噶酥缸约旱亩亲?,用很夸張的表情說。
“王老師說那一腳有一百種理由能搪塞過去,最多只能說明莫曉菲和楊曉蕓在廁所里發(fā)生了肢體沖突!”
“就是說我們需要更多的目擊證人,最好能有視頻證據(jù)?!睆垥岳趽u了搖頭,說,“這實在太難了,總不能挨個同學去問吧?!?p> “問?就算有人看到也不見得出來作證?!?p> “照你們這么說這事就難道這么算了,莫曉菲白受欺負了?”看著一籌莫展的幾個人,陳彥宇有些著急。
見幾人不都說話,陳彥宇又指著侯兵,“猴老大,你可是班長,要是看著自己同學這么被欺負都不管,我看你這個班長也別干了!”
“我不干你干?”侯兵上了火氣,一拍桌子,沖陳彥宇吼著:“人證,物證,你給我找齊了,我現(xiàn)在就大嘴巴抽她們?nèi)?!?p> “我。。。。。。。”
“行了,別吵了!”艾佳開口正勸著,目光無意的掃到窗外,透過玻璃的反射,隱約看到一個身影正蜷在門口。
“誰在外面?”艾佳立刻喊了一嗓子。
緊跟著,教室外傳來一陣急促跑動的腳步聲。張曉磊回過神立刻沖出教室,遠遠的看到一個身影消失在樓道里。
“看清是誰了嗎?”艾佳跟出教室,追問。
張曉磊皺著眉頭,有些不確定的說:“只看到個背影,不過我怎么覺得有些像龔小平呢?”
“龔小平,他偷聽我們說話干什么?”
龔小平成績很好,但卻很內(nèi)向,平時也很少和同學交流。這個時候他突然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偷聽,實在是太詭異了。
“他該不會是楊曉蕓派來的間諜吧”陳彥宇攥著拳頭,惡狠狠的說:“要是的話我第一個削他,吃里扒外!”
薛麗瞪了他一眼,“諜戰(zhàn)片看多了吧,看誰都像壞人?!?p> 艾佳一旁也說,“可能是我們太敏感了,他可能只是碰巧回來拿東西,結果被我們給嚇著了。”
“這都能嚇著,真慫!”劉景不屑的說。